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小朱見他面色有異，小心翼翼的喊道：「籬落？」
籬落回過神，瞬間紅了眼眶，「關衍之！我要去找關衍之！」
在給籬落收拾東西的張媽聞聲而來，「怎麼了怎麼了？」
籬落慌張的看著張媽，語無倫次道：「血！關衍之流了好多血！他會死掉的！」
張媽一驚，「怎麼回事？你和張媽好好說說！」
籬落不斷的搖著頭，就要往外面走去：「我看到關衍之流了好多好多血，我要去找關衍之，我要去找他，不然他會死掉的。」
張媽連忙拉住他，耐心的安撫他：「籬落！籬落你聽張媽說，我們先給先生打電話好不好？這麼晚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飛機回去，我想先給先生打電話，然後再訂最早的票好嗎？」
一旁的小朱雖然一頭霧水，什麼血啊死啊的，但也連忙跟著張媽安撫起籬落來，「對，你現在也回不去，先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籬落被兩人說服，拿出手機給關衍之打電話。
那頭的關衍之也不知道在做什麼遲遲不肯接電話，籬落等的著急，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幸好在電話即將掛斷的時候，關衍之從浴室出來了，他拿起手機，話還沒得及說出口，那邊就傳到一道凄慘的哭聲。
「關衍之你是不是要死了？」
關衍之第一反應是籬落被人欺負了，隨即才聽清籬落的話，不由一愣，「什麼？」
籬落邊哭邊道：「我看見你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你是不是要死了？」
眼淚滑落的瞬間凝成一顆顆細小的珍珠，落在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張媽和小朱震驚的看著籬落。
籬落沉浸在悲傷中絲毫不覺，他滿腦子都是關衍之流著血的畫面。
關衍之覺得有些奇怪，「你什麼時候看見我流了好多血？」
籬落吸吸鼻涕，抽噎道：「剛剛看見的。」
關衍之突然警覺過來，「你周圍有人嗎？」
籬落抬頭看了眼一臉獃滯的張媽和小朱，「嗯，張媽和小朱。」
關衍之皺起眉頭，「掉珍珠了嗎？」
籬落驚呼一聲，彎下腰去撿地上的珍珠，「掉了。」
關衍之立馬道：「把電話給張媽。」
籬落不肯，憂心忡忡的問道：「關衍之你會死掉嗎？」
關衍之肯定道：「不會！」
籬落這才鬆了口氣，把電話遞給了張媽。
張媽大夢初醒似的接過電話，「喂。」
關衍之一邊打開電腦訂票，一邊和張媽說道：「張媽，這事我到了再和你解釋，你先看好籬落，那個小朱你先和他談著盡量不要讓他離開，我先派人過去，我隨後就到。」
張媽神色複雜的看向趴在地上撿珍珠的籬落，遲疑了會，點頭道：「好。」
掛了電話后，張媽看向小朱，小朱已經回過神，神情有些緊張也有些好奇。
籬落撿完最後一顆珍珠，起身看向張媽：「掛了？」
張媽點點頭，籬落抓著一手的珍珠嘟囔了幾聲便往卧室走去，邊走邊道：「張媽你找個東西給我裝珍珠。」
「好。」
聽到自己的聲音后張媽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照顧籬落久了似乎也成了習慣。
張媽搖搖頭，看了眼小朱，對著屋裡的籬落道：「你先隨便找個東西裝著，晚點張媽再給你找東西裝。」
「好。」
籬落應了聲，左看右看，最後把手裡的珍珠倒進自己的杯子里。
「先坐著歇歇吧。」
張媽指著沙發對小朱道。
小朱覺得自己就像電視劇里知道了太多秘密的人，這樣的人，除非是主角，否則很快都是要死掉的。
小朱有些害怕，他咽了咽口水，喉嚨有些乾澀，「我不會說出去的。」
話一出口小朱想給自己一巴掌，這話一說更像找死的配角了。
張媽勉強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放心，我們不會害你的。」
小朱壓下心底的恐慌，點點頭，剛開始看到眼淚變成珍珠的新奇被恐懼代替，同時他又有些好奇籬落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人魚嗎？
「咚咚——」
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小朱身體緊繃起來，定定的看著門口。
張媽拍拍他的肩膀去看了門，門口是個年輕男人，他看了眼來開門的張媽，道：「張媽？」
張媽點點頭，「你是？」
年輕男人笑笑：「關先生派我們來找照顧您。」關衍之的原話是在他來之前屋裡的人都不能出去。
張媽點點頭，側開身，「進來吧。」
年輕男人對著身後的人道：「你們兩個守在門口。」
身後的人點頭，低聲道：「是。」
年輕男人這才跟著張媽走進房間。
從卧室出來的籬落看到男人，問道：「他是誰啊？」
張媽道：「先生的下屬。」
籬落點點頭，自顧自的走到電視機前，「張媽，我們之前看的那個電視是那一台？」
籬落一切如常的態度讓張媽心裡的那絲不安也消失了，她拿起遙控器，「好像是蘋果台。」
籬落在沙發上找了個位置坐好，一旁的小朱心驚膽戰的看著新來的那個男人，知道自己出不去了。
「我想吃蘋果。」籬落突然道：「要削皮的。」
張媽起身道：「我去看看還沒有蘋果了，沒有就吃桔子吧。」
籬落點點頭，「多拿點。」
兩人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看著電視，小朱甚至忘記要提醒籬落背台詞，一直到夜深了，籬落迷迷糊糊的打起瞌睡來，在電視進入廣告的時候他打著哈欠起身往屋裡走去。
張媽在他睡著一會後進屋看了眼，怕他踢被子著涼了，順便給他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怕他半夜口渴找不到水喝。
做完這一切，張媽坐在床邊看著籬落孩子氣的睡顏，忍不住勾起嘴角，關上了燈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其實是什麼都無所謂，只要籬落還是籬落就好。
凌晨一點的時候關衍之終於趕來了。
小朱已經坐在沙發上開始打起瞌睡來，聽到聲音他迷迷糊糊的醒來，見到面前身形高大面容英俊卻陰沉的男人心道這年頭殺手都要顏值了嗎？
隨即小朱打了個激靈回過神，慌亂的抹去嘴角的口水，端端正正的坐直，結結巴巴道：「你，你好。」
彷彿幼兒園裡見到老師的小孩。
關衍之掃了他一眼，對著那個年輕男人道：「你先出去。」
年輕男人點點頭，走了出去。
關衍之看向張媽和小朱，張媽年紀大了熬不了夜，此刻面容倦怠顯然十分疲憊。
「衍之，張媽累了，剩下的就交給你。」
張媽緩緩起身，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她停下腳步回頭對著關衍之道：「籬落睡著了，你等會進去動作輕點。」
語氣和平時一樣充滿對晚輩的關愛之情。
關衍之心下瞭然，點點頭，道：「好。」
現在就剩下一個小朱了，關衍之看著小朱，小朱垂著頭看著關衍之那雙價值不菲的皮鞋。
「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兩人同時開了口，小朱一鼓作氣似的抬起頭把心裡想說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我也不會告訴別人。我知道就算我說了也不一定有人信，您也不會放過我，所以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說的。我就想過個安生日子，就算是為了我自己我也會封上我的嘴。」
說完這些，小朱緊張的看著關衍之，眼睛眨個不停。關衍之面容英俊，卻也陰沉，尤其一雙眼睛，看著人的時候彷彿和看著一物件差不多，無情的你以為他下一秒就會把你怎麼樣似的。
小朱以為自己見過的人夠多了，可是眼中不帶一絲生氣的的還是頭一個，小朱也是真怕了，你現在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把這事說出去，因為知道自己一定會小命不保的。
關衍之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殘酷，「你知道就好。」
小朱連忙點頭，再三道：「出了這個門我就什麼都忘了！」
關衍之不緊不慢道：「朱正陽先生，你該得的我不會少給你，但是也請你務必記住自己說過的話。」
小朱心頭一緊，知道關衍之已經把自己查了個底朝天。
「我會的。」
小朱用力點頭，「一定會。」
關衍之垂下眼，「好。」
小朱走出房間后，鬆了口氣的同時，腳也徹底軟了，幸好靠著牆壁才沒有倒下。
光是和那個男人坐在一塊他就覺得害怕，那種駭人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小朱走後，關衍之往卧室走去，輕手輕腳打開門，屋裡亮著昏暗的夜燈，床上的人睡得正香，關衍之臉上的陰沉漸漸消失，換上溫柔的神色。
籬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關衍之？」
關衍之走了過去，「嗯？」
籬落小聲嘟囔道：「你不要死掉。」說完籬落又閉上眼接著睡去。
關衍之輕笑一聲，低聲道：「好。」
次日
籬落一早被尿憋醒，他打了個哈欠，翻個身卻摸到一個溫熱的東西。
他睜開眼，詫異的看著剛剛醒來的關衍之。
我是人魚你就不喜歡了我嗎
那不就得了。
張媽點點頭，籬落的態度自然從容，張媽也彷彿忘了剛剛的那個插曲，兩人彷彿又回到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