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也就放放火

鑒於煉波女危險係數太高，晉陞此行生死未卜，將來未必還能護著自己，衛梧飛快地衡量了下，覺得有必要樹立高大形象，她一腳踢飛旁邊的大石，接著一掌燎原，大片蘆葦「呼呼」地燃燒起來。

「客氣，我修為低微，也就會放個火，」熊熊火焰中，衛梧獰笑，謙虛地拱手，「剛才跑累了，效果有點差，慚愧啊慚愧。」

晉陞忍了又忍，主動問煉波女：「你沒事吧？」

收到關心，煉波女瞬間綻開笑容：「她毀了我的東西，你說怎麼辦？」

那笑容太耀眼，晉陞看得挑眉。

衛梧重重的咳嗽了聲。

「你要……」晉陞開口，聲音比之前低沉，搭著禁慾的神情，反而莫名地有種挑逗感。

突然，一聲響指切斷曖昧。對面的美人眨眼就變成了某位穿著女裝的、正在用手指摳鼻子的鬍子大叔。

晉陞倒抽一口冷氣，明顯受了驚嚇，連忙看衛梧。

「你說怎麼辦？」衛梧捏著嗓子，賤笑。

晉陞勉強HOLD住：「你幹什麼？」

衛梧收斂笑容，正色道：「你是前輩，要注意形象，這麼色迷迷的，太讓人不放心了。」

「不放心？」晉陞別有用意地道，「你嫉妒？」

「雖然你是高富帥，但實在太摳門了，叫我怎麼嫉妒啊？」衛梧道，「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你死了也帶不走，還不如……」

晉陞道：「多說幾句，我就可以把你丟給她了。」

衛梧說實話：「好吧，我絕對支持你看美女，只是現在時間不對，對象不對，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這女的又騷又毒，我可不想你幫著她，在出無涯地之前，我必須為自己的安全著想。」

「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晉陞微笑，「既然知道，你還穿成這樣。」

衛梧吐槽：「你以為自己很正常？」

晉陞道：「我這樣是驚艷，你那樣是驚嚇。」

……

他兩個傳音聊天，煉波女還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被幻術給徹底毀了，風姿綽約地走近前，抬手撫髮絲：「晉陞，你認得我吧？」

晉陞恢復裝逼形象，冷淡地問：「你是海練？」

「原來你記得，」煉波女眼波流轉，明眸生輝，「我還以為，像你這麼沒良心的人，要到了床上才會想起來呢。」

卧槽這麼奔放！衛梧傳音：「挺住啊前輩。」

鬍子大叔賣弄風騷，晉陞沒能挺住，用真氣絞碎了幻像。

恰好就在此時，一黑一藍兩道旋風刮來，呂長笑和海潮趕到了，見衛梧安然無事，呂長笑有些驚訝，待看到晉陞，他才鬆了口氣。

「三姐，她……」海潮指著衛梧要說話，突然發現旁邊還有個人，他頓時大吃一驚，吞下後面的話，規規矩矩地上前作禮，「原來晉大修在此。」

晉陞只是看他一眼。

海潮再也不敢放肆了，快步走到煉波女身旁，使眼色詢問。

煉波女搖頭示意他別說話，對晉陞道：「這是我兄弟阿潮，大概你不記得他。」

晉陞「嗯」了聲：「攝魂王傷好了？」

「家父已無大礙，此番派我來中陸界辦事，我正想找你，」煉波女說到這裡就打住話題，指著衛梧道，「她害我兄弟重傷，又毀我的法寶，我要廢了她報仇，你肯不肯？」

我去！衛梧慢吞吞地鼓掌：「奶奶夠爽快，我喜歡。」

煉波女臉僵了下，笑道：「乖，奶奶也喜歡你死。」她毫不避諱地打量晉陞：「聽說你口味越來越古怪，果然沒錯，這種女人你也下得去口？」

晉陞瞅衛梧。

衛梧攤手，傳音道：「她看到我們在一起就誤會了，我說不是，她也不信啊。」

晉陞沉默片刻，沒否認這樁風流韻事，語帶殺氣：「火格命重要，誰也不能動她。」

他對火格命的執著，修真界無人不知，煉波女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了，所以才要趁早下手，誰知還是慢了一步，她清楚晉陞的脾氣，聽到狠話也不意外，既然殺人沒指望，她便大方地道：「知道她是火格命，我就猜你捨不得，你這種混蛋，還是那麼沒良心。」

兩個老相好重逢，開始旁若無人地調情，衛梧、呂長笑和海潮三隻單身狗被虐，都很識相地走遠了些。

衛梧拉過呂長笑：「陳卿那小子被你幹掉了？」

「沒有。」呂長笑冷哼，他只是來打醬油的，陳卿又沒針對他，他也犯不著去惹這些大世家，若殺了陳卿，就要與陳氏結死仇了。

海潮還在記恨傷手的事，看一眼手，瞪兩眼衛梧。

「別啊，我要是死了，晉陞追到鬼島也會幹掉你們，」衛梧低頭翻收納袋，隨口勸他，「想開點兄弟，人在修真界混，哪能不給點學費啊，其實我最有名的是斷臂不是燒手，你那手都成烤豬蹄了還沒廢，也挺厲害的。」

被這誇獎給刺激到了，海潮目眥欲裂，恨道：「你敢侮辱我！」

衛梧瞥他：「侮辱一下又怎麼，大驚小怪，你這人心胸太狹窄，我就不介意。」

海潮：「……」我特么沒你無恥！

衛梧翻了半日，終於拿出幾塊靈獸肉，放在還未熄滅的火焰上燒烤，感嘆：「野營必備，點火方便，火格命就是好用！」她突然想起什麼，動作慢下來，摸著下巴思考，「若是殺人放火……」

蛇兄呂長笑剛閉上眼，聞言馬上又睜開了。

——你是正道門派的，老子才是魔修，這是老子的專業吧？

海潮惡意地道：「晉陞此人心狠手辣，翻臉無情，他跟我三姐是相好，看中你不過是因為火格命，等他利用完了你，就會把你送給我們處置的。」

哎呦會還擊了？衛梧指著他就叫：「前輩，他說你壞話！」

卧槽！海潮氣得跳起來，還沒罵出聲呢，那邊晉陞就冷淡地看過來，海潮同學被看得渾身一顫，默默地坐回去了。

衛梧驚奇，湊過來問：「你爹也是丹神境大修，你怎麼怕他啊？」

海潮按著蠢蠢欲動的手，忍住掐死這貨的衝動。他雖然是攝魂王的兒子，奈何那位老爹兒子太多，而且海外風俗不同，鬼島不像中陸界世家重視家族傳承，在攝魂王眼裡，誰對他的道途有利，他就重視誰，何況晉陞修為比他高一層——當然，這種沒面子的事，海潮是不會說的。

衛梧隱約猜到緣故，同情：「兄弟，你不太受寵吧？」

海潮將牙齒咬得「咯咯」響：「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衛梧脖子一伸：「前輩，他要殺我！」

這回不等晉陞有所表示，煉波女就變色，厲聲喝道：「阿潮，不許亂來！」

你娘的！海潮頓時感到冤枉無比。

衛梧臉都不紅一下：「喂，你三姐知道他是個衣冠禽獸，怎麼還要跟他啊？」

你也罵了！海潮下意識地要告狀，奈何無恥度不達標，衡量之下，他只得忍氣轉過身去，取出藥膏抹傷手——我特么不理你！

那邊海潮消停了，這邊呂長笑正調息呢，冷不防一個東西砸過來，他下意識地接在手裡，睜開眼看，居然是一整條赤豬大腿，他馬上很不爽地看衛梧——老子堂堂荒天教蛇師，多少人聞名喪膽，你特么就不懂尊重前輩？

衛梧倚在另一條赤豬大腿上，若有所思地道：「蛇哥你看，這到底是有一腿呢，還是沒一腿？」

呂長笑順著她的視線望了眼，又回頭看她，一臉的莫名其妙。

衛梧直起身，舉起豬大腿敲他的肩：「說有一腿吧，這感覺又不大對勁啊……」

呂長笑懶得跟她扯，將豬腿丟回去。

話不投機，衛梧失望地抱著兩條大腿，冷不防一個聲音飄入耳朵：「她跟老大有過一腿。」

晉陞看也不看這邊，一臉高冷地與煉波女周旋。

果然YD的話只有YD的人才能聽懂。衛梧滿足地收起大腿，心道原來真渣渣是晉聲，難怪這兩人站一起尷尬，換成晉聲就正常了，他可不就是在裝晉聲，老相好都換人了，煉波女居然沒察覺，心夠大的。

.

之前被追殺，衛梧消耗不小，理論上調息恢復得更快，不過鑒於晉陞在，衛梧選擇睡大覺，她先開命火將一塊濕泥烘乾，再次累個半死，然後躺上去就睡

這一覺睡到了第二日，衛梧醒來，發現呂長笑和煉波女、海潮都不在了。

天在下小雨，因為之前放的那把火，上百畝蘆葦已經被燒成一片灰黑的荒原，天際幾縷黑煙在雨中裊裊上升，火還沒完全熄滅，這些蘆葦都是火屬性，葉子被燒，根卻沒受損，用不了幾年就能恢復原樣。

黑原上一點白，晉陞坐在不遠處，背對著這邊。

頭頂無雨，應該是設置了結界。衛梧舉手做敲門的動作：「前輩，前輩。」

「晉陞」轉回身，赫然是一位鬍子大叔。

擦！衛梧抽了口冷氣：「不用這樣吧！」

「怎樣？」身邊有人拍她的腦袋。

「幻影術，不怎麼樣，比我差點，」衛梧很不謙虛地點評了句，「你這麼自毀形象來報復我好嗎？」

晉陞很滿足：「能嚇到你就好。」

「前輩，你也太沒追求了，」衛梧嘆了口氣，「煉波女就能把我嚇個半死，話說，她怎麼跟你哥搞上了？」

晉陞道：「鬼島風俗不同，攝魂王有十一個兒女。」

衛梧吃驚：「修士命中少子女，他怎麼能生那麼多？」

「誰知道，那老貨大概修鍊都修到這上頭去了，」晉陞吐槽，「海練要爭寵保住地位不容易，搭上老大，她來中陸界辦事就方便多了，老大什麼性子你也知道。」

大哥向來是能上就上。衛梧有點忐忑：「你打發她走了，就沒解釋咱倆的關係？」

「那女人記仇，解不解釋，她都不會放過你，」晉陞道，「她不敢惹我的人，我若真死在這裡，沒有外人知道，幾年之內你都會很安全，但我消失太久，她會不會動手就不能保證了，你自己需得勤奮，修為最重要。」見衛梧不說話，他想了想道：「你也不必害怕，實在不行可以去空林島，只要老大露面，她就不會懷疑。」

衛梧詫異地看著他。

「你那是什麼表情，」晉陞失笑，「融合命格凶多吉少，我做點好事修個來生是應該的。」

衛梧抹了把臉：「說得這麼真誠，我差點就感動了。」

「感動之下，你想不想做點什麼？」

「讓你采一次？」衛梧想了想道，「你要是把所有財產都留給我，我可以考慮。」

沉寂。

晉陞看了她半晌，微笑：「我還沒死呢。」

話音落，衛梧整個人就飛了出去，臉朝下撲在爛泥里，她抬頭吐了口泥水，正要開罵，卻對上一雙銅鈴大的、碧綠的眼睛，那眼睛的主人似乎也剛醒來，還有點懵逼。

這氣息……中級凶獸！

衛梧顧不得滿身污泥，整個人倒飛回來：「開個玩笑而已，你是前輩，別這樣。」

「你就要突破了，前輩指點你歷練一下，」晉陞用兩根手指小心地拎過她，迅速扯掉她的發巾，剝掉她的陰陽衣，奪過她的祝融劍，塞了一柄最普通的靈劍給她，「上吧，你行的。」

新手裝打中級凶獸？衛梧冷靜地看看手中的垃圾劍：「晉陞，你他娘的什麼意思？」

「意思是，」晉陞從她肩頭摘下一條焦黑的火蘆葦桿，語重心長地道，「你看你什麼都沒有，還敢罵我，多厲害啊。」

……

衛梧再次被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