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迴光返照
「封爵又不給地!這些虛名又有什麼用?」從皇宮出來的草木辛,名副其實成了一個「大人」。但他一點高興不起來,皇帝冊封完他就讓他倆走了。如何對付諾德人卻是絲毫沒講。
一肚子窩囊氣的草木辛,把從皇帝那領的一千二百枚金第納爾,給了巴斯特夫人後。就道了別,準備和艾琳一齊回帕拉汶了。
出了城門,他看到城牆底下灰撲撲的難民,面色凝重。終還是讓馬車停了下來,他知道此時幾百雙眼睛正看著這裡。心一橫,他沒顧艾琳的勸阻,毅然決然地下了車,走到一塊高坡,望著那一雙雙希望、絕望相間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氣,吼道:
「我乃伯爵哈勞斯之子,爵士哈勞斯二世!」
「領地在帕拉汶灣,下有兩個莊園,阿茲哥德、維達。一個靠海,一個尚有良田。從這裡往南走,過了傑爾博格,跟著海浪的聲音就能到。你們要是願意去,現在便跟上我。」
「我保住,去那裡的人,免除前兩年的所有稅務。更不會讓你們給我種地,每個三口之家保底一畝田,不管種出來什麼都是自己的。我分毫不拿。」
撂下這番話他也沒上馬車,轉頭走到官道上面,手勢示意馬車師傅跟上。
馬車就像浪頭,難民們先是三三兩兩的起身跟著,慢慢地這一群、那一群,逐漸滾雪球樣的所有人都顫顫起身,拍拍屁股拖著沉重的身體跟了上來。
對他們來說遲早要死,眼前這個機會為什麼不試試呢?
艾琳看著這番事情,她完全搞不懂大人要幹什麼,只知道這批數千人的難民會改變整個領地。至於是好是壞,她過不得多想,僅敲敲馬車,讓駕車師傅快點,駕車師傅不知道做了什麼,兩匹駑馬擤了兩下,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艾琳靠在車窗邊小聲說道:「大人,請上車吧。這麼走……您要走一天吶。」
「不必了,艾琳。」草木辛笑著回道,他對難民們的表現很是高興。
「大人,那我這就下來陪你。」
「別,艾琳,你是小姐,在我眼裡,嬌貴的很。只是我還需要你幫忙,請你先回府吧,讓我父親做好準備。」
「另外,」草木辛不知道怎麼突然大聲起來「回去請騎士們帶著士卒過來給大家護道。」草木辛喘了口氣,接著吼道:」順道讓他們拉一架運貨馬車,裝上食物。一齊過來。」
艾琳,精的很,她立馬反應過來,這是少爺給難民說的話。她也大聲地說道:「大人!那我們要拉肉過來嗎?」
「當然!艾琳,把庫房裡所有的肉都帶過來吧!快些上路吧,我們大夥等著您呢!」
草木辛越說越快活,重新幫到他曾經的兄弟姐妹們,幾分興奮地他都快蹦起來了。還用手拍了拍馬屁股,馬車便一溜煙駛走了。
見馬車駛遠,他轉過身來走進了難民的隊伍……草木辛知道一顆種子已經悄然種下了。草木辛看著窩車則的黑煙,他心裡吼道:「便是你烏雲遮天蔽日,我又何懼你障我雙眼?人民就是要移山造海,誰又擋得了!」
…………………………………………………………
在兩人離開后,皇帝已經起了床。看著窗外,少年的那席話,不禁勾起他年輕時的記憶,他多希望此時此刻自己還能有當年那般驍勇,戎馬一生的皇帝怎麼會不知道,此時的帝國軍隊就和他的骨肉一樣腐朽不堪。
大兒子、二兒子的相繼戰死,老人懷疑自己的運氣就和享國1150年的帝國一樣,到了盡頭,如今帝國的繼任者只能落到自己鍾愛的小女兒身上。會哪般混亂,皇帝不敢去猜,一想到形單影隻的女兒處在陰霾、戰爭的中心,這位老戰士……
落了淚。
不該惹怒羅多克人的、不該開放東部邊境的、不該派船隻出海遠航的、不該讓老大老二上戰場……好多好多不該,匯成了一個悔字。不該……不該是他做皇帝的。
「哥哥……哥哥,我儘力了。」老皇帝想起一張早已模糊的臉。
那天晚些,各個勢力的輕騎們借著夜色從東南西三個城門魚貫而出,他們互不認識,各掛家徽。若是見到了,只互相點個頭,只顧往前走。在他們後面跟著的是帝都鐘樓沉鬱的鐘聲。
年紀稍大的市民,此時無一不放下手上的東西或身下的人,這記憶深處的鐘聲……只意味著一件事情——
「你說什麼?!陛下走了!」巴斯特夫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她今天才面見過皇上……若被人抓住這種權柄……「陛下,他怎麼逝的?」
一襲黑衣,臉上冒汗的管家一知道這個消息就跑回家告訴了自家主子。「那個通報的小吏說陛下是從皇宮上跳了下來,自殺死的。」
巴斯特夫人皺起了眉頭,好多好多東西從她腦中閃過,有一條最為關鍵,那就是她的閨蜜——艾索娜公主——昨日還和自己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小女生,按法理上講,將會成為帝國下一任掌舵人。巴斯特夫人怎麼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攤上這麼一個亂子。
虎視眈眈的敵人就在眼面,國內還有一大片躍躍欲試的貴族領主,誰忠誰又奸?這帝國政壇就像一湖暗池,大魚們要出來了,他們餓了。
「對了!你快去通知哈勞斯大人。讓他快做些準備。」
管家得令正準備走,巴斯特夫人又說道:「順道問問他,」巴斯特夫人眼神縹緲了好幾下,最後終還是堅定了下來「問問他,我們能不能到他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