我墮落了嗎?(1)
2001年12月20日晴我在媽媽身邊陪她,她仍然沉浸在痛苦中難以自拔。她開始每天拉著人講她和爸爸的過去,每天重複同一個內容,而每一次說起來,在她那都像是第一次。她明顯老了。說話不如從前乾脆利落了。男人和女人本應該是一體的,少了另一半就不完整,就會丟了一半的魂。今天,我耐心地聽媽媽每天的必修課。突然,她問我:「你有幾天沒上班了?」「我——休假了,陪陪你。」我撒謊。「陪什麼呀,一把老骨頭了,上班吧,年輕人工作要緊,你要學你爸,對工作從來不馬虎……」我無法和她解釋,我穿好衣服,出了門。小裊的家充滿了有個好女人的溫暖。曲斌坐在餐桌旁,喝著小裊煮的咖啡,小裊在一旁打毛衣,電視開著,氣氛和諧而安詳。曲斌並不認得我。所以,我想說,小裊是他唯一的愛,雖然,他不知道該怎樣珍惜這份愛。「分手了?說明白了?」小裊邊打毛衣邊問我。「分手了,算是說明白了。」「怎麼算是?到底因為什麼?」「他沒說。但他提出分手。」「那你呢?就這樣算了?」「你認為我該怎麼辦?人家不要我了,我還死纏著不放?」「可總該有理由,或許,一開始他就是騙你的。」「不會。他說,他雖然不和我聯繫,但每一天都在想我。」「你確定不是男人的花言巧語?」「我快三十歲了。」「幼稚和年齡無關。」「你別罵我。我想他有難言之隱。」我仍然由衷地說。小裊看了看我:「曾琳,你是個好女人,男人不珍惜你是他們沒福氣。」「我不是個好女人。」我堅定地說。「為什麼這麼說。」小裊顯然被我的自我否定弄懵了。「一周前,我玩弄了一個喜歡我的男人。」「玩弄?」「對,百分百的玩弄,因為我的孤獨,因為我的報復心理,或許應該說是因為我的需要。」我想,流口水會恨我一輩子。我想,我應該把我和流口水之間的事情寫在日記里。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流下點什麼。那天他開車來接我,我已經飄了,不過,我的大腦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坐在他的車子上,又想起鵬飛的醉酒,他也應該是清醒的。「幹嗎喝這麼多酒?」「想喝。」「一個人?」「你想幾個人?」「那也別喝這麼多?」「不喝多怎麼想跟你在一起?」流口水一腳踩了剎車,看我:「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清醒,就不會跟我在一起。」我點頭。我以為他會生氣。我就想讓他生氣,或許,他可以挽救他自己。「早知道,天天讓你喝醉。」他又啟動了車子,「去哪?」「隨你。」他又一腳剎車。「幹嗎?能不能別總踩剎車?想殺我呀?你就這點承受能力?說話影響開車嗎?」我生氣地說。流口水仍舊看我,用不相信的眼光。「走啊!」我催他。「曾琳,你喝醉了。」「我沒醉!」「你今天怎麼了?遇到什麼難事了嗎?我能幫你什麼?」「你喜歡我嗎?」我側過頭問。「你早知道。」「今天給你機會。」「曾琳,你——」「你再羅嗦,我反悔了。」「好,好,你別生氣。我只是不想你後悔。」「我做過的事從不後悔。」「你肯定你清醒嗎?」「你個大男人怎麼這麼羅嗦?」我伸手開門要下車,他一把拉著我,我回頭看他,他眼神中充滿焦急,我突然蒙發了逗逗他的想法。我又坐回來。「大老闆,你看我這樣的,陪你一晚你要付多少錢?」「你這樣的?」流口水審視我,很認真的樣子,「大概要——」「一棟別墅,一輛汽車。」我搶著說。「就可以了?」「我要少了嗎?少了就少了。」「說話算數!」他一踩油門,車子飛快地朝前開去。一會,車子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現在這棟別墅屬於你了。」流口水拿出鑰匙扔給我。我的面前是一棟美麗的房子,就像童話里一樣,有藍色的柵欄白色的牆壁。我幾乎動心了,有哪個女人會承受這種誘惑?我用鑰匙打開大門,庭院很寬敞,已經禿了的樹、敗了的鮮花、枯萎的草坪,還有裝滿了雪的游泳池。「這個可以嗎?」「還成!車呢?」「這邊。」他領我到車庫,打開門,一輛豐田靜靜地趴在那,「不是什麼太好的車,先開著,再給你換。」「你的女人都有這種待遇嗎?」「實話實說嗎?」我點頭。「最多,給一個兩室一廳。」我笑笑。我們進了房間,裡面裝修豪華舒適。我想起白居易的兩句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