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稻文就默默退散吧在持續不斷的痛苦中,埃里克能夠做的就是不斷咬牙隱忍並默默積蓄力量。

過於年輕的身體不像是之後的身經百戰習慣疼痛，在忍耐的過程中,他不斷回想自己還沒有跟查爾斯分道揚鑣的過去。

他的聲音他的笑容他比天空還要蔚藍的眼眸，從年輕到年老,時間磨損了他的容顏，但他滿是包容的蔚藍色眼眸始終未曾改變。

他的摯友，他的兄弟，他最最思念的人……

埃里克驀地睜開了眼睛,冷汗淋漓地坐起了身。

美好的回憶總是那麼短暫,他又一次看到了他和查爾斯同時死亡時的情景。

時隔半個世紀,當初交握的雙手再一次握在了一起。

只是那一次,卻是死亡。

「你醒了？還好嗎，孩子？」

身旁傳來溫柔的輕語，埃里克霍地看過去，幾乎是一瞬間發動了他的力量。

然而，往日里如臂指使的力量就像是死掉了一樣,無論他怎樣試圖催動力量,他的力量都沒有回應他——這讓他幾乎以為自己又一次被困在了那間由各種非金屬材料打造的監獄中。

然而，女人溫柔的焦糖色眼眸卻讓他怔了怔。

很溫柔，並沒有任何惡意存在。

她的長相似乎哪裡有些熟悉。

瑪利亞輕柔地擦了擦埃里克額上的冷汗，並將這個傻愣愣看著她的男孩按倒在床上，不容拒絕地道：「躺著,你的身體需要多休息。」

埃里克茫然地掃視著周圍,發現他正置身在一間木屋之中,周圍的擺設很復古，並不是實驗室里那種死板而冰冷的布置。

埃里克的神情剎那間恍惚，之前的記憶陡然躍出——

又一次的人體實驗，在塞巴斯蒂安·肖發現他的承受能力十分不錯時，他的實驗比當初還要來得殘酷起來。他一直在研究一種能夠增幅變種人能力的方法，那群納粹根本不清楚，真正心懷野心的變種人就是他們的肖博士。

被逼到了極處，埃里克的力量失控了。

雖然他戴著肖研究出來的制約器，但制約器並不是萬能的，當它所禁錮的力量超乎它的承受範圍時，埃里克爆發出來的力量摧毀了它，一瞬間就傾覆了整個研究所。

那個時候……

埃里克皺了皺眉，他似乎看到了一道漆黑的裂縫出現，一下子將他吞沒。

所以，這是哪裡？

「這裡是中土大陸。」彷彿看出了埃里克的迷茫，瑪利亞輕聲解釋道。

她之前看到了這個男孩手臂上的數字，那一串數字讓她聯想到極為糟糕的東西，讓她越發惱恨起那些對這麼一個孩子出手的人。

「中土大陸？」埃里克愣住了，那是哪裡？

瑪利亞溫和地笑了一下，道：「先問一下，孩子，你是來自於地球嗎？」

埃里克：「……」

來自，地球？

「看樣子是了。」瑪利亞起身將之前就準備好的衣物放在了床邊，溫聲道：「這裡和地球不是一個位面，不過放心，你已經安全了。」

「不是……一個位面？」埃里克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起來，他逃出了實驗室，但卻與查爾斯相隔不同的世界？

他變成了一個人。

「夫人。」埃里克看向瑪利亞，焦急地問道：「我想要回去地球，有什麼辦法嗎？一定會有辦法的，是嗎？」

瑪利亞抿了一下嘴唇，如果有辦法，她和霍華德也不會一直都在這裡了。

他們也想要回去，哪怕他們現在已經不是人類。

他們思念著托尼，他們的孩子。

「瑪麗，他醒了嗎？」正在這時，霍華德走了進來，口中說道：「他還記得自己的事情嗎？」

埃里克看過去，這下子他是真的愣住了，脫口道：「斯塔克？」

「你認識我？」霍華德摸了摸嘴唇上方那一撇小鬍子，笑了一下，神情里有那麼一點得意洋洋，道：「看來是地球的老鄉，小子，你很有見識么。」

埃里克初見霍華德的時候，他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鋼鐵俠，那個嘴很欠的托尼·斯塔克，因為兩人的相貌是那麼相似。不過再一看的時候就能夠找出這個男人和托尼·斯塔克的區別。

他們的五官輪廓大體相似，但托尼·斯塔克的相貌要更加俊美一些，尤其是眼部的輪廓。

埃里克看向瑪利亞，難怪他之前覺得這位女士有些眼熟，她的眼睛跟托尼·斯塔克簡直生得一模一樣！只不過這位女士焦糖色的眼眸里是溫和與寧靜，而托尼·斯塔克則是驕傲和欠扁。

但不可錯認的是，只要將托尼·斯塔克往他們之間一擺，沒有誰能夠懷疑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

「你……難道是霍華德·斯塔克？」埃里克猶豫了一下，猜測地問道。

霍華德眨了眨眼睛，道：「你不是認出來了嗎。」他的話猛地一頓，眼中浮現出了不可思議的光彩。他快步走到了埃里克的面前，急急地問道：「你……你之前以為我是誰？！是不是……是不是……」

霍華德又是激動又是不安，五年了，他能從這個孩子口中得到托尼的消息嗎？

瑪利亞也一臉激動地看向埃里克。

對於埃里克而言，2012年之前，在他看來，托尼·斯塔克就是一個有些才華的花花公子，但他不是變種人，哪怕他在武器製造上很天才，鋼鐵俠的名頭不小，但只是外力而已，不值得身為萬磁王的他正視。

但在2012年之時，面對哨兵機器人對變種人的屠殺，鋼鐵俠卻是毅然站在他們一邊的超級英雄。他的嘴巴永遠是那麼欠扁，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埃里克彎了彎唇角，由衷地道：「托尼·斯塔克是一個天才，也是一個英雄。」

***

等埃里克換好了衣服，裝了一腦袋霍華德和瑪利亞的叮囑後走了出來的時候，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木屋外的情景還是讓埃里克怔了許久。

高可入雲的巨木，暗沉的天色，還有坐在不遠處的兩個男人。

埃里克幾乎是下意識挺直了脊背，身體緊繃。

其中那個黑髮黑眸的男人讓他感覺到了威脅。

另一個黑髮男人走了過來，他的嘴裡叼著一根糖棒，有些含混地問道：「還好嗎？」

埃里克愣了一下，這個聲音他有些熟悉，彷彿在痛極了的時候聽到過。

就像是瑪利亞夫人所說的，是他們將他救了回來。

埃里克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道：「我很好。」頓了一下，埃里克慢慢道：「我叫埃里克，謝謝你們救了我。」

康斯坦丁努了努嘴，示意埃里克，「謝他，是他救了你。」

雖然貝利亞十分欠揍，雖然康斯坦丁十分想要套貝利亞的麻袋，但不得不說，貝利亞的實力擺在那裡，他就是砸斷了自己十根手指頭，也沒有辦法在他的臉上留下點痕迹。

他是準備跟貝利亞死磕到底了，但不能牽連到別人身上。

貝利亞看著這個認真謝過自己的人類幼崽，他看著男孩灰藍色的眼眸，從那雙眼睛里，他看到了一些很熟悉的東西。

野心，以及欲-望。

貝利亞面無表情，但心裡卻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陳述利弊，這個幼崽會不會同意在全身骨骼上鐫刻出增幅陣法呢？

他對這個世界的進化模式有些興趣，由衷想要知道，生而為人卻與眾不同，他們能夠走到何等地步。

埃里克不知道貝利亞有心想要在他身上做幾個實驗，他只看著這個有著非人美麗，坐在藤椅之上卻如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君王，哪怕他的氣息平和卻無人敢有絲毫輕慢的男人，忍不住好奇他的身份。

他會不會也是一個變種人？或者是外星人？

紐約不就是被外星人砸了好幾次嗎。

正在這時，瑪利亞端著小甜餅走了過來。她看了看天色，忍不住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洛基怎麼還沒有回來？」

身為一個未成年長命種，洛基雖然有著十七八歲的外表，但考慮到這片中土大陸潛藏的危險，比如說半獸人食人妖什麼的，瑪利亞曾跟洛基耳提面命過，無論他白天跟著萊戈拉斯怎麼在密林里浪，但洛基一定得在入夜前回家。

埃里克的耳朵豎起來，洛基？

霍華德不像是瑪利亞總是操心這些事情，他聳了聳肩，道：「早上剛得了趁手的法杖，這會兒是玩瘋了吧。」

霍華德心中嘖嘖，那小子對那根法杖寶貝得很。不過，即使不考慮他對貝利亞閣下的孺慕，那把法杖確實很強大，那裡面蘊含著的能量，似乎不遜色於他當初得到的那個宇宙魔方。

瑪利亞不滿地哼了一聲「男人」，然後扣下了給霍華德的小甜餅。

洛基那孩子心那麼野，絕對是霍華德拐帶的。

霍華德：「……」

他好冤枉。

雖然中土大陸很危險，密林中多的是強大的魔獸怪物，但貝利亞並不覺得洛基拿著他賜予的法杖還能夠折在誰的手上。而其他人覺得洛基很聰明，空間法術修鍊得也不錯，哪怕遇上硬茬子，懟不過總是能跑的。

但萬萬沒有想到，直到第二天清早萊戈拉斯過來找洛基的時候，洛基仍是沒有回來。

徹夜不歸還沒有傳口信回來，瑪利亞說什麼也不信洛基是故意的。

只有一個可能——他沒有辦法傳口信回來，而他自己也陷在了某個地方！

萊戈拉斯頓時憂心忡忡起來，前兩天洛基還從孤山巨龍史矛革那裡弄到了Ada當初為Nana打造的星光白寶石項鏈，這充分讓萊戈拉斯意識到了洛基的冒險精神。

他的好友不會出事了吧？

擔憂著洛基的安危，這讓密林的精靈王子下意識忘記了昨晚發現戀情還沒有開始就夭折的難過。

雖然洛基這個名字很耳熟，直接讓埃里克想起了2005年那個在地球搗亂的邪神洛基，但從瑪利亞口中得知，他們這個洛基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而且還是一個內心溫柔只是有點小調皮卻讓所有人喜愛的好孩子。

埃里克：哦，應該只是同名。

萊戈拉斯泄氣，他怒視了洛基一眼，小聲道：「下不為例！」

「保證沒有下次！」洛基就差指天發誓，然後他拉著萊戈拉斯十分熟稔地跟著那群精靈說著話，伸手從馬車上一個竹筐里摸出兩個果子，不忘塞給萊戈拉斯一個后，洛基拿著另一個，咔嚓就是一口。

這是幽暗密林的特產紅楓果，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蘋果一樣，但口感卻相當得可口。每年這個時候，當幽暗密林的紅楓果成熟的時候，精靈王瑟蘭迪爾就會派精靈送一車的紅楓果給貝利亞閣下。

說實話，洛基一直覺得貝利亞閣下的飲食品位很謎。

洛基雖然沒有之前的記憶，但常識還在。

貝利亞閣下一看就是常年居於上位的王者，衣食住行應該無一不精才對。可不說別的，單是在飲食上，明明瑪利亞嬸嬸做的食物要比康斯坦丁叔叔做的東西好吃得多，偏偏貝利亞閣下從來只動康斯坦丁叔叔做的食物。

曾經洛基還以為康斯坦丁叔叔做出來的食物有什麼力量加成，還纏著康斯坦丁要了一點。結果吃了以後被難吃到了的洛基表示，他純屬就是想多了。

什麼力量加成，果然還是飲食品位有些清奇吧。

萊戈拉斯有些無奈地看了洛基一眼，然後又從竹筐里挑出來一枚紅透了的楓果，遞給了安納塔。

安納塔微笑著道謝。

洛基咬著楓果，輕輕哼了一聲。

萊戈拉斯瞪了洛基一眼，示意他收斂一點。

萊戈拉斯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安納塔先生溫和有禮魔力強大，就連他的Ada[父親]都很是欣賞，但洛基就是看他不順眼，動不動就搞一些惡作劇魔法往他身上招呼。

只不過，洛基的魔力尚不及安納塔先生的強大，每一次都被安納塔先生給從容化解了。

於是，洛基越發不依不饒，大有要讓安納塔先生栽個跟頭才肯罷休的架勢。

萊戈拉斯沒少在洛基面前跟他講安納塔先生的好話，因為他真的覺得安納塔是一位非常友善而溫柔的法師。

只萊戈拉斯不明白的是，洛基當時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了嘆息和憐憫，讓萊戈拉斯控制不住地抄起反曲弓給了洛基一下子。

洛基翻了個白眼。

這群精靈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天真好騙了。

什麼溫柔和善，雖然那個安納塔很擅長隱藏，但洛基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他那具還算美麗的皮囊下潛藏著的黑暗。

還有他看著萊戈拉斯的目光……

洛基憤憤地咬著紅楓果，別以為他看不出來！

那個安納塔，他想要吃了萊戈拉斯！！

所以，洛基斷定，那個安納塔，一定是披著人類法師外皮的食人妖！

只苦於沒有證據，而那個安納塔的實力確實很強，洛基懟不過，而唯一能夠懟過的貝利亞閣下，他最好還是別有什麼奢望。雖然在精靈們看來他是貝利亞閣下的弟子，但洛基自己清楚，他和貝利亞閣下之間只存在一個指點的關係。

貝利亞閣下從沒有說過要收他做弟子。

史矛革真沒用！

洛基暗自唾棄那頭霸佔了孤山卻連一個安納塔都干不掉的廢物巨龍。

咬著紅楓果，洛基陰測測地瞪了安納塔一眼，卻見安納塔也看了他一眼，藍眸之中無悲無喜。

洛基憤憤地將果子啃了個乾淨，他早晚要揭露這個傢伙的真面目！

想動他洛基的朋友，問過他了嗎！！

精靈的隊伍繼續向樹人的領地行進。

棲息在林間曬太陽的樹人見怪不怪，他們沖精靈們打了聲招呼后就翻了個身，繼續曬身體的另一邊。

在洛基不懷好意地邀請下，安納塔跟著他們一起來到了這裡。

如果這個安納塔自己撞在了貝利亞閣下的手上……

洛基狡黠地笑了一下。

萊戈拉斯拍了洛基一下，小聲道：「洛基，你又在琢磨什麼主意呢。」

洛基長長地嘆了口氣，勾著萊戈拉斯的脖子，語重心長地道：「萊戈，我這都是為了你啊。」

萊戈拉斯的嘴角抽了抽，他就扯吧。

洛基扁了扁嘴，太過分了，他那麼擔心萊戈拉斯的人身安全但萊戈拉斯竟然不相信他！

忽然想起了什麼，洛基從懷裡掏出一個木匣子，遞給萊戈拉斯，笑嘻嘻地道：「給，萊戈，賠罪的禮物。」

「禮物……」萊戈拉斯小聲地咕噥著，直接打開了木匣子。

撲面而來的白色柔和星光讓幽暗密林的精靈王子怔住了。

比滿滿一匣子無暇白水晶更奪目的是裡面那一條鑲嵌著整個幽暗密林最珍貴的白色星光寶石的項鏈，萊戈拉斯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條項鏈，喃喃道：「這個，難道就是Ada當初請矮人為Nana[母親]打造卻被那群貪婪的矮人扣下的星光項鏈？你……洛基……」萊戈拉斯不敢置信地看向洛基，「你進到了孤山裡？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萊戈拉斯不由得懊悔自己之前追打洛基的行為。

早知道洛基竟然去了孤山，他一定，不，他要是知道洛基有這個打算，他一定不顧一切地阻止他！

孤山是什麼地方？

那曾是山下國王的領土，是矮人們的王國，如今那片土地連同矮人積累的無數財富都是惡龍史矛革的所屬物。

惡龍史矛革有著魔法弓箭所無法穿透的堅硬龍鱗，單憑它一龍之力便讓山下王國為之覆滅。

不過，萊戈拉斯不會同情那群矮人，他對那群貪婪的矮人沒有半點好感。

「只是一頭惡龍而已。」洛基撇了撇嘴，有些不情願地道：「是安納塔先生克制住了史矛革，讓他陷入了沉睡。」

主要是洛基偽裝成了安納塔的樣子，狠狠地撩了一把那頭惡龍，然後引來了安納塔。他原本以為史矛革能夠幹掉安納塔，結果就一個照面，史矛革就倒頭大睡起來。

這個前因不好提，但洛基也不是會佔了別人的功勞。

他確實沒有跟史矛革正面打一場，而制住了史矛革的人確實是安納塔。

「多謝你，安納塔閣下。」萊戈拉斯感激地道，不僅為了這串星光白寶石項鏈，更因為他保護了洛基。

安納塔的目光柔和極了，他微微頷首，溫聲道：「我的榮幸。」

洛基：呸！

「洛基！」萊戈拉斯用力地抱住了洛基，然後一臉鄭重地道：「洛基，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洛基怔了怔，然後紅色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他耳後蔓延開來，轉眼洛基的臉就紅透了。

他小聲地哼了一下，道：「就是一串項鏈而已，我就是順手幫你拿回來。」

他可不止拿了這串星光項鏈。

萊戈拉斯搖了搖頭，他又抱了一下洛基，眼眸柔和。

這不僅是一串鑲嵌著密林最珍貴白寶石的項鏈，更是Ada懷念Nana的憑依。

Ada一定會高興的。

說話間，精靈的隊伍就來到了貝利亞停留了五年的地方。

這裡的布局跟五年前比起來已經大變了模樣。

樹上的樹屋依舊，但樹下卻被清理出了大片的空地，那裡蓋著一排木屋。一個木屋是斯塔克夫婦的卧室，一個木屋是洛基的房間，還有一個刻著符文陣法的木屋，裡面收藏著各種食材，還有專門用作廚房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