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姊惠弟恭
得了消息,家奴看見徐顧的臉色果然變了,立刻猜到這個凌月姑娘肯定是自家二少爺的人,所以在看見徐顧一臉著急的走去之後,他不由悄悄吁了口氣,暗自感嘆,幸虧自己多留個心眼,要是自己不識抬舉得罪了來送信的人,這個徐二少知道了指不定扒了自己的皮給花樓里的當燈罩子玩。
徐顧這一去回來都是天黑了,徐小思看著菡萏院里正房的燈都熄了,他說道,「爺,要不我去叫門去?」
「算了,等會去客房好了」,他才懶得去見那個說話尖酸刻薄的女人,說什麼官宦出身,在他看來和商賈之家的女子有什麼不同,為什麼在別人都拒絕婚事的時候自願嫁入徐家,無非是找個可以依傍的護身符罷了。
想到這裡,徐顧眯了眯眼睛,這個女人真是好算計,徐家家大業大,酒水的生意更是四鄉聞名,在自己落敗的時候她應該很清楚自己已經不可能在門當戶對的擇婿了,那麼她很聰明的捨棄了獲不到的權利轉而求其次來追求金錢,可真是好算盤。
徐顧看著已經熄了燈的正房,佇立良久,他在思考,自己到底該如何處理這個女人,既然她已經是名義上的正妻,那麼直接動手就有些不妥,可是若不給她點教訓,他又不甘,他總覺得這個女人將來是個禍害!
徐小思看了看徐顧又看了看那個熄燈了的房間,他有點不明白,既然少爺這麼想去幹嘛不去,就算凌月姑娘是他的紅顏知己,可畢竟身份明擺著是上不了檯面的,而且依他來看,少奶奶雖然來者不善,可是姿容卻並非一般女子可以比擬,若是收進了房,哪個女人還不是夫為妻綱的,再者,等將來有了小少爺,她不就安分了。
可是徐小思想的太過簡單,這兩人的情況並非他所想的,自然也不能那麼簡單粗暴的來解決,不過他是不敢說出來自己的想法的。
「大小姐休息了沒?」
「沒呢,我方才還看見她院子里的小丫鬟出去了」,徐小思回道。
「那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轉了個方向,去了挨著正房不遠的偏殿,這是徐顧特意留給徐蕙之住的,但是算起來這些年也不過小住了三次而已。
想到原因,徐顧微不可查的冷笑一聲,二房那邊的也算厲害,不過就是因為姐姐撞見了他們的好事,所以才給姐姐編了那麼一個好借口,讓她這麼些年回不了家,虧得外祖父母多有照拂,否則,姐姐哪裡有什麼好日子過。
現在他已經有了能力,而姐姐也已經順利回來,那麼是時候該好好做點事情了。
一聽到喜兒說二少爺來了,徐蕙之立刻欣喜的迎了出來,果然就看到徐顧走了過來。
「香姐!」
「都這麼晚了,你還不去休息,玉兒該擔心了吧」,徐蕙之嘴上這麼說,可是臉上卻很是開心。
「姐姐還不是沒有休息」,徐顧避開容玉,側頭看到桌子上擺了好些布匹絲綢,「這麼晚了你還在做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收拾收拾,後天要去見各房,總要帶點東西過去」,徐蕙之說著,手下卻很麻利。
「帶什麼東西,他們有什麼需要的,再說了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理會他們做什麼!」徐顧有些不痛快,他心疼姐姐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回來卻還要惦記別人,「要不是他們……」
「說這些做什麼,這不是回來了嗎」,徐蕙之對著徐顧柔柔一笑,她這個弟弟就是脾氣有點不好,「別人怎麼樣咱們管不住也沒辦法管,但是自己禮數總要盡到的,這不是為了別人,只是父親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又是父親,徐顧的臉色有些不好,他就知道這個姐姐心腸太軟,但是同時又很心疼,他知道姐姐這麼做的一大部分原因還是為了自己,為了讓自己不被父親厭惡,可是偏偏他又什麼也不能說。
「好了,姐姐的事情別操心了,對了,你和弟妹最近怎麼樣?」
看見徐蕙之一臉殷切的笑容,徐顧轉頭不去看她,說道,「我們很好,姐姐就不用擔心了,對了你準備了什麼東西?」
「也沒什麼貴重的,你也知道情況,所以姐姐準備了些鄉下的特產和給各房的胭脂布匹,特產是祖父母家裡種的,胭脂和布匹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但勝在都是我自己親手做的」,徐蕙之笑著說道,只是臉上的表情並不舒朗。
徐顧猜到原因,也不點明只怕落了姐姐的面子,「有沒有我的份啊?」
「還能少了你的」,徐蕙之突然笑了起來,他這個弟弟總有辦法逗笑她了,「就連玉兒的份我都準備好了,就是她出身官家,只怕看不上這些東西。」
「她有什麼資格說看不上」,徐顧冷笑一聲,在不顧忌,「姐姐給她也算看得上她,她哪裡還敢說個不字。」
聽到徐顧這般言語,徐蕙之不免搖了搖頭,覺得很不妥當,「玉兒是你妻子,就算她有不是,你也不該在外人面前如此說她,何況她人很好,你可要記住,這話萬不可在其他人面前說了。」
「姐姐又不是外人」,徐顧心裡不以為意,但也乖乖點頭,只是想起容玉那雙漂亮凌厲的眼睛,他又說道,「姐姐以後還是離她遠點,她有什麼企圖我還不清楚,所以能避開就避開了。」
「這什麼話,她是你妻子!」
「姐姐,這個女人在落魄時嫁給我,難道還能是自願的嗎?」
「就算非她所願,但一個女人鼓起勇氣離開父母嫁到別人家,也萬不該被看輕了」,徐蕙之很是不滿,他沒料到自己的弟弟居然會這麼想,下午她見到的分明是個知書達禮的姑娘,讓她很是喜歡,她不相信弟弟的眼光和評價,她絕不是這樣的女子,「阿顧,女人出嫁能靠的就唯有一個丈夫,如果就連丈夫都不能依靠,那麼她們的處境該是多麼艱難,你是個男子,也許一輩子都不能理解,但是姐姐卻能感同身受,所以我不許你再這麼說弟妹!」
當聽到徐蕙之喊自己阿顧的時候,徐顧渾身一顫,他知道只有在很生氣的時候徐蕙之才這麼叫自己,她已經有多久沒有對自己生過氣了,徐顧記不清了,但是此刻他內心的憤怒已經到達了一個頂點。
好,很好,這個女人果真是有些手段,不過是才見了一面就將香姐拉攏了過去,甚至還讓她對自己發脾氣。
這個女人真是老爺子招來給他尋晦氣的,他勾了勾嘴角,在心裡記下了這一筆。
「香姐,我知道了,你別生氣」,徐顧心裡在鬱悶卻也不想再惹徐蕙之生氣,他不想因為一
個外人就疏遠了徐蕙之,更不想讓姐弟兩之間生了嫌隙,「我聽你的就是了,別生氣,對身體不好。」
「該注意身體的是你,都娶妻的人了,還像個孩子,僅憑性子做事是要吃大虧的。」
「知道了,好姐姐,我現在身體已經很好了,而且我又不是孩子了,好歹也出去遊歷過的人了」,徐顧笑了笑,按了按徐蕙之的肩膀,「還是香姐最關心凝之了!」
「貧嘴!」徐蕙之笑了起來,她這個弟弟她真是拿他沒辦法。
「好了,不打擾姐姐了,凝之先回去了」徐顧見徐蕙之似乎有些疲勞,而且時間也不早了。
「那你也趕緊去休息吧」,徐蕙之點了點頭,目送著徐顧除了門。
看著徐顧出院,喜兒從外面進來說道,「小姐,該休息了。」
徐蕙之說道,「不妨事,先把這點弄完在休息。」
喜兒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氣,看著很綿軟,其實還挺倔的,便關心道,「小姐,這些放著喜兒來就好了,你先去休息吧。」
「這點東西兩個人做起來還快點,你一個人可不知道弄到什麼時候,何況我做的東西,收拾起來也利索」,徐蕙之也不在意,她一向對貼身的小丫鬟很好,所以在看到喜兒一臉不情願后,笑道,「好了,有這說話的閑工夫,咱兩一塊弄也好去休息啊。」
「是!」喜兒應了一聲,可是心裡卻道,自家小姐這性子也忒好了,而這徐家卻不像個好地方,若是那天小姐被人欺負了,自己是拼著性命也要護她周全的。
去向老夫人行禮的日子很快到了,一大早上容玉便早早起來梳洗,因為今天要見的是各房的人,容玉特意穿了一身淺粉色的衣服,粉色太過於秀氣便用珍珠的耳墜和銀色朱釵陪襯,她一向不喜歡化妝,今日倒額外畫了淡妝。
素顏上容玉已經算的是十分出眾的女子了,這會子上了妝,只看得春曉也移不開眼睛,良久終於吐了口香氣。
「小姐,你太美了。」
容玉眨了眨眼睛,調皮的笑了一聲,「你這丫頭,嘴上越來越會說好話了。」
「真的,春曉半句假話也沒有,小姐的氣質是獨一無二的,要不然當初在聖都,怎麼會惹來那麼多公子眷顧。」
「你這丫頭,說話也不看地方,這話是可以亂說的么?」容玉臉色一沉,方才還覺得粉面含春,這會已經有點不怒自威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