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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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時期,兵荒馬亂。
斷沒可能去驗證唐白話里的真假來。更何況也不值得花大力氣去做。
李雲龍和燕京大學出身的趙剛政委都沒有過多懷疑,因為聽起來唐白這個小夥子說的很實在,看他的模樣打扮,估計是沒受過苦大戶人家孩子。知道務實本身就很不容易啊!更不用說他帶來的東西都是用的上的,消炎藥、柴油、拖拉機。
至於說是不是特務,他和李雲龍壓根沒往哪方面想。
一來這小子太嫩了;二來這小子確實不會開槍,連個新兵都不如;再說、一個特務到團部來幹嘛?建設美麗鄉村啊?
整個獨立團已經化整為零各自去鄉村區縣發展去了。自由度很高,最近根本沒有安排什麼集合作戰,最多逮住機會出動一部分戰士打個伏擊,其他什麼作戰信息也別想摸到。
故此,雖然唐白有些話值得推敲,總體上兩人還比較放心。
唐白被安排在魏大勇和段鵬的房間。當天夜裡,系統傳來任務說明:「試煉時間三個月,試煉任務:請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
顯然,這是一個自由度極高的任務。唐白也是覺得在革命山區不用想著撈什麼好處。但是鍛煉身體,練練槍法總是可以的吧?
來到村子里,唐白本來已經做好吃苦的準備,沒想到居住的土房子被魏大勇和段鵬收拾的很乾凈。屋裡也沒什麼異味,睡的是大炕,夜裡躺下去整個後背都是熱的,絲毫感覺不到冷。
而說到吃的,確實沒什麼滋味,一人發個大瓷碗,早晨小米粥,菜饅頭。中午一鍋雜菜,雜麵窩窩頭,還不管飽;晚上則看情況......就伙食來說,早晨的小米粥熬得確實不錯。
唐白每天就纏著魏大勇和段鵬教自己功夫。教自己槍法。幾天過的比想象中的愜意一些。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還被完全信任。
直到第四天一早,出完早操。
李雲龍當著團部百十號人,給唐白髮了套漿洗乾淨的舊軍服,而後沖著大家介紹道:「這位叫唐白的小同志來到咱們獨立團好幾天了。想必大家都聽說了,是拿自己學費換了咱們團第一輛車。想學車的到他這兒報個名,等老子想法辦法多弄點柴油來!你們就能學汽車了......」
李雲龍在團里很有威信,同志們知道他講完才議論起來。
「能學汽車那感情好,不知道難不難學......」
「我要報名、我要報名......」
「俺們也能學車?團長、不是說得識字兒才行嘛?」
「團長、柴油還不好辦?咱們去公路上打個伏擊,不啥都有了!」
「......」
這幫戰士一開口,充滿了活力和兇悍。
唐白很喜歡這種氣氛。散了會掏出來紙筆,把這些人的名字一一記下。不過他這拖拉機教練一時半會兒還是當不成。拖拉機也不能輕易開了。鑰匙都被團長親自保管在團部里。
他在這邊記錄名字,忽然聽到魏大勇說道:「朱幹事、你怎麼不報名啊?不想學啊!」唐白抬頭一看,魏大勇正拍著一個模樣周正的戰士的肩膀跟他說話。
這人愣一下,笑的有些勉強:「嗨、想學!不過那也得等弄到柴油不是。我尋思著,現在報名不好使,得想轍弄到柴油!誰先弄到油,誰就能第一個學,和尚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哈哈、沒錯,什麼時候小鬼子從這裡路過,咱們得申請出去外面公路上走一趟......」
兩人聊過幾句各自分開,唐白這邊記完名字照例跟著魏大勇去練刺刀去了。
訓練器械很簡單,木槍去頭,綁上棉布。沾上白灰點在身上很疼,而且一戳一個印兒。
唐白進攻,魏大勇指點防守。
「槍刺一條線!刺刀也是一樣,瞅准了,下力氣!快、准、狠......」
「這才多大會兒啊!手都開始抖了,是爺們就給我撐住。不許鬆勁兒。槍端穩......」
「馬步站好,要站出一匹馬來,就跟騎馬似的!」
魏大勇不時地訓斥,自從唐白送了他一塊手錶,說要跟他全團第一高手學本事。魏和尚這個實誠的西北漢子只要沒任務,就指點唐白鍛煉,開小灶。
一連好些天,唐白晚上回到住處都是渾身酸疼,躺在床上沾枕頭就著。
「小白,你會不會騎馬?」
唐白聽這稱呼有些鬱悶,怎麼這個年代的人也喊自己小白,搖搖頭說:「不會。」
「那行,下午加練一項,學騎馬!咱團部里的那幾匹馬,老鄉給養的壯著呢!也該出來溜溜膘了。」
「成,聽勇哥你的。哎?咱們團朱幹事叫什麼名字?」
休息的時候兩人閑聊,唐白才把心裡的疑問問出了口。
「你說他呀,他叫朱子明。和你一樣是個上過學的,現在是咱們保衛科的幹事。」
「哦,」唐白面色如常,心裡卻直打鼓:這個傢伙按照劇情來說好像是叛變了吧?好像還引來了鬼子特種部隊,把獨立團搞得死傷很慘重來著......他妹的!我就知道這個試煉任務不會那麼平靜。
唐白壓抑住現在去告狀的衝動。歇了一會兒,開始舉石鎖,練俯卧撐,蹲馬步。
從這一天開始,他在暗中漸漸留意起這個朱子明。
不過,能幹間諜的人,沒有一個素質不好的。他一個新兵蛋子,什麼也看不出來。
其他熟悉這個朱子明的同志,則最多認為他最近好像有心事,話少了很多。不過沒誰在意。
十來天下來,唐白一直在做著基礎訓練,都是鍛煉身體。玩兒槍是不要想了,我黨的戰士,練槍法都是在戰場上以戰代練,沒辦法。咱們自己兵工廠不給力,子彈產量很少。拿槍打個兔子都得挨批評!這還是說打中兔子拿去孝敬團長,要是打不中,回頭一查你子彈袋,少了?嚯、你還得當眾做檢討呢!
但是說回來,人類真是一種很賤的種族,住在溫柔鄉里。有最好的營養品和最舒適的環境,未必能有好身體。至少絕不會短時間內強壯起來。而唐白在這個寒冷的小山村,勉強吃著能填飽肚子的粗糧,偶爾吃一頓野兔山雞,身體倒是越發健壯起來。
這天晚上,他穿著老百姓那裡換來的便裝出來騎馬溜達,說是鍛煉一下自己的夜騎能力。
魏和尚需要值班,沒管他。
等他轉悠一圈回來,把馬栓回去出門在團部附近晃悠。
忽然看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借著夜色的掩護往野地里竄,他連忙從儲物空間里拿出來之前在網上淘來的二手夜視儀一看,這人好像是朱子明!
他想了想,先去找到正在值班的魏大勇。
「勇哥!」他把對方拉到牆角里,神秘地說:「我剛才看到朱子明往山下去了,有點不對勁兒。」
「別瞎說,這大晚上的,他最多出去拉個屎,能有啥不對勁兒的。」魏大勇瞪了他一眼。
唐白不爭辯,而是分析道:「我也說不上來,不過我總覺得這個人有點不對勁。我跟上去看看,待會回來跟你說。」說完他就要走。
卻被魏大勇一把抓住了肩膀:「等著、俺和你一塊去。」
唐白心裡一熱。
又聽他說:「我白天尋摸了個兔子洞,洞口都拿磚頭堵上了,咱們趁著晚上把它挖了去。」
唐白苦笑一聲,沒多說,魏大勇跟值班的戰士打聲招呼,隨後拎起把鏟子倆人貓著腰竄進黑暗裡。
「勇哥,這邊走!」
「咦?你手裡的望遠鏡咋是紅色的。」
唐白顧不上跟他廢話,把夜視儀丟給他一指方向。魏和尚拿來一望,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這望遠鏡咋那麼牛X呢!夜裡也能看清!?」
「我的哥,先辦正事兒行不行?實話不瞞你!我這個人對危險很敏感,第一天見面你拿槍指著我,都沒有我今天看到朱子明心裡怕的厲害。走、走,咱們快跟上他。」唐白不由分說,拉著魏大勇遠遠地跟上朱子明。
魏大勇把玩著新奇的夜視儀,不必催促就自動盯著朱子明。沒辦法、茫茫野地里,只有這一個移動目標,不看他看誰。
「晦氣!小白、你看,俺說過啦!他就是來拉......」話沒說完,魏大勇臉色一變。一扭頭對著唐白低喝道:「這狗日的出來拉屎,跑那麼遠干甚!」
唐白心裡鬆口氣兒,嘴上卻沒好氣兒道:「和尚哥!你可算反應過來了。快盯著!不然把夜視儀給我。」
「別、俺盯著、俺盯著呢。」
朱子明還真是在方便。
不過好在這邊倆人很有耐心,既然察覺到不對,便打算盯到底。
時候不大,果然看到了問題。
這朱子明一邊拉屎,手裡還拿這個本子在寫寫畫畫。沒一會兒,他提起褲子,跑到地頭上,孤零零一棵大桑樹下,搬起一塊石頭壓住了什麼東西。這才轉身離開......
魏和尚臉色驚疑不定,好在他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分得清事情緩急忍著一直沒出聲。
兩人等著朱子明走遠,到桑樹下面搬開石頭一看,赫然發現一張小紙條。
魏和尚剛要去拿,被唐白抓住手腕。
他小心翼翼地打亮手電筒、調暗光圈,魏和尚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從那裡變出來的這東西。
「勇哥仔細看,這小子的紙條用了特別的摺疊方式,咱們要是冒然打開。恐怕會被來取的人發現,先壓一會兒......」
「還是你小子腦瓜好使。」魏大勇讚歎一句。
紙條上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四個字:風平浪靜,右下角還有一處手畫的小小三角號。
兩人覺得夜裡有人來的幾率很小,八成是明天一早或者什麼時候,接頭的人才會過來。這麼一合計,便沒有在這兒盯著,把紙條原樣壓回去。
兩人快速返回團部,來到村莊前頭,正要進去的時候,魏和尚忽然拉住唐白。
「我們不能這麼回去。」
唐白一愣,看著他沒明白意思。
這時候,朱子明已經進村,哨崗士兵跟他打招呼:「朱幹事回來了。」
「嗯、怎麼樣!沒人出去吧。」
「嘿嘿...」小戰士笑笑。
朱子明眉頭一挑:「怎麼?誰出去了?」
「和尚唄。還能有誰。」
「和尚呀!出去多久了?」
「跟你前後腳。」
朱子明的心立刻咯噔一下。他沒多說,沉著臉,鎖著眉頭,不知不覺走到被當做宿舍的幾個院子附近。沒有進門,在門口邁著小碎步焦急地思索。
直到過去差不多一頓飯的功夫。
忽然聽到有兩人在笑談:「怎麼樣兄弟!俺說了有兔子,逮著了吧!」
他立刻聽出來了,是魏大勇。七上八下的心頓時放鬆下來,一放鬆才感覺到,深秋大冷天的,自己後背竟然不知時候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勇哥果然厲害!過了這麼多天,可算又能吃頓肉了,你不知道,我身上還帶著點調料呢......」
「誰在哪?」魏大勇看到了朱子明的身影,把拎著兔子的手往後一背,故作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