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計劃
「是我!」朱子明冷聲道。
「哦、朱幹事啊!嚇俺一跳。」魏大勇臉上露出一如往常的憨笑。
「還說呢!你手裡拿的啥?真有你們的!」朱子明擔驚受怕半天,語氣自然不好。
魏大勇笑笑:「這有啥,團長還等著呢!俺們進去了。」他扯團長的大旗可謂駕輕就熟。
唐白看著魏和尚嫻熟的演技,心裡直感嘆:沒看出來,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也是個演技派啊!
朱子明哼一聲,沒再說什麼,轉身進門回去自己的住處。畢竟他現在心虛的很,總不好再去問,團長是不是你讓他們倆半夜抓兔子去了?李雲龍的性子他了解,這種事兒問的出來才怪!
他一走。唐白和魏大勇對視一眼,臉上同時泛起冷笑。
屋裡,李雲龍還沒睡。
見到兩人抓著兔子來,還以為要請他喝酒呢!
等魏和尚如此這般的一說,唐白又把夜視儀拿出來。他頓時臉色鐵青,看著手裡『風平浪靜』四個字。綳著臉直咬后槽牙!
魏大勇見狀立刻狠聲道:「團長,俺這就帶人把他抓回來!問問他狗日的到底想幹啥!」
「勇哥別急!」
「不行!」
唐白和李雲龍同時說道。
李雲龍目光一轉,看著唐白,語氣十分深沉:「今天這事兒是你先發現的?」
「沒錯、團長,我出去騎馬,回來的時候看到他出去。這本來沒什麼,可我這個人吧?有一種很奇怪的直覺。就說這個朱子明,那天他沒有報名學汽車。我就感覺特別奇怪,今天晚上我再看他,竟然從心裡覺得很危險,心發慌。本著跟上去看看也沒什麼的想法,便跟上去......」
李雲龍點點頭,略想一陣,又說:「你之前到趙家峪來的一路上也是靠感覺這麼過來的?」
「呃?那倒不是,之前在北方,我交了兩塊銀元找了個背後有日本人勢力在的商隊跟著。這才一路平安。」唐白沒想到他忽然問這個,卻也毫不慌亂。
李雲龍不再談這些,對魏和尚說:「你們分析的不錯,這樣,你讓段鵬悄悄的帶人去那邊盯著,看看什麼人來取東西。」
「小唐!你去叫趙政委,就說你今天生日。弄了只兔子請他喝酒,把他叫過來......」
倆人分頭去了,魏和尚、段鵬辦事沉穩沒什麼說的。
另一邊,正靠在床頭看書的趙剛有些詫異。聽完唐白的理由就更詫異了,不過看著他頻頻遞來眼色,趙剛笑笑,穿上外套和唐白一起來到李雲龍的院子。
魏大勇在團長院子里收拾兔子。扒皮去內臟,火灶里燒起來的木柴噼啪作響,大鐵鍋里的水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唐白和趙剛走進李雲龍的房間。
等弄明白事情原委,趙剛臉色鐵青:「這個朱子明!這個朱子明!虧我還想好好培養他,他可是政工幹部,竟然干出這種事兒,我這個政委失職啊!失職......」
「老趙!」李雲龍『噓』一聲,壓低聲音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想就是上次咱們部隊被打散,這小子可能那個時候被敵人俘虜了。」
「那現在怎麼辦?」趙剛一屁股坐在炕頭上。
「我還沒想好,叫你來商量商量。」
唐白一聽沒猶豫,立正報告說:「團長、政委,我倒是有個想法。不過,我得先確定一件事兒。」說完他眼中帶著壞笑看向李雲龍。
對於此時的唐白來說,獨立團早已不單單是隔著屏幕那支可歌可泣的悲壯隊伍。他也再是一個屏幕外的冷漠看客,而是其中一員。準確地說他還掛著獨立團汽車班長的頭銜。
當他回憶起趙家峪有一場令獨立團團部只活下來寥寥數人的特種偷襲戰時,危機便迫上心頭。這些天心裡一直思考著這個事兒。只是破局、拔掉朱子明這個『漢奸』不是唐白的目的,不符合他挨了打,從早到晚憋著要報仇的性子。
這幾天翻來覆去地想,總算有了個能忽悠住人,還能達到目的的計劃......
李雲龍、趙剛兩人對視一眼。李雲龍道:「確定什麼事兒?你說!」
「那我可說了。」
「說!」李雲龍皺起眉頭,心想都什麼時候了。
「團長您是不是和村裡一個姑娘搞對象吶?」唐白輕飄飄一句。
李雲龍一下子炸了毛,咻地站起身,指著唐白手指直哆嗦,色厲內荏地吼道:「你、你、你,你小子瞎說什麼呢!虧你還是個大學生!怎麼能無端造謠呢!俺李雲龍是那樣的人嘛?」
趙剛太了解自己這個老搭檔了,一眼便看出問題。立刻認真起來,看著唐白:「小唐你繼續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晚上有一天出來遛彎兒,看到咱們團長跟一個女人站在一塊...」
李雲龍黑臉漲紅,脾氣上來:「我說你小子晚上沒事兒干!怎麼凈他娘出來遛彎兒了?啊!沒事幹不能回屋睡覺去......」
「老李你別打岔,小唐你說!」
「我看見團長和人家摟在一起了。」
屁股還沒坐下的李雲龍又跳起來:「你小子可別瞎說啊!怎麼就摟、摟......」
「啪!」趙剛一拍桌子,瞪起眼睛:「李雲龍!老實交代、到底有沒有這會事兒?!」
「沒有、沒有,不是、那個老趙,你聽我解釋......」李雲龍說的很心虛。
唐白在一邊使壞:「報告政委,那天我都看清楚了,那姑娘是楊秀琴。就是全趙家峪最漂亮的那個姑娘,好像還是婦聯的幹部......」按照劇情發展,這位楊秀琴確實現在和團長看對眼。而倒霉的是因為朱子明的叛變,在新婚之夜被鬼子抓走。引出了後面圍攻縣城等劇情,最後留下那句悲壯出名的:向我開炮!死在城樓上。成就了義大利炮和二營長的偌大名聲。
後來李雲龍的老婆是一位叫田雨的漂亮護士。但是她是資產階級出身,在原著小說中兩人趕上那個特殊的時代,結局不好。唐白的思想有點跑偏,琢么著那位漂亮的田護士和李雲龍沒了緣分,需不需要人照顧照顧呢!畢竟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在這個時代生活可不容易不是?
趙剛聽完長長地『哦』了一聲,陰陽怪氣地嘲諷道:「好你個李雲龍!可以嘛!這事情辦得利索啊!你老李戰場英雄,這情場也不差呀!」
李雲龍一張老臉黑里透紫,狠狠瞪唐白一眼,吼道:「你小子先給我滾出去!」
唐白嘿嘿一笑,出門幫魏大勇收拾兔子去了。
魏和尚擔心地問:「小白!咋回事兒?政委和團長咋吵起來了?」
「放心,是好事!呦、這兔子真香。」
山區內物資匱乏,但不缺香料,山上大片不能種糧食的地方,有不少老鄉種下花椒香葉樹。燉肉的時候,抓一把撒下去。去腥提鮮、香氣饞人。
柴火鐵鍋,猛火大煮,燉煮約么一個小時。魏大勇拿雙快子給唐白:「嘗嘗、透了沒?」
唐白夾起一塊兔腿,吹吹熱氣迫不及待丟進嘴裡。吸著涼氣咀嚼兩口,立刻豎起大拇指:「太特么好吃了!」這是實話,任誰吃幾天粗糧之後來上一塊燉野兔,都會得覺得香!
「這算啥!等啥時候,咱們弄只狍子烤了吃,那味道才叫好,俺當年在少林寺的時候......」魏和尚說著也往嘴裡填了一塊。
「你們倆怎麼自己吃上了!快給老子端進來。」李雲龍隔著窗戶喊。打斷了魏大勇對當年做酒肉和尚那段時光的甜美回憶。兩人一縮頭,盛好肉端進去。
四人四個大碗。兔肉不夠,燉的時候還切了幾顆大土豆。夠四個人美美吃上一頓。
李雲龍整了半斤地瓜燒,小氣地沒有分給唐白,還振振有詞地說:「小孩子家家喝什麼酒!」
不過倒是跟著趙剛一起把肉分給他幾塊。
「小唐多吃點、長身體的時候!」
「哎」,唐白答應一聲,心裡沉甸甸的發暖。
趙剛道:「據我跟團長剛才推斷,保衛幹事朱子明、恐怕是被敵人俘虜之後變節了,時間上對的上。小唐、你繼續說你的想法。」
咽下嘴裡的肉,唐白呼著熱氣說道:「團長、政委,叛徒咱們既然已經知道是誰了。那就是咱們在暗,他們在明了。可以做一齣戲!搞個喜事兒,比如說,比如說啊、團長,如果咱們團長娶媳婦......」
聽到這兒,李雲龍又要瞪眼,被趙剛拉住,示意唐白繼續。
「這可是咱們團部的大喜事,酒得買兩瓶吧?得去縣城弄點紅布吧?準備的事兒,咱們可以交給那位朱子明去做!到縣城,他肯定跟鬼子聯絡,就算他不聯絡,鬼子那邊也得注意他!只要知道咱們晚上喝喜酒,鬼子肯定明白這是個好機會!」
李雲龍眼睛亮起來:「咱們暗中調兵遣將!來他一個關門打狗!」
趙剛卻皺起眉頭:「慢著、先別興奮,還有細節問題,那天晚上站崗的同志怎麼辦?要是不設崗,別說鬼子。他朱子明也得懷疑!他可知道咱們獨立團的作風,從不放鬆!要是設崗,又怎麼把鬼子引入埋伏圈?」
一句話讓幾個人皺起眉。
唐白卻搖頭道:「政委,我聽勇哥說過。說咱們這邊戰場上活動著一股特殊的鬼子?他們裝備精良、來去如風!原來偷襲過咱們獨立團的前身新一團?夜戰讓咱們吃了大虧?」
「沒錯、是有這個事兒。你小子想說什麼?」李雲龍提起打仗就兩眼冒光。
「我還聽說,在我來前不久,團長您和勇哥二位一起去縣城大鬧了一通!殺了好些日軍的軍官?」
李雲龍得意一笑:「沒錯,那天去拜壽去了。殺人倒是沒啥?倒是進門的時候下了一跳,被他娘的一個什麼照相機閃了眼珠子。」
唐白會心一笑,拍著桌子說:「團長、問題就在這兒了!您被人拍下了照片,小鬼子不是吃素的,恐怕早弄明白了你的身份,然後鬼子才想著策反咱們同志的。他們盯上咱們獨立團估計有日子了,咱們團能打但現在隊伍分散在各地,團部這邊人手不多。我估計為保萬無一失,小鬼子真要是想抓住這次機會,很可能會派這支特戰部隊過來,偷襲夜戰,直接從後山懸崖爬上來。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聽到這裡,趙剛悚然一驚:「老李、上一次保衛總部那回,你還記不記得?你他娘帶走一營,給老子留下兩個營那回!那一戰,一批裝備精良的鬼子,從我的陣地後面斷崖那邊摸上來的!和正面進攻的敵人,前後夾擊。險些打咱們個全軍覆沒!」
李雲龍面色凜然,咬著牙說:「怎麼不記得!現在夜裡想起來,我都一腦門子冷汗!鬼子的這顆毒牙,也他娘的該拔了!就按小唐說的辦,辦成了,小唐是頭功!」說著他親自給唐白倒了杯酒。
唐白雙手接過來一個勁兒地傻樂。功勞不功勞的他不多想,這一段朝夕相處對他照顧有加的戰士們和他自己,能躲過這一劫就好!
四個人碰一下杯,一飲而盡。唐白很少喝白酒,被辣的只抽冷氣。李雲龍哈哈大笑。
幾個人又說些其他的,舒緩沉悶的氣氛。酒足飯飽,各自回屋去睡。
第二天,與往常沒什麼不同。
大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唐白繼續端著三八大蓋練習拼刺刀、騎馬,馬上馬下的只練瞄準,不能開槍。
槍里的五發子彈,每天魏大勇是要來檢查少沒少的。有槍不能打,把他憋得不行。
好歹他還有個棗木弩,是來前從一個冷兵器愛好的企鵝群群主那裡買的,鐵箭頭、鋼絲弦,上弦有特質的小扳手。
魏大勇玩了幾下說這玩意兒練好了也行,至少二十米內殺個人沒問題。
又是幾天平靜日子。
直到這天早操,政委趙剛忽然帶著趙家峪婦女幹部楊秀琴走到隊伍前面。
唐白看著李雲龍這個老光棍的臉黑里透紅,紅的像個老猴子屁股似的,暗覺好笑。而一向潑辣大膽,還『調戲』過唐白要給他找個小媳婦兒的楊秀琴此刻也是羞羞答答。他笑了笑,知道計劃開始了。
來到大家面前,趙剛拍拍手說道:「同志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咱們團長,李雲龍同志,馬上就要結婚了......」
「嘩」地一下,團部沸騰。掌聲、起鬨聲、叫好聲,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