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稻文就默默退散吧等到康斯坦丁將日用品往空間袋裡塞得差不多后,他下意識抬眼想要看一下貝利亞，卻發現貝利亞不見了！

「貝利亞呢？」康斯坦丁左右看看，「他在哪兒？」

背著反曲弓和箭囊,雙刀別在腰后的萊戈拉斯道：「貝利亞閣下剛才瞬移離開了。」

康斯坦丁皺了皺眉，瞬移離開了？去哪兒？

就在這時，漸漸昏暗下來的天色陡然被刺眼的光明所取代,一個懸空的島嶼在天空之上出現。島嶼的邊緣,紫色的雷霆縈繞著，不斷發出爆裂般的炸響。

安納塔抬起頭,一瞬間，他的眼瞳猛地收縮，脫口道：「阿門洲！」

阿門洲是永恆神族居住的神佑領土,與中土大陸隔海相望。但事實上，擁有前邁雅索倫全部記憶的安納塔卻知道，阿門洲確實與中土大陸隔海相望，但隔的卻不僅是海洋。

如果僅是航行,前往阿門洲的精靈族是無法發現他們的航線其實正向著中土大陸的上方行進。而當他們抵達阿門洲后，只要他們有足夠的力量，當他們的視線能夠穿透阿門洲下的海水,他們就會看到位於海之下的中土大陸。

但是在中土大陸上,阿門洲的輪廓卻不是任何存在能夠窺見的。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是魔苟斯脫困,神之戰再啟？

就在安納塔心中驚疑不定的時候,一聲雷霆般的巨吼傳來,天地皆驚。

「異域神,汝好大的膽子！！！」

安納塔：「……」

總覺得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康斯坦丁手搭涼棚，忽然一指天空，道：「島裂了。」

萊戈拉斯已經驚呆了。

安納塔口中的「阿門洲」，身為一個辛達精靈，萊戈拉斯是再了解不過，因為他知道，終有一日，他會西渡至阿門洲旁的伊瑞西亞，沐浴在維拉的光芒下永生。

但他現在看到了什麼？

神佑領土，裂了？

這是要世界末日了吧！！

眼見著阿門洲的一角正在崩塌，中土大陸上無數窺探到這一情景的存在都發出了驚呼聲。有些人固然不知道那就是阿門洲，但天空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島，而且島嶼的一角還裂開，明顯就要往下掉，他們能不震驚嗎。

這要是砸在了中土大陸上，被砸的領域明顯就要遭殃了。

就在眾人不斷向著維拉祈禱庇佑的時候，那塊開裂掉下的部分竟往上飛去，重新粘合在了天空之上的島嶼。旋即，光芒湮滅，那個空之島嶼重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而在這時，樹屋旁，貝利亞的身影倏地出現。

眾人紛紛看過去，滿臉的複雜。

說貝利亞跟那一切無關，似乎有些牽強。

黑髮黑眸的地獄之君站在那裡，神情淡淡，連根頭髮絲都沒有亂。他一拂袖，地面瞬間多出零零碎碎無數的小物件，項鏈手環寶石，各種各樣的東西堆成了一人高的小山，上面閃爍著寶物特有的光芒。

眾人：「………………」

貝利亞看向康斯坦丁，以著施恩的語氣道：「隨便拿去玩吧。」

康斯坦丁無言地看著貝利亞，而後默默地抬頭看了一眼方才空之島嶼出現的天空。

所以，貝利亞剛才是到阿門洲打劫了這個世界的永恆神族嗎？

貝利亞渾不在意地坐在椅子上，這有什麼，連點護住自己寶庫的力量都沒有，被打劫也是活該。

再者，貝利亞也不是那種佔便宜的墮天使，他付給了那群維拉一顆力量結晶。

論起珍貴程度來，他的力量結晶比這一堆內置空間不怎麼樣的空間飾品強多了。不過在阿門洲看了一圈，發現這個世界的空間飾品是真的不怎麼樣后，貝利亞也就不挑三揀四了。

安納塔眼神死。

那顆藍寶石，似乎是光之女神瓦爾妲的心愛之物吧？

那個指環，他似乎是見過靈感之神伊爾牟戴過。

還有那個金杯，那個手環……

從那一刻起，安納塔下定決心，絕對不招惹這位貝利亞閣下。

連這個世界的永恆神族都說打劫就打劫，他就是一個佔據了一個墮落邁雅身軀的普通斯比瑞特人而已，他還想要追求萊戈拉斯，並不想英年早逝！

眾人很快打包好了行李。

貝利亞平平地伸出手，右手的手背上，鎏金色的號角印記浮現。

他抬手就撕扯出一道空間裂縫，然後抬腳走了進去。

眾人連忙跟了過去。

下一刻，光影明滅，等著眼前的一切由漆黑復又變得光明的時候，貝利亞、康斯坦丁以及埃里克已然出現在一棟古堡前。

即使此時天色昏暗，但埃里克的眼眸還是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認得這裡！

這裡是位於美國紐約威斯敏斯特區郊外的澤維爾城堡，是查爾斯的家，後來被他改建成了澤維爾天賦青少年學院，成為了變種人的避風港。

康斯坦丁左右看看，眉頭皺了起來，低聲道：「這是哪裡？霍華德瑪利亞呢？萊戈拉斯和安納塔呢？」

貝利亞的嘴角輕微地抽搐了一下，他垂眸看向了一臉激動的埃里克，道：「問他。兩邊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這個小傢伙來自於這個世界的過去。」

於是，在貝利亞未免干擾定位而收斂了自己力量的時候，這個小傢伙強烈的渴望以及他對這個時間段的歸屬，直接擾亂了空間定位，讓他們出現在了這個年代。

埃里克愣了一下，他抬頭看向面無表情的貝利亞和神情無奈的康斯坦丁，心裡一慌。

「這不關你的事。」康斯坦丁揉了揉埃里克的頭髮，畢竟，他們之前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傢伙的時間和霍華德、瑪利亞都不同。他下意識想要回家，這無可厚非。

貝利亞伸出手，兩個光團出現在他的手掌上。他隨手一拂，那兩個光團直接鑽進了康斯坦丁右手帶著的手環上。

那是貝利亞剛從阿門洲划拉來的空間飾品之一，因其內存空間大和款式不那麼偏向華麗的精緻而被康斯坦丁看重。

「這個時間段，霍華德和瑪利亞還活著，所以他們的靈魂陷入了沉睡，你先收著吧。至於萊戈拉斯和安納塔……」貝利亞感應了一下，「安納塔被同源的力量拽到了洛基現在所在的時間線，萊戈拉斯被拉著一起。」

至於和安納塔同源的力量，興許就是他那個兄弟吧。

同是被時間風暴給攪沒了身體的斯比瑞特人。

長長地嘆了口氣，康斯坦丁問道：「還需要多長時間？」

「三個月。」

貝利亞倒不是不能立刻穿越時間線，天使的羽翼擁有穿越時間的力量，時間在前後一百年之內，每折下一隻羽翼就能夠穿越一次。但天使的羽翼不是折掉就能夠再長出來的，穿越時間是天使從不輕易動用的力量。

康斯坦丁一臉深沉，既然這事兒急不得，那麼，他是不是能夠在這個時代放鬆一下？

他已經很久沒有去酒吧了！

還有那個該死的禁制，康斯坦丁覺得，抗爭的時間到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稚嫩的童聲在康斯坦丁和埃里克的腦海中響起。

【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的庭院中？】

埃里克怔了怔，喃喃道：「查爾斯……」

古堡里，原本正在睡覺卻被庭院里的動靜驚醒，旋即感應到古堡外竟站著三個非法入侵者的查爾斯·澤維爾為了嚇走他們，所以使用了自己的力量。然而，換來的卻不是驚恐，而是一個充滿了懷念和激動的聲音。

他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然而，查爾斯的臉上還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在腦袋中響起。他慘叫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查爾斯！！」

通過精神聯繫感覺到了查爾斯的痛苦，埃里克臉色霍地大變，直接向古堡跑了過去。

阻擋在埃里克面前的大門直接在埃里克的力量下自動打開，重生而來的埃里克熟門熟路地奔向了查爾斯的卧室。

然後跟聽到慘叫聲過來查看的瑞雯·達克霍姆撞了個正著。

「你是誰？！」藍膚紅髮的瑞雯怒視著埃里克，一臉的警惕。

雖然知道查爾斯和瑞雯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但看到瑞雯就從隔壁房間里跑出來，埃里克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埃里克直接將心裡的不舒服歸咎於哨兵機器人的誕生就是因為瑞雯的基因。

要不是因為她，變種人不會遭遇那種境地！

埃里克微微眯起眼睛，要是他現在將瑞雯殺死，未來的一切悲劇就不會上演，而查爾斯也不會死去。

埃里克的手指動了動，古堡走廊里的金屬物件慢慢地漂浮了起來。

瑞雯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地道：「你也有這個力量，你和我們一樣！」

埃里克的手指一頓，一樣？

是的，他們都是一樣的。

而且，瑞雯是查爾斯的妹妹，是他的親人。

埃里克想起了查爾斯，頓時就猶豫了。而這個時候，卧室里斷斷續續的呻-吟聲也喚回了埃里克的理智。

現在還是查爾斯比較重要！

埃里克手一拂，查爾斯的卧室大門瞬間打開。

埃里克和瑞雯一前一後衝進了查爾斯的卧室里。

而這時，埃里克看到了卧室床上蜷縮著身體的查爾斯，還有站在床邊的貝利亞和康斯坦丁。

一看到貝利亞的手掌懸浮在查爾斯的頭上，埃里克心中一緊，急急開口道：「閣下，查爾斯並沒有冒犯的意思！他的力量就是心靈感應，對於他而言，溝通別人的思想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

「你們——！！」瑞雯見到查爾斯痛苦的表情，神情頓時就是一變，剛要衝過去就被埃里克抓住，並一把捂住了嘴，免得她說錯話。

康斯坦丁咬著糖棒，恍然大悟地道：「原來這個孩子就是查爾斯啊，他是你朋友？」

之前埃里克疼得神志不清還喃喃念著「查爾斯」，康斯坦丁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

埃里克神情鄭重，一字一句：「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奧丁目光柔和而寬慰地看著托爾，他抬起手，想要安慰自己的孩子。

然而，緊緊握住雷神之錘的托爾倏地抬起了頭，目光堅定得近乎偏執。

「父親，我要去尋找洛基！」

「托爾，你應該知道，洛基他極有可能已經……」

「不！」托爾大喊道，「洛基一定不會有事。」

年輕的雷神後退了一步，他沖奧丁單膝跪地，神情堅定：「洛基一定還活著。父親，請允許我去尋找洛基。」

他不能再一次失去洛基。

托爾揚起頭，神情中帶著孤擲一注的決絕。

他不能再像是曾經那樣，沉浸在失去洛基的渾渾噩噩中，最終被簡憤怒的話語點醒。

——「你失去了弟弟？可為什麼我看著倒像是失去了愛人一樣？托爾·奧丁森，你真的愛我嗎？」

簡只是氣得口不擇言，但確確實實點醒了托爾。

他真的只當洛基是弟弟嗎？

他毋庸置疑是愛著洛基的。

當洛基和簡同時擺在一個天平上，他會偏向誰？

這是托爾並不需要思考的選擇題。

簡甩了他，而他則放任自己沉浸在對洛基的思念中，直到……他突然回到了年幼的時候。

他真的不能失去洛基。

奧丁長長地嘆了口氣。

走出金宮，托爾向彩虹橋走去。

他的身後有人高喊著他的名字。

沃斯塔格，范達爾，霍根以及希芙大步向他走來。

四神趕上了托爾，道：「我們已經向眾神之父尋求了許可，跟隨你一同尋找洛基。」

托爾又是感動又是猶豫地看向好友，道：「可是……」

「沒有可是。」希芙俯身拍了拍托爾的肩膀，道：「王子殿下，您還沒有成年呢，怎麼能一個神走遍九大國度十大星系來找人呢。」

托爾：「……」差點忘記他還沒有成年，目前的外表就是十歲出頭的模樣。

沃斯塔格開口道：「洛基不應該遭受到那個厄運，我們會一起將他帶回阿斯加德。」

他們不知道那個女武神會什麼認定了洛基會給阿斯加德帶來災厄，她根本沒有占星師的血統，而洛基還不到百歲，只是一個孩子。

他雖然愛搞一些惡作劇，但那些惡作劇都有著分寸，他們很樂意包容可愛調皮的二王子殿下。

***

除了固執不肯放棄的托爾以外，幾乎所有神都認為洛基可能已經遭遇了不幸。

奧丁為此將自己關在寢宮三天，弗麗嘉整日以淚洗面。

畢竟，那是耶夢加得的毒液，還有混亂的宇宙洪流。成年神祇都未必能夠經受，更何況洛基殿下還只是一個孩子。

事實上，洛基目前，過得挺好。

主世界泰爾佩瑞安的中土大陸上，距離幽暗密林不遠的樹人領地之中，洛基享受到的是僅次於貝利亞的待遇。

洛基著實是一個惹人喜愛的孩子。

將手中烤肉最鮮嫩的部位割下遞給洛基，換來洛基甜甜的一笑還有乖巧的感謝，霍華德伸手揉了揉洛基的頭髮。

跟他家那個恨不能上房揭瓦的兒子，洛基乖巧得讓人心疼。

霍華德都是如此，更不要說母愛爆棚的瑪利亞。

一想到他之前遭受的那些，瑪利亞絞盡腦汁，用著有限的食材天天給洛基做各種補身體的美食，就連霍華德都沒有那個好待遇。而霍華德一點也不覺得心酸，反而跟著瑪利亞一起各種對洛基進行投喂。

康斯坦丁並沒有錯過洛基眼眸中閃過的那一絲狡黠，但他並沒有絲毫不悅。

他知道，霍華德和瑪利亞都看出洛基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軟孺乖巧，但同樣狡猾的大人願意寵著這個孩子。

他的本性不壞，這一點狡黠只會讓人覺得他更可愛。

再者，康斯坦丁的性格也不是乖巧的，不然也不會幹出哄騙玩弄惡魔這種類似走鋼絲的事情。洛基的小狡黠只會讓康斯坦丁感興趣，並背著貝利亞傳授給他一些語言的小技巧。

以謊言來哄人是最不可取的行為，康斯坦丁已經吃過大虧了。

最佳的方式應該是真話不說全，讓對方自己腦補去。

康斯坦丁暫時沒有試驗的空間，但洛基可以往這個方向發展一下。

說實話，要是有仙宮的人看到此刻的洛基，一定認不出這個乖巧靠在瑪利亞身旁，看著她給自己熬制水果布丁還會主動幫忙遞材料的男孩就是在仙宮以著頑劣惡作劇著稱的神界二王子。

孩子喜歡弄惡作劇，一般都希望引起大人的注意。他們渴望關注，所以不斷地搗蛋。

原本的洛基便是如此。

他的能力並不符合阿斯加德一貫的推崇，他是一個法師，並像是他的哥哥托爾那樣是一個戰士。哪怕他聰明起來連成年神祇都自愧弗如，但在其他神族看來，這些不過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鬼蜮伎倆而已，遠不及托爾正面以力量擊敗敵人要來得光明正大。

奧丁曾經對他們說過，未來他和托爾之間只會有一個登上王位，但他們都生而為王。

那時奧丁的目光中帶著期許和盼望，幾乎是一瞬間就觸動到了洛基的內心。

渴望的種子是在那一刻種下的。

他想要王位，想要父王期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只顯露出法師資質的洛基遠不及展現出強大武力值的托爾讓人關注。

父王越來越多的目光落在了托爾的身上，而母后雖然愛他，但她更加愛托爾。

洛基能抓在手上的東西越來越少。

他恐慌，不甘，最終選擇以惡作劇的方式吸引父母的注意力。

只可惜的是，沒有誰注意到洛基惡作劇背後的敏感不安的內心。照這個趨勢下去，等托爾成年得到王位之後，洛基的心靈恐怕就會扭曲到爆發。

但女武神的橫插一手改變了原本的進程。

洛基失去了過往的記憶。

他會不安，會彷徨，但這裡卻有人願意對他全心全意地好。

洛基雖然也會想他之前的生活是怎樣的，他從前的親人會不會正在為他擔心落淚，但這並不妨礙他將這些人包括貝利亞閣下放在他心中重要的位置上。

希格德莉法做夢也想不到，她當初的衝動卻讓洛基得到了他最想要得到的東西。

重視，和愛。

洛基滿足地膩在瑪利亞的身邊，一勺一勺舀著布丁，笑得眉眼彎彎。

瑪利亞親了親洛基的臉蛋，說實話，要不是現在情況不適合，她真的好想將洛基搶回家裡養。

康斯坦丁叼著手工的糖棒，姿勢就跟抽煙一樣。

對於一個十五歲就每天抽至少三十根香煙直到得了肺癌還戒不了煙的老煙槍而言，沒有煙抽的日子著實磨人。

這個世界倒不是沒有可以取代香煙的煙槍，但是，有一個討厭煙味的墮天使在，康斯坦丁無可奈何地開始了戒煙的生涯。

叼著瑪利亞給洛基做的糖棒，康斯坦丁只當這就是傳說中的戒煙糖。

康斯坦丁覺得洛基相當有前途。

「洛基。」

貝利亞淡淡開口。

洛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布丁，他沖瑪利亞眨了一下眼睛，得到瑪利亞溫柔的一笑后，洛基很快就跑到了貝利亞面前，還似模似樣地行了一禮，口稱「閣下」。

貝利亞點了點頭，抬手沖著洛基的眉心就是一點。

洛基的目光空茫了一瞬，而後他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小聲地道：「謝謝閣下。」

貝利亞隨意揮揮手就讓洛基離開了。

而後洛基就跑到樹林的另一邊，他有些生澀地念著某種語言，韻律優雅宛如吟唱，比起古精靈的語言還要動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