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禍兮福所倚(3)
要說秋盈原來對他只是應酬的話,那麼現在卻對他有點佩服了。她說她也寫過,總不敢見人,更不敢投稿了。金熾不失時機地說:「能讓我先睹為快,拜讀大作嗎?」秋盈猶豫片刻還是將金熾請進了她的閨房。秋盈的卧室兼書房足有三十平米,整潔亮敞,幽香撲鼻,書卷氣十足。秋盈並沒急於拿出她的詩作,金熾也不提起。倆人相對而坐,默默無語,這也許就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詩情畫意吧。在這種情況下,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金熾是位「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彬彬有禮,只坐了幾分鐘就起身告辭,說:「小盈,我該上班去了,明天再來看你。」臨走時,又像大哥哥對小妹妹似的拍拍她的肩,「好好休息,聽話。」說罷推門出去,又向曾老夫婦打了招呼,走了。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曾夫人對金熾印象極好,她也是留過洋的知識女性,鑒賞力不低。那時梁寶的出現,已是生米煮成熟飯,他們老倆口是不得已順水推舟,梁寶怎麼能與金熾相比!因此,金熾前腳出門,曾母後腳就進了女兒的房間,笑眯眯地問:「怎麼樣?」「什麼怎麼樣?媽,瞧你!」女兒羞得頭也不敢抬。曾倪也跟了進來,呵呵笑道:「禍兮福所倚嘛,我相信我女兒是有福之人。」秋盈撒嬌地說:「爸,你女兒嫁不出去,就賴在家裡不走了!」哈哈哈,老兩口開懷大笑,慶幸雨過天晴,雲開日出……曾博士回到自己的書房,忽然想起張局長送來的手錶還未來得及欣賞,便找來看看。上午人多沒在意,現在手裡掂掂分量好沉,仔細一看,驚訝不已!怎麼啦?原來這是一隻比黃金更貴重的稀有鉑金錶呀!再仔細看看,咦?這種式樣的表從未見過,雖在錶殼後面打有瑞士製造的英文字母,卻沒有牌子,這就奇了。作為一個鐘錶收藏家,曾老可以斷定這是一個無價之寶,就是不懂行的人,也知道這白金錶殼和錶帶的價值。心想:老張啊老張,你也太客氣了!當然,憑你我的交情,已不分彼此。但君子不奪人所愛,你老張也是鐘錶鑒賞家,得到這塊表肯定不容易。我可不能把你的客氣當福氣。他決定明天親自送回去,向老朋友當面道謝。第二天上午,才九點來鍾,曾倪就來到市公安局。張局長的辦公室沒人,推開隔壁一間房門,想問問張局長的去向,一看裡面都是陌生面孔,就想退出來。屋裡正在開案情分析會。在場的人有龍飛、雨琦和李炎等。李炎一見不認識的曾倪,便問:「你找誰?」曾倪說:「我找張局長,我是他的老朋友。」李炎笑臉相迎,說:「張局長去市裡開會了,有什麼事可以讓我轉告嗎?」說著就要跟出去,邊走邊說,「我是張局長的秘書。」曾倪一聽他是張局長的秘書,就停下沒走,說:「請你把這塊手錶還給老張,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謝謝他的美意!」想了想又說:「請他千萬別介意,他能親筆題字為我祝壽,已很難得,還送這麼貴重的手錶,實不敢當。」邊說邊把手錶遞給李炎。李炎表情顯得意外又為難:「曾博士,這表我不能收,這表是張局長送給你六十大壽的賀禮,我怎麼敢收回呢?我想,就憑您和他的交情,他送什麼給你也不為過呀!」曾倪善解人意地說:「那就不麻煩你了」。說著就欲告辭。「請等一下。」龍飛對他倆的對話很感興趣,對曾倪手中的表更感興趣,走上前來招呼道,「曾博士就是大名鼎鼎的橋樑專家吧,您手中的表很別緻,能讓我開開眼界嗎?」「這位是?……」曾倪問李炎。李炎說:「哦,我來介紹,這位是專從北京趕來破炸橋案的龍飛警官,專案組長。」曾倪當然知道幾天前敵特企圖炸橋的事,那武漢長江大橋可是他畢生心血的結晶啊,豈不著急?於是上前緊握龍飛的手:「失敬失敬,」同時將手錶遞了上去。龍飛接過手錶一看,便知這確是一塊非常少見的名貴手錶,錶殼光滑平整,既無品牌,也無廠名,更為稀罕的是這隻表好似囫圇一個,嚴絲合縫,連表蓋也不知從何開啟,在一旁的雨琦、路明等也看得呆住了。正在此時,張局長從市裡開會回來了。曾倪一見到老朋友,趕緊迎上去:「張局長,謝謝您的盛情,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秀才人情紙半張』,有您送的書法,分量已夠重了。這塊手錶我可不能收啊。」「手錶?什麼表!」張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什麼時候送給你手錶?」當曾倪將手錶遞給張江時,張江一怔,「這麼珍貴的手錶,我可買不起喲!會不會搞錯了。」這時,張局長已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龍飛等人也跟了進來。曾倪說:「怎麼會搞錯呢?肯定是從你的禮盒裡拿出來的,當時在場的有好多客人呢!」張局長年紀才四十多歲,或許是由於工作關係,過早地兩鬢斑白。他經歷的大風大浪太多了,早就練就了沉著穩重的性格。現在遇上這等怪事,也像平時一樣,語氣平和,轉頭問李炎,「這禮盒是不是收發室小吳送去的?請他上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