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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何,在聽到公公聲音的那一刻,凌香寒心底突然舒了一口氣,她抬眸看著來人,今日的他似乎顯得隨意了許多,大抵是剛從行宮過來,長發並沒有綰起來,披著一件黑色的長袍,倒是與她往日所見的帝長淵並不同,帶著點點慵懶的意思,像是睡醒沒有多久一般,平淡的臉上卻又不知道為何多了幾分寒意一般。

「參見皇上。」他拱了拱手,彎腰對著粱帝道了一句,語氣里倒是恭恭敬敬的。

「國師大人怎麼來了。」粱帝有些意外的看著帝長淵,近日帝長淵都宿在行宮當中本就讓他有些許詫異了,當日他可是好幾番勸都沒能讓他從國師府搬到行宮裡來,最近卻是出了奇了。

「臣正欲出宮,正巧路過。」他淡淡的應了一聲,凌香寒聽到她的回答忍不住的嘴角抽了抽,為什麼帝長淵與寂塵都一樣喜歡找這麼個理由,莫不是從一個廟裡出來的,

「哦!原來如此。」皇帝應了一聲,並沒有懷疑他的回答。

凌香寒想著帝長淵趕著過來莫不是因為她的事情,她心裡正想著不知道國師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就聽見帝長淵又道:「皇上日理萬機,臣就不打擾皇上處理政務了,臣這就告退。」

凌香寒一口熱血憋在胸口,險些給噴了出來,她倒是多想了,原來他還真是打算不管這事兒,凌香寒有些無奈的看了看腳尖,看來必要的時候還是得靠自己啊!

這還沒來得及想完呢,就聽見皇帝又道了聲:「國師等等。」

「陛下請吩咐。」帝長淵停下了腳下的動作,一臉恭敬的對粱帝說道。

「今年皇子選秀的事情……」粱帝有些猶豫的開口道了句。

近日來上奏的摺子不少,馬上就要開春了,這事兒耽擱不得,且不說後宮那幾位的壓力,這遞摺子的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他思來想去都覺得這家與那家不配,那家與這家也不配,雖說這後宮之事也不該由著國師操心,但是禮部尚書那兒他也放心不下,交由皇后或者其他后妃也不妥當,想來除了國師也沒有其他的人選了。

「臣正好近來無事,選妃的事情陛下就交由臣去辦吧。」他掃了一眼一旁欲言又止的二皇子道了句。

「好,好,好,有勞國師了!」一連說了三個好,粱帝是真的高興極了,本來以為國師會拒絕此事,沒想到竟然是應了,也算是解決了他心中的一大隱患所在。

「為皇上排憂解難是臣的職責所在。」帝長淵道了一句。

「父皇,那些司樂們也會參選嗎?」二皇子在一旁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視線還時不時的在凌香寒的身上掃來掃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昨日就一眼看中了她,他就是想要她,大皇兄也別想和他搶。

「參選的都是我大梁的官家女子,二皇子怕是想多了些。」國師冷聲道了一句,二皇子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言了。

「聽見國師的話了沒有,你還不快去國子監,這會兒已經缺了早課,你還想缺課一整天!」粱帝朝著二皇子怒道了一句,二皇子連聲道「不敢」說完就趕緊離開了御書房,連頭都沒有回一個。

凌香寒一直都站在一旁,當做自己不存在一般,方才還有李燁與自己做個伴,這會兒李燁也走了,就剩下她一個,一不說話,氣氛就顯得格外的緊張。

「你就是凌香寒。」過了一小會兒,突然傳來粱帝道了句。

「是。」她柔柔的應了一聲,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嗯,先去殿外候著吧。」皇帝擺了擺袖子,對凌香寒道了句,凌香寒趕緊應了一聲朝著殿外走了去,她站在殿門口想了想,方才粱帝是讓她候著吧?

她怎的就覺得這般的怪異呢?莫不是……

雖說這粱帝未過四十,長的也是人中龍鳳,只不過凌香寒覺著自己還是吞不下這口啊!

冷風襲來,她站在殿門口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忽然想起那日被帝長淵讓她在書房外頭守了幾個時辰的事兒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這習慣不用猜也是跟著粱帝學的了!怎麼這一個兩個的當權者都這般的喜歡折騰人呢!

「公公,你不冷嗎?」凌香寒哆嗦的看了一旁候著的如同一座木雕的老公公。

「司樂大人,奴才不冷。」尖銳的嗓子像是拉鋸條一樣,凌香寒忍不住的起了雞皮疙瘩。

「公公,打聽個事兒。」凌香寒又道。

「司樂大人,您說。」又是一聲,凌香寒有些無奈的搓了搓手。

「國師大人年方几何啊!看起來那般年輕,莫不是駐顏有術不成?」她怎的都不太相信帝長淵年紀輕輕就能受到這般的敬重。

老公公大抵是沒有想到凌香寒會問這麼個問題,一句話卡在嗓子里咕嚕了好半天都沒有說出口來,聽著那拉鋸卡在半道上的聲音,凌香寒真怕他一不小心給咽氣了!

「你這麼想知道?」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公公趕緊停了聲兒,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凌香寒抖了抖眉梢,他走路還真沒聲兒,她竟是一點都沒發現。

「呵呵……國師大人在說什麼?」凌香寒乾笑了兩聲。

「本國師確實駐顏有術。」動了動身子,他將手攏在了袖子里。

「只是用在你身上怕是遲了,你還是莫要妄想了。」帝長淵說了句,就提步走下了台階,凌香寒盯著他的背影,幾乎是氣得發抖,朝著他的後背呸了一聲,一臉的咬牙切齒,她方才可沒有漏掉他那嫌棄的眼神,她雖然不比他生得俊美,那也是齊國第一美人!

什麼人吶!

帝長淵轉過頭的瞬間就看到凌香寒一臉笑意吟吟的模樣,哪裡有方才咬牙切齒的模樣,一旁跪著的公公是看清粗了凌香寒變臉的瞬間,差點都給嚇暈過去了。

「愣著做什麼,還不走?」看著站在廊上沒有挪步的凌香寒,帝長淵皺著眉頭道了句。

「誒……?」凌香寒不明所以的看著帝長淵。

帝長淵看著她,勾了勾唇道了句:「還不跟上來。」

凌香寒回頭看了一眼,皇帝並沒有召見她進去,她又看了一眼已經提步的帝長淵,趕緊抬腳跟了上去,她還真不想留下來呢!

帝長淵一路走著,凌香寒老老實實的跟在他的後頭,她本來以為真如他在御書房裡說的那般是要出宮去,她還想著總算是有機會在帝京的街道上溜達一番了,她這些年除了在宓城幾乎是沒有見過一座城池真正的模樣是如何,只不過帝長淵領著她在宮裡轉悠了一圈還是沒有走出宮門。

「國師大人,您這是要去哪?」走了好大幾圈,凌香寒的兩腿都開始不舒服了,又不是用輕功,實打實的每一步,這會兒小腿都開始發脹了,她就算是再能耐也實在是有些扛不住了的感覺。

「隨便走走。」帝長淵隨意的道了句,凌香寒聽完只想罵祖宗,除了受著她還能怎麼的。

「國師大人,您不準備準備選秀的事情?」凌香寒走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的道了句,好歹是布置一下什麼的呀,他這遊手好閒的模樣,凌香寒還真是懷疑他壓根兒就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那他今日去御書房是做何?凌香寒是絕對不會相信他只是純粹的路過。

「你這麼著急做何。」帝長淵轉過頭來瞧著她,凌香寒一句話被打回肚子里,生生給吞了回去,她怎麼就著急了!

「不過著急也是對的,這事兒也少不了你的一份。」看著凌香寒吃癟的臉色,帝長淵又道了一句,凌香寒瞬間就抬起了頭看著帝長淵,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怎的覺得自己飛來橫禍一般,這事兒和她八竿子打不著一撇啊。

「行了,走了這麼會兒,消食也消完了,你回去吧。」就在凌香寒準備問個明白的時候,帝長淵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說完就甩了甩袖子走人了,留下凌香寒一個人站在原地忍不住的問候了一句他爹媽。

感情她這陪著他走了這麼一會兒就是為了消食!她覺著自己能氣出半斗血來了。

哎!方才的事兒還沒問明白呢!只不過這會兒哪裡還有帝長淵的身影,眨了個眼的時間就已經不見蹤影了,凌香寒就算是想說什麼這會兒也沒有機會了,她咬了咬牙,忍住沒有剁腳,甩了甩頭髮,連著將心裡的怒火一同給甩了出去,這才掛上了笑容離開了這半個人影都不見的鬼地方。

來日方長,後面的日子還長著呢!

回到院子里之後,頓時覺得空寂了不少,原先還有很多宮女進進出出的,這會兒該走的都走了,剩下的也沒幾個了,她看了一眼周蓉煙的房門,估摸著今兒早上就搬走了吧。

「司樂大人,您可回來了,今兒個皇上來了賞賜呢。」凌香寒剛剛走進門就看見清荷一手拿著一個翠綠的鐲子對著她笑著道。

「是嗎?」凌香寒笑了笑。

清荷「嗯」了一聲,滿臉的笑意,將那賞賜的玩意兒放在手裡摸來摸去,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是不是的看向凌香寒,凌香寒自是知道她的意思。

「清蓮這兩天伺候的不錯,你把那套鐲子包好送給她吧。」凌香寒抬了抬手,指了指清荷手裡的玉鐲子說道。

聽完凌香寒的話,清荷的臉色變得有些僵硬,她瞬間沉下了臉色,但是還是假裝笑著道了聲:「好,奴婢這就包好。」

「你這兩日表現得也不錯,這簪子我戴了有些日子了,就賞賜給你好了。」凌香寒掏了掏,總算是掏出來一根簪子朝著清荷遞了過去。

清荷的臉上立刻帶上了笑容,她趕緊接了過去,只不過在看清手上的東西時,她的臉色就變得更加的難看了,她之前想著司樂帶著的東西,哪一件不是好的,她還來不及高興呢就覺得被人當頭潑了一瓢冷水,這哪裡是個什麼值錢的東西,根本就是個普通的木簪子,京城的攤販手上一枚銅錢就能買一個,也不是什麼檀香木,烏木做的,雕刻的手法也實在是拙劣的很,她哪裡還笑得出來。

「怎的,你不喜歡?」凌香寒問了句。

「喜歡,司樂大人送的奴婢都喜歡。」聽到凌香寒的話,清荷心中有氣,但是到底還是憋了回去,違心的應了句。

「多謝司樂大人賞賜。」

「嗯,不必多禮,你去外頭伺候著吧,我躺會兒。」凌香寒揮了揮手說道。

清荷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剛剛走出房門就恨不得將自己手中的簪子給丟了,手都已經舉起來的,但是還是給收了回去。

凌香寒睜著眼睛看著帳頂,笑了笑,這玩意兒還真是她順過來的,當日進了宓城就順了人家幾套衣服,她還想著寂塵當日看她的神色呢,如今想來,才不過十日,她倒是覺著時間過了挺久的。

沒過幾日,行宮裡的其他司樂總算是陸陸續續的都走光了,如今整個行宮裡只剩下她一個了,她自然是不甚在意的,有吃有住,日子還過的挺安逸的,她有什麼好著急的,但是相比較之下,清荷就有些守不住了,她本是一位前幾日受了皇上的賞賜,她的好日子也快來了,但是一天天過去了,別家的司樂都走了,就連皇上收入後宮的那位司樂昨兒個也離開了行宮,清荷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像是在伺候打入冷宮的娘娘一般,態度也越來越不好,清蓮提醒了她幾回,但是她都沒有聽到心裡去。

中午的時候,御膳房送膳食的人來了,清荷將食盒擱在了桌子上,取盤子的動作也是極其的粗魯,凌香寒剛好躺了會兒,聽到聲響就皺著眉頭坐了起來。

「司樂大人,午膳到了,您慢用。」清荷說完也不等凌香寒說話,徑自就想朝外面走。

「站住。」凌香寒喊了一句。

「你還有什麼事兒。」一臉不耐煩的模樣,她看著凌香寒的眼神中也帶著些不悅。

凌香寒站了起來,她不大喜歡被人吵醒,她本意是懶得管的,區區一個宮女罷了,她還不至於這般的計較,但是她的容忍全憑心情的,她現在的心情確實不怎麼樣。

「沒什麼事兒。」凌香寒走到了桌邊,坐了下來。

清荷看著她小聲嘀咕了一句:「那還叫我,有病啊!」

凌香寒吃了一口今日的膳食,有點咸,清荷懶得管她,繼續朝門外走,只不過腳下剛剛挪動了一下,她就停在了原地。

凌香寒嘴裡還嚼著牛肉片兒,沒熬好,嚼不爛,只不過她手中的筷子已經少了一隻,噗通倒地的聲音傳來,清蓮進門的時候正好看見清荷一臉死不瞑目的模樣,喉頭還插著一根木製的筷子,噴的血不多,就是順著傷口往外滲的厲害。

清蓮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朝著屋內看了過去,凌香寒舀了一勺湯,看了她一眼道:「走太快,筷子戳到喉嚨里了,你找人來處理一下。」

「是。」清蓮定了定心神道了句,正準備轉身去找人的時候,門外就有個身影走了進來,青臉一看來人,臉色變得有些恭敬又有些謹慎,但是面上沒有什麼太過分的表現。

帝長淵還沒走進就聞到了一陣血腥味兒,他踏上了台階,看了一眼門檻內的清醒,皺了皺眉頭。

「徐月,處理一下。」他道了一句。

「是。」應聲的同時,一個黑衣人不知道從何處飛身下來,凌香寒看了一眼,這小哥還挺厲害的,只見他單手拎起地上的人就直接離開了,那速度叫一個快,凌香寒擦了擦嘴朝著帝長淵看了過去。

「不知打國師今日有何事?居然親自走這一趟。」她站起來對他道了句。

帝長淵也沒有理會她語氣中的調侃,他也懶得詢問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道了句「吃完了就跟我走。」

他二大爺的,她能說沒吃完嗎,能不跟著他走嗎?

麻溜兒的跟上了帝長淵,凌香寒老老實實的跟在了他的後頭,她這一回也學聰明了,也不開口詢問,就這麼老實的跟著,她每次開口問都沒討好,那般自討沒趣的事情不過三回。

跟著帝長淵七彎八彎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總算是快要到了,遠遠的看了一眼,凌香寒就看到了高高的宮門,朱漆的大門,還有高大的城牆,能夠清楚的看到城牆上刻著東門兩個字,凌香寒的心情忽然變得愉悅了起來,今日難不成帝長淵要帶著她出宮,她怎的覺得今日的太陽都格外的溫暖呢,天也這般的藍,掉得沒幾片葉子的樹兒也格外的別緻好看!

剛剛走近城門口,還有著幾丈遠的時候,帝長淵就停了下來,凌香寒跟在他的後頭也停了下來,忍不住的皺眉頭,都已經走到這兒了,帝長淵莫不是要轉身回去吧?那她這回估計真的得吐血了。

「國師到,開城門!」城牆上的人洪亮的聲音道了句,接著就聽見城門厚重的聲音傳來,凌香寒突然閉上了眼,這種聲音實在是太美好了,她在長生殿里,日日夜夜都想著有這樣的聲音,想著走出那座牢籠的時候。

城門漸漸的被打開,凌香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在睜開的瞬間,凌香寒還沒來得及收回笑容就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幾乎丟了小半條魂兒,她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隨便一數就有百來人吧,一眼看去都是女子,花枝招展的,清純秀麗的,各色模樣的都有,這人數,比起司樂進宮還要誇張了幾分啊!

「參見國師,一百二十名秀女,老臣都帶到了!」禮部尚書站在門外對帝長淵道了句。

「有勞尚書大人了,接下來交給我處理吧!」帝長淵道了一句,禮部尚書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職責,沒有皇上的旨意就算是一牆之隔他也進不得這宮門。

禮部尚書離開之後,帝長淵就在袖子里掏了掏,掏了一會兒這才從裡頭掏出一塊捲起的錦布來,遞到了凌香寒的面前。

「什麼?」她接了過去,詢問道。

「從左往右,一個個念,別喊錯了。」帝長淵接了句,她聞言打開錦布來看了一眼,滿滿的名字,這……

凌香寒這下子有些懵了,這事兒真的和她沒有關係吧,她這會兒回去繼續睡覺成么,權當是做夢。

「本國師近日嗓子有些不舒服,勞煩司樂大人了。」帝長淵又補了一句,「不過司樂大人也拒絕不得,這是皇上的旨意。」

凌香寒聽完真的很想甩手走人,什麼玩意兒!她這不止是飛來橫禍了,完全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拿著粱帝的口諭來壓她,這人怎的就無恥成這樣了,還嗓子不舒服呢!怎麼不說腦殼被門縫擠了!

「鄭嬌悅。」氣也氣了,除了妥協她也不敢與帝長淵對著干啊,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凌香寒只好照著第一個名字念了句。

「大聲點,外頭人那麼多,聲兒小了聽不見。」帝長淵握著手爐,站在一旁指點道。

「是,我這就大點聲。」凌香寒面上是帶著笑意,心底卻是咬牙切齒的,大聲的吼了一句,她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公公的聲音都是那樣了,估摸著是喊出來的吧,嗓子也喊殘了,真是可憐不已。

帝長淵滿意的看著凌香寒一個個喊著名字,那些站在宮門外的官家小姐們聞言一個個的走向前來,在禁衛軍那邊留下了名字,交上了名牌,這才站到了宮內,也算是踏入了進宮的第一步。

凌香寒一個個的喊著,開始幾個聲兒還挺大的,後面就小了下去,每當這個時候,帝長淵就在旁邊念叨她,凌香寒覺著自己這樣肯定要背逼瘋了。

「國師大人,你看看各位將士哥哥們一個個都魁梧雄壯的,聲音必定是渾厚,您要不換個人?」凌香寒臉上帶著些許諂媚的笑容,她已經許久不曾這般的狗腿過了,她還是挺嫌棄自己的。不,也不能這般說,以前沒有現在這般諂媚的噁心,她自己都忍不住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用自卑,你念得挺好,再大聲些。」帝長淵道了一句,他剛剛還是站著的,這會兒已經有人搬來一張椅子來坐著了,凌香寒站在他後邊,腿都酸軟了。

她何時自卑了,她冤枉啊!她能罵人嗎!

一共一百多人,凌香寒喊完的時候,嗓子都快要冒煙了,她合上錦布,咳了兩聲,這才好受了一些,還是覺得乾的厲害。

「辛苦了,喝口水歇息歇息。」帝長淵說完就將一個葫蘆遞到了凌香寒的嘴邊,凌香寒接過來,聞了聞,清水還帶著點溫熱,她喝了一口,總算是舒服了,又連著喝了幾口。

「凌司樂,名字你都記住了沒,等會兒幫帶著她們去住處,可別弄錯了。」帝長淵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臉上一派正經,好像是在商量什麼正經的事兒一般,不過凌香寒可就不那麼的好受了。

一口水直接嗆在了喉嚨里,實在是忍不住的噴了出來,沒往別處噴,她就沖著帝長淵去的,只不過帝長淵似乎一開始都看透了她的意圖,在她噴出口的瞬間後退了好幾步,正好是滴水不沾,凌香寒狠狠的咳了幾聲,朝著帝長淵瞪了一眼,瞪過去的瞬間正好瞧見帝長淵看過來的目光,她眼珠子一轉,瞬間變得無害了許多。

「國師大人,您在與我開玩笑不成,百來號人呢!我怎的會記得住。」

呸,您能耐大,您自己幹活成不!

「你要相信你自己,本國師自然也是相信你,不要謙虛,此事就交由你來辦了。」帝長淵一臉平靜的說道。

凌香寒這回不止想罵爹罵祖宗了,她見誰就想罵!她這是招誰惹誰了,不帶這樣的啊!

「行宮就在西邊,莫要走錯了。」說完帝長淵就瀟瀟洒灑的走人了,徒留凌香寒領著那一百位官家小姐站在原地,凌香寒覺得她肯定是得罪了國師。

東門到南面的行宮可不近呢!他怎的就不讓人開南門啊!至於繞這麼大一圈路么,凌香寒看了一眼頭頂的天空,剛剛還晴空萬里的,現在已經變得烏雲密布了,果真是不能高興的太早。

帝長淵既然不相干這事兒,直接推脫了不就成了,讓自個兒的手下來辦啊,寂塵那油鹽不進的小和尚就不錯啊!怎麼會將這苦差事丟給她,凌香寒仔細的想了想,莫不是前兒個說了寂塵幾句壞話,國師大人替著那小和尚報復回來,凌香寒覺得自己這回可冤大了。

「這女人是誰啊,怎麼長的這麼漂亮?」有靠著凌香寒邊上的女人小聲議論著。

「如果我猜得沒錯啊,她應該是齊國送來的司樂,大抵是國師帶回來的那位吧,看起來挺厲害的。」

「國師帶回來的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人騎的樂妓罷了,瞧你們羨慕的。」一個鄙夷的聲音突然穿插了進來,凌香寒的耳朵一向是尖銳,自然也是停了清楚,她朝著說話的人看了過去,十六七的模樣,長的還挺不錯的,就是這張嘴不怎麼討喜,凌香寒回憶了一下,這姑娘似乎是叫趙曉婧吧,原來是趙家的人,怪不得能夠這般的囂張。

凌香寒笑了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領著一百人朝著南面的行宮走了去,她走的挺慢的,但是這些官家的小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裡走得這麼遠的路,平日里也是坐馬車,這會兒還沒走上一里路就已經受不住了。

「司樂大人,要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清蓮道了一句,她現在已經恢復了正常,完全不似一個時辰前那般驚慌的模樣。

聽到清蓮的話,走在前頭的幾個官家小姐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凌香寒,她們瞧著這位凌司樂長的挺溫柔的,想必也是極好說話的人。

「這可不成,國師大人可吩咐了,要在日頭落山前到,這日頭落山是不遠了,咱們這還差得遠呢!」凌香寒直接拒絕道,帝長淵折磨她,就不許她折磨折磨別人泄泄氣。

「國師可沒說這句,凌司樂,你這是在假傳旨意。」人群之中突然走出來藝人,凌香寒定睛一看,還真是一點都沒有意外,還真是剛剛的那位趙曉婧。

「你怎的就知道國師沒有說?」凌香寒忽然走到了她的面前,眾人只覺得是眨眼的瞬間凌香寒就到了趙曉婧的面前,她們還當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凌香寒身材本就高挑了一下,加上這滿身的氣勢,忽然有些居高臨下的感覺,她的嘴上掛著笑容,但是靠得近的人都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她們實在是太大意了,這宮中本就是險惡,哪裡有什麼溫柔之說。

「方才國師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莫想狡辯。」雖然氣勢上被凌香寒壓了一頭,但是趙曉婧也是囂張慣了的小姐脾氣,哪裡會輕易的妥協。

「哦?聽見了?你是從幾時開始聽的?你又怎的知曉你進宮之前國師沒有向我交代什麼?」她並未生氣,臉上一直帶著懶洋洋的笑意。

她可以在帝長淵那兒吃癟,因為他有能耐,但是這位趙小姐那可就不同了,進了這宮門,有國師這個雞毛令箭,凌香寒可真是無所畏懼,帝長淵還能吃了她不成。

「你,你,你……」趙曉婧說了半天也憋不出下一句來,最後只好瞪了凌香寒一眼,咬牙退了下去,凌香寒覺著她也挺有意思的,百家秀女爭鳴,她現在雖有娘家護著,但是卻不知道自家早已把她推入了火坑,趙驍想謀反,哪裡是讓她來宮裡享福來的。

聳了聳肩,凌香寒覺著這事兒不該自己管,她也懶得計較,仍舊是慢悠悠的朝著行宮走了去。

今日天氣不大好,太陽還真是落的快了,也不知是藏在雲里了還是落下去了,反正是灰濛濛的,不過好歹凌香寒還是將這些人平安的帶到了。

「五人一間,按照剛剛念名字的順序,從一號寢房開始入住。」凌香寒說道。

一百人,除了那些官家的直系,還有旁系,能送進宮的都送進宮了,住上一夜明日一大半都會送出宮去,也不知道帝長淵這是折騰什麼呢!

不過到了行宮,凌香寒也算是完成了帝長淵交代的事情,剩下的自然是有嬤嬤照顧著,她也沒什麼好操心的了。

「等會,我不同意。」有人站出來道了句,凌香寒一看,喲,這回竟然不是趙曉婧。

「你不同意什麼?」凌香寒看著對方玩味的說道。

「我是當朝皇后的侄女,她們怎麼配與我住一個屋兒!」吳瑤凝指著站在她身邊的四位女子說道。

她自懂事來就是一人住一間屋子,從來沒有人敢與她住在一個屋子裡。

「哦!原來是皇後娘娘的侄女。」凌香寒應了一聲,對方冷哼一聲,帶著些得意,凌香寒心底卻忍不住的嘆道,這與後宮扯上關係的怎的都是這般性格呢!

「不過這是國師大人說的,您若是不同意還是去與國師大人說明吧。」凌香寒說道。

「你,你信不信我日後告訴我姑姑!」吳瑤凝指著凌香寒的鼻尖說道,凌香寒看著她,眯了眯眼睛,她已經很少被人這般指著了,這種感覺還真是不怎樣。

「你告訴誰都可以,我只是遵照國師的旨意,您請。」凌香寒絲毫沒有將她的威脅放在心中,她不怕得罪人,特別是這種並不怎麼受寵的人,狐假虎威的事兒她最喜歡做了。

最好是在告她的時候,順便告了帝長淵那個禽獸,能拉他下水一把這感覺似乎也挺不錯的。

看著凌香寒抬手的動作,吳瑤凝想要伸手打她,但是凌香寒今日心情本就一般,她這動作無疑是雪上加霜,一巴掌下去,直接讓凌香寒閃開不說,還拍在了迴廊上的柱子上頭,一隻小手瞬間就紅腫了起來,疼的她直哭又覺得丟臉,只好咬牙不出聲,一個勁兒的瞪著凌香寒。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請太醫來看看。」凌香寒催了身邊的嬤嬤一句,對方趕緊去請太醫來瞧瞧。

「國師有旨,今日表現欠佳的秀女,明日就送出宮去。」徐月突然出現拿著國師的令牌,對著院子里的人道了一句就離開了,原本還在議論紛紛的人頓時就老實了,吳瑤凝也不鬧騰了,凌香寒忍不住的感嘆了一句,人比人氣死人啊,她說好幾句還頂不上帝長淵的一句。

想完她就直接提腳離開了這糟心的地方,一個兩個都不省心,她現在不走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剩下事情就由她們折騰去吧,凌香寒還真不信帝長淵真的能夠放著這些秀女不管不成,畢竟這是他的差事,可不是她的!

她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清蓮居然也不慢過了一會兒也回來了,凌香寒脫了鞋,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白溜溜的,與往日沒什麼區別,就是感覺上吧,總覺得有些腫的不舒服。

「快傳晚膳,餓得不得了。」凌香寒道了句。

「是,奴婢這就去。」清蓮應了一聲就小跑著離開了,凌香寒對於清蓮還是挺滿意的,機靈懂事,能耐還不差,不過唯一讓她憂愁的是,清蓮八成是帝長淵派來的吧,自家的婢女都是人家的眼線,她這個做細作的覺得挺彆扭的。

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關節處有些疼,這是以前的舊疾,那年被嬤嬤打暈在雪地里過了一夜之後留下來的,時不時的發作,這兩年已經不怎麼複發了,就是不知道怎得,今日又回來了,疼的厲害,膝蓋像是要裂開了一般,大抵是這些日子凍狠了。

捏了捏膝蓋骨,酥麻酥麻的,拿著暖爐貼了貼,又疼又癢,不過比起之前的疼痛倒是好了許多,捂了一會兒總算是好了許多,她放下手爐,將褲腿放了下來,躺著休息了一小會兒,醒來的時候清蓮正好是走了進來,手裡拎著食盒。

凌香寒看著清蓮從食盒裡拿出來一一個碗,她等了一會兒沒有第二碗了,難不成御膳房也開始剋扣她了,凌香寒嘆了一聲靠近一看。

紅棗枸杞粥?

粥?

「這是晚膳還是早膳?」凌香寒指著桌子上的碗朝著清蓮問道,她莫不是過糊塗了,剛剛睡了一夜?

「回司樂大人,這是晚膳,御膳房的老總管說是國師大人特意吩咐的。」清蓮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一句。

凌香寒看著那碗粥,實在是覺得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帝長淵不能這般苛刻她吧,大晚上還喝粥,怕她晚上起夜次數不多?

得了,現在餓得不行,將就將就吧!餵了一口粥到嘴裡,倒是軟糯香甜的很,味道不似想象中那般寡淡。

看著凌香寒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模樣,清蓮這才放心了,她又接著道了句:「國師大人還說,您吃完粥就往他的行宮走一趟,他等著您一同吃晚膳呢!」

凌香寒聽完,口中的粥差一點就噴了出來!

啥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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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冠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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