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為什麼？」

良久，回過神的李哲明開口問道。

關衍之捻滅煙頭，「同意或者不同意。」

李哲明握緊拳頭，想起籬落就在身後，如芒在背，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力。

「好。」

關衍之勾唇一笑，在李哲明看來，這個笑容滿是嘲諷。

「我不想讓籬落知道這事。」

關衍之說完便轉身進了屋，留下李哲明一人站在外面。

「李哲明呢？」

籬落抬頭看了眼關衍之，關衍之餵了塊切好的蘋果到籬落嘴裡，「在外面。」

籬落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眼睛不肯從電視上離開。

李哲明在外面站了許久，不知何時落下的雪花在他臉上停留瞬間就融化了，李哲明回過神，往屋裡走去。

屋裡籬落還在看電視，關衍之坐在他旁邊剝橘子時不時看眼手機，張媽一邊織著圍巾一邊看著電視。

一幅其樂融融的場面，李哲明覺得自己的存在多餘而尷尬，他拿起外套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起碼，他現在不想看到關衍之，也無法面對籬落。

第二天李哲明就接到了台長的電話，說他們的節目解禁了，李哲明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由想到籬落。

他要怎麼和籬落說？

「......所以，從今天起你要退出了，你也知道，你的實力還遠遠跟不上其它隊員，再過兩年出道對你來說也更好一些。」

李哲明想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真開口的時候卻又顯得那麼乾澀和無力。

籬落的表情從震驚到失落再到接受，他垂下頭，不肯讓人看出他在難過：「嗯。」

李哲明看著籬落濕潤的長睫，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又有著深深的無力感。

關衍之想要封殺籬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而他做為知情人卻不能告訴籬落。

李哲明不免對關衍之不滿，卻也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籬落，關衍之對你好嗎？」

籬落有些疑惑的抬起頭，「很好啊。」

李哲明有些躍躍欲試，他試探的問道：「如果你做了讓關衍之很生氣的事呢？」

籬落想起上次自己吃太多冰淇淋進醫院的事，「可能，會打我屁股吧。」

李哲明頓時有些懷疑兩人的關係，難道他誤會了？

「籬落，你和關衍之是怎麼認識的？」

怎麼認識的？籬落想了想，道：「就這樣認識的啊。」

李哲明：「......」

李哲明放棄迂迴戰術，直接問道：「你和關衍之是什麼關係？」

籬落這次回答的很快，「他養我啊。」就像他養小烏龜一樣。

李哲明愣了一下，有些懷疑籬落是否知道養這個字的意思。

「如果有天他不養你了呢？你打算怎麼辦？」

籬落的眼睛又黑又亮，像一顆美麗的黑珍珠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我養他啊。」

李哲明一怔，有些失語，「你養他？」

籬落點點頭，一臉認真的說道：「我要賺錢，賺好多好多錢，給哥哥買『家』，給關衍之買好吃的，帶他去看電影去遊樂場玩。」

李哲明眨去眼中的酸澀，不敢相信自己有些被感動了，或許是因為籬落真摯的語氣，或許是因為那句我養他啊。

他想自己誤會籬落了，在籬落和關衍之的這份『交易』中，或許籬落投入的是自己感情。

李哲明不由替籬落不值，他雖然不了解關衍之，但是如果關衍之真的喜歡籬落的話，不應該這麼對他。

「最近蘋果台有個選秀節目，你去試試，不過不能打著公司的名義，但是我會幫你打點好的，進個半決賽是沒有問題，但是接下去就要看你自己了。」

李哲明把手搭在籬落的肩膀上，「我能幫你的也只能到這了。」

籬落一聽不由又燃起希望，「我又能當明星了嗎？」

李哲明看著他的眼睛，點點頭，「籬落，我不清楚你適不適合這個舞台，但是如果這是你想做的，你就去做吧。」

籬落看著李哲明，認真的點了點頭。

籬落回到家中，臉上帶著喜色，關衍之覺得有些奇怪，不動聲色的問道：「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籬落卻不回答，李哲明告訴他這事先不要告訴關衍之，等到他出名了再告訴關衍之，到時候關衍之會很高興的。

「關衍之，你給我買個手機吧。」

關衍之想起他之前給籬落買過手機，但是籬落嫌麻煩，沒怎麼用過，今天怎麼突然要了？關衍之心裡有些疑惑，「怎麼突然又要手機了？」

籬落學著李哲明教他的，「這樣我就能經常給你打電話了啊！」

關衍之微微一笑，沒被甜言蜜語沖昏頭腦，「明天我去買。」

關衍之第二天給了籬落一把剛上市的新型手機，又教了他基本的用法。

籬落學了一會就迫不及待的拿著手機進了房間，關衍之看著他的背影，冷笑一聲。

過了會，關衍之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眼那條簡訊關衍之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他不緊不慢的找到李哲明的電話，打了過去。

李哲明沒想到會這麼快接到關衍之的電話，不過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倒也沒那麼慌亂，對於關衍之的質問他也沒選擇否認，關衍之能打電話來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他再否認也只是白費力氣。

「李哲明，我很討厭別人在我眼皮底下做這些小動作。」

關衍之垂著眼，聲音冷的彷彿能把人凍成冰。

沒有和關衍之面對面李哲明也沒那麼慌亂了，「我只是給籬落提供了一個建議，做決定的是籬落。」

關衍之的語氣毫無感情，「你會為你的建議付出代價。」

李哲明一窒，「關衍之！」

關衍之放下手機，正要掛了李哲明的電話。

「如果你只是想玩玩，麻煩你趁早放過籬落！」

關衍之手一頓，李哲明繼續道：「如果你對籬落還稍微有些感情，你就讓他去試試。」

「而且，他想進娛樂圈，也是為了你。」

李哲明試著動之以情，他覺得關衍之對籬落也沒有那麼絕情，甚至是有些喜歡籬落的。

關衍之心一動，拿起手機，「他和你說了什麼？」

——

關衍之走到籬落房間門口，抬手敲門。

籬落慌亂的把手機藏了起來，才道：「進來！」

關衍之打開門，走到籬落面前，嘴角帶笑。

籬落抬頭看他，有些奇怪。

關衍之壓下內心的雀躍和激動，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正常一些，可是他滿臉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籬落，你賺了錢，除了要買海，還要幹嘛？」

籬落如實道：「養你啊。」說著籬落掰著指頭算了起來：「要給你買好吃的，還要去看電影，遊樂場也要去，還要給你買漂亮的衣服好看的鞋子。」

關衍之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抱住籬落，眼眶有些酸漲，可是他卻忍不住一直想笑，笑到臉頰發酸，他還是想笑。

他以為籬落是不懂愛的，其實他自己才是不懂愛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