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相看兩厭
「是這樣嗎,我怎麼聽說你在新婚夜鬧出走?」老夫人看向徐顧,顯然不信,她這個孫子什麼德行,她最清楚,何況這樁婚事定下的時候,徐顧可是很反感的,若說突然收斂性子,她是怎麼也不信的,可看兩人態度又有點懷疑了。
容玉卻是覺出了一身惡寒,心裡甚至有點後悔怎麼招惹了這個傢伙,可是既然已經如此那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她可不信,一個病癆能把她怎麼樣!
兩人心中各有所想,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心思,再加上在一旁笑呵呵看著他們熱鬧的徐家老夫人,這事情壓根沒辦法理清,只能往更詭異的地方發展。
在被老夫人反覆叮囑要常過來照看貓的容玉臉色很不好的從福壽院里走了出來,此刻緊跟在他身旁的正是徐顧和他的小廝徐小思。
幾人走出來了,徐顧側頭看著容玉,臉上陰測測的笑道,「萬萬沒想到容家女兒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謬讚了,比不得徐家二少爺厲害!」容玉也不客氣,既然這裡已經沒有外人,也用不著在遮遮掩掩了。
「容玉,我承認你已經吸引了我的注意,但是我也奉勸你別太將自己當回事了,想在這徐家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要乖乖的,否則什麼時候被人吃凈骨頭可就不知道了,老夫人雖然在這家裡地位非常,可若以為攀上她老人家就妄圖興風作浪,我勸你還是趁早夾起尾巴,收起你官家小姐那套不堪入流的把戲」,徐顧的臉漸漸沉了下去,眼神冷冰冰的看著容玉,「容家已經敗落,所以我勸你不要有什麼奢望,更不要連累了徐家,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容玉心中一凜,隨即冷笑了起來,看起來這個徐顧倒不像個笨蛋,話不好聽,只是不知道他是警告還是提醒,她微微一笑,抬眸坦然並且毫不示弱的看向對方,「我還是之前的話,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自珍重!」
「哼,你最好說到做到!」
「二少爺,二少奶奶……」剛從福壽院里跑出來的丫鬟丹兒原本還興沖沖的,可是在察覺到這兩人之前詭異的氣氛后聲音也降了下去,到後面竟是連聲也沒有了。
容玉一看是丹兒,想來肯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不然也不跑著追上來,立刻柔聲問道,「丹兒姐姐,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老婦人說,後天是俯里各房夫人去向老夫人問安的日子,老夫人交代讓您到時候去早點,好和其他房夫人,少爺小姐們認識認識。」
「好」,容玉點了點頭,卻見丹兒並未走開,反而緊張的盯著徐顧,似乎是怕他吃了她一樣,「還有什麼事情嗎?」
「丹兒還要去通知一下蕙之小姐,老夫人也交代了,說大小姐剛回府,有好多不熟悉的,剛好一塊熟悉一下。」
「那你去吧!」
「是!」聽到這話,丹兒如蒙大赦,立刻福了個身子一溜煙跑了。
丹兒能跑,容玉卻不能,跟前這人好歹還算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她怎麼可以如避蛇蠍一般的逃開呢,可是她卻轉頭對著徐顧道,「啊,我想起來一件事情,我去去就回」,然後想起來食療的事情。
「去弄你的食療方子?」徐顧在背後冷嘲道。
「是!」容玉沒料到他居然還記得這個,不過也打算不藏著掖著,「我答應老夫人的,自然要去廚房看看,奶奶最近總是氣悶頭暈,大夫診斷給的方子也不過是緩解罷了,可是葯卻是一點也不少吃,所以我想在平常的飯食中下點功夫,總好過養成藥罐子,至於你嘛,你要是覺得我這房子不安全,不吃也罷。」
也許是沒料到容玉居然是這個意思,徐顧沉默了一會忽然冷哼一聲,「諒你也不敢亂來,若是吃壞了老夫人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這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容玉也不害怕,挺起胸脯目光清明的看向徐顧。
徐顧瞥了一眼容玉,轉身便走開了,一旁的徐小思在看著容玉和春曉片刻后才轉身小跑著跟了上去,他湊近徐顧,道,「爺,我怎麼越看越覺得少夫人和她跟前的丫頭好像在哪見過。」
「哦……」徐顧腳下沒停,可是心裡越覺得有點意思。
「對,我敢肯定,我們絕對在哪裡見過」,徐小思一想到春曉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尤其是再看向自己的時候明顯帶著戒備和厭惡,可是他自認為自己並沒有的罪過這個漂亮的小侍女,只是她的眼神太熟悉了,熟悉的好像自己在什麼時候和這個眼睛的主人認識一樣。
「對了,二爺,那老夫人廚房這邊?」
「找個人隨時盯著,若是有了問題我拿你是問!」
「是!」徐小思縮了縮脖子,少爺怎麼老是喜歡嚇唬自己,每次都是動不動就那我是問,這都幾次啦,可是面上卻很是平靜,「我這邊早安插了人手,就怕二房那邊出現問題,不過目前為止,眼線還沒有啟用過,看來這次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看著兩人走遠,方向竟似去菡萏院的方向,春曉跟在容玉身側,緊張的說道,「小姐,姑爺好像是回院子的方向唉!」
「我看見了」,容玉翻了個白眼,她自然看出來了,但是那又怎麼樣呢,這院子本來就是人徐顧的,難道她來了還不許人家回家了,再說了她又哪裡擋得住。
「那今晚……豈不是?」春曉立刻瞪大了眼睛,她不敢想下去,頓時覺得自己小姐有點危險。
容玉似乎曉得她腦袋裡裝的什麼,轉頭給了她一個爆栗,「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隨我去看看廚房去吧!」
「哎!」春曉揉了揉腦袋被敲疼的地方,「小姐,我要是笨了絕對是你的錯!」
「和聰明人從小到大在一起生活都沒有影響到你,現在你就認命吧!」
「……」
呃,小姐是不是在誇她自己?
兩人一路跑到了福壽院的后廚,也許是早得了消息,看見這新入門的二少奶奶跑來了廚房,這裡幹活的廚娘和廚師們雖然意外卻並不太過驚訝,反而很是恭敬,容玉也不客氣,和廚師廚娘們打了個招呼算作認識,便問起了老夫人平時吃食上的事情。
她先從老夫人的飲食習慣開始,接著便是老婦人的口味,聽出是一說,雖然老夫人牙口還算好,但是到底上了年紀,比較偏愛糯口軟爛一些和酸甜味道,可奈何甜的吃多了對胃和牙口更加不好,所以廚師也很是苦惱,為了迎合老夫人的口味每次翻來覆去就只能做那幾樣,最多也無非是在菜的品相上多做文章,可是再聰明的人也有窮竭的時候,最近廚師就在為這事情發愁,老夫人似乎已經吃膩了他手底下的東西,他就怕那天老夫人一個不滿意要趕了他走。廚師和廚娘們雖然在徐俯為奴,可並非賣身的家奴,但也指望著這個工作賺錢養活一大家子人,若是因為老夫人的一個不滿意被攆走,那吐血的心都有了。
這會既然知道了容玉的目的,那自然是十分歡迎,可是他心裡到底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敢造次,只是按照容玉的要求一一作答。
容玉聽了廚師的回答,又看看了每天給老夫人準備的菜品,其實大多數都是普通蔬菜和肉類,但是好吃不好吃還是要靠廚師的手藝,在和廚師特意問過幾個關於每天菜品搭配的問題后,容玉離開了廚房,她心裡已經大概有個譜了。
回了菡萏院,卻並不見徐顧的影子,對此容玉並不放在心裡,倒是回來后的春曉一臉神神秘秘的,容玉實在看不過去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只好嘆了口氣。
「我說春曉,你這是做什麼?」
春曉聽了,眼神還一個勁瞟向院子里,嘴上卻道,「我這不是擔心嘛,小姐,姑爺回來了,說不定晚上就要住進來,我是怕他來欺負你呢!」
聽了這話,容玉頓時覺得有點哭笑不得,「我說你一個勁盯著院子做什麼,原來是這個原因,好了,有空操心這個還不如去書房給我拿筆墨過來。」
「小姐要練字?」
「我把我整理出來的食療方子寫出來一份,你明一早就給送過去。」
「是」,春曉點了個頭,麻利的去了書房。
至於徐顧的那一份,容玉想了想,覺得還是別去理會,人家的意思很明確,並不相信她的,若是真吃出個什麼問題他用這個來做點文章,豈不是對她很不利,其實,私心裡,容玉還是覺得如果自己要是給徐顧吃好了,那麼將來受折騰的還不是自己,既然已經和徐顧將事情早講清楚了,還是趁早摘乾淨關係,這樣他也沒辦法說些什麼,等將來自己找到機會,離開這個徐家便是了。
而那邊,徐顧轉了個彎卻從正門裡又走了出去,他原是想去看看徐蕙之的,可是剛進了菡萏院院子卻聽門房的家奴送了個信,說是花樓里的凌月姑娘派人來叫二少爺過去。
花樓是什麼地方,想必清楚的都知道這是個腌臢之地,可是二少爺的為人大家也都很是清楚,他發起脾氣來就連老爺也是管束不住的,所以得了信,門房的家奴沒敢放人進來,可是口信卻不敢耽擱,立馬給送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