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原因
從公安局出來正是下班時間,公路上車水馬龍,空氣中一團團熱浪來襲,如墜滾水中。「烏雲,月亮灣路上新開了一家法國西餐廳,我們去吃牛排怎樣。」
「好。」烏雲不便拒絕。
這個時候攔計程車絕對困難,姚騰飛一直尷尬地招手,可是沒有一部計程車停下來,幸好地鐵站離此並不遠,兩人索性去乘地鐵。
兩分鐘后地鐵來了,同樣人滿為患,一進入地鐵中兩人便被人流擠開。姚騰飛幾次想隔著人群與烏雲說話,但最終強忍住了。
姚騰飛所選的這家西餐廳才開業一個月,顧客不是很多,烏雲在靠窗的位子坐下。服務員過來點餐,烏雲要了一份七分熟的黑椒牛排,姚騰飛則要了一份西冷牛排。
餐廳布置得美輪美奐,氛圍安靜溫馨,柔和的燈光,菜譜是用軟羊皮所做,並打上各種美麗的花紋,瓷器是里莫日的,潔白的細瓷點綴上精緻的花紋,再配上銀制的刀叉和水晶杯。
不知從哪裡傳出來的鋼琴聲,將烏雲帶入一個虛無的世界,她不禁想起了五年前。
「烏雲,能不能告訴我,你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原因,是我不夠好嗎?」姚騰飛瞅著近在咫尺的烏雲,從進來到現在,烏雲的視線一直未放在他的身上。
空氣一直沉悶,許久烏雲才抬起頭瞧了他一眼,濃密的睫毛被眼眸中蒸騰起的霧氣濕潤,她低聲道:「五年前,我愛上了一個男人。」
「直到現在你還深深愛著他,所以你才不願意接受我。」姚騰飛的心陡地下沉,這句話他老早就想問了,但就害怕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不是,我早就不愛他了,五年前已經不愛他。」烏雲搖了搖頭。
「既然你不愛他,為什麼不接受我,是因為我不如他嗎?」
烏雲還是搖頭,道:「在經歷那樣一段感情后,我不想再愛上任何男人。」
「這樣來說,你還是愛著他,只是你不願意承認。」
這時牛排端上來,適時地結束了這個不愉快的話題,烏雲轉頭去詢問姚騰飛的工作情況,將話語的主動權掌握在手中。
晚餐在極沉悶的情況下結束了,兩人走出西餐廳,幾滴冰冷的雨漬從夜空中飄落下來,烏雲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雨水又酸又澀,就像此刻她的心情。
姚騰飛攔下一部計程車,和烏雲一起坐進去,儘管心裡很不爽,但是基本的紳士風度是不能遺失的。
在計程車中烏雲仍是不說話,身體微側,臉向著車窗外,神情恍惚。姚騰飛皺著眉頭,這樣的烏雲不像他認識的烏雲,烏雲是個情商很高的女人,她總是顧及著別人的顏面。
二十分鐘后計程車進入煙波居,在烏雲的別墅院門前停下,這時烏雲失神的眼珠才活泛起來,有了些光彩。烏雲推開車門下車,姚騰飛忽地捉住她的手臂,烏雲看著那隻捉緊自己手臂的大手,又不解地瞧著姚騰飛。
「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
烏雲的眼眸在夜裡熠熠發光,凝視著姚騰飛剛毅的面孔,他的臉皺得很緊,五官全部擠在一起,烏雲伸出手將他的五官舒展開。
「沈蘭對你有好感,她才是真正適合你的女人。」
「烏雲,雖然我有自知之明,並不是一個很出色的男人,可也不希望你把我當成皮球推給其他的女人。」姚騰飛的聲音明顯有些慍怒。
「抱歉,我不是推皮球,而是真的認為沈蘭是個好女人。
「那真謝謝你為我著想。」
姚騰飛進入計程車,瞬間便消失在薄薄的雨絲中。烏雲愣了一會,其實早就應該和姚騰飛說明白,既然不愛就不要給姚騰飛任何一絲希望。
沐浴后烏雲換了一套衣衫,此時離大夜班的時間還有3個小時,她躺在床上給周護士長打電話,周護士長已經回家,她將呂天樞的事情全盤托出,電話中周護士長就急了,要求烏雲立即趕到醫院。
烏雲抵達骨外科時,周護士長也正好匆匆趕來,兩人在辦公室先談了半晌,才去醫院保衛科,並將此事通知了院辦。保衛科去太平間察看,但並沒找出明顯的問題,留在屍體上的注射痕迹在經過冰凍后已經消失。不過這事對醫院的名譽影響很大,如果民眾知道有人利用太平間的屍體進行實驗,不管事情真假,勢必會名譽受損。
清晨烏雲下班剛回到煙波居,便看見姚騰飛帶著兩名警察如鐵塔般杵在院子門前。
「烏雲,呂天樞已經醒來,他聲稱你謀殺了他的妻子,所以你現在要和我一起回公安局接受調查。」
一刻鐘后,烏雲再次進入公安局的審訊室,為避嫌姚騰飛沒有參與審訊,負責審訊的是兩名中年警察,烏雲便將昨晚的回複復述了一遍。不過,這次烏雲交待了自己關掉電源開關的事情。
姚騰飛在審訊室外焦急地徘徊,眉上火燒火燎,昨晚他回到公安局仔細分析案卷,烏雲的供詞太匪夷所思,這對烏雲不利。
「小姚,朱隊找你去辦公室,那具無頭女屍的屍檢報告出來了。」
刑偵辦公室中朱隊正在和曾法醫埋頭聊案情,面上神色頗為嚴肅,姚騰飛心跳不禁一窒。「朱隊,聽說你找我,是無頭女屍的屍檢報告出來了嗎?結果怎樣?」
朱隊略微知道姚騰飛和烏雲的關係,見到下屬急迫的神情便先示意姚騰飛坐下來。「小姚,屍檢報告顯示這具女屍死亡不超過20個小時,也就是說死亡時間在烏雲報警的時候。」
姚騰飛愣住,他起先有些懷疑烏雲撒謊,聽朱隊這說心中不免肯定了。「這麼說,烏雲給的是假供詞,那麼現場中三個人必須有一個人是兇手。」
「對,三個人中必須有一個人是兇手。根據三個人的供詞,可以排除呂天樞,剩下的李狂風和烏雲都有嫌疑,當然烏雲的嫌疑最大,呂天樞指認她謀殺妻子。」
「把屍檢報告給我看。」
屍檢報告就放在桌面上,姚騰飛拿起它走到窗前細看,從窗外進來的白熾光線落在紙上,將每個字都顯得清清楚楚。
紙上陳述內容與朱隊所說無異,死亡原因是利器割斷脖頸所致。
姚騰飛握著這份沉重的屍檢報告,沉吟半晌道:「此案疑點頗多,既然死者是在現場被害,為何在現場沒有發現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