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吃人

這些山羊是靠著腐肉而生的，古老六一想到這裡，背脊發麻，整個人像掉進了冰窖一樣。亂葬崗上的山羊都大快朵頤地蠶食著這些腐肉，空氣中蔓延著一種讓人作嘔的味道，所有人都不敢出聲，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幕。突然，教授怒目圓睜，猛地攛掇出來，手裡僅僅拿了一根削尖的棒子。

「畜生！」

那削尖的木棒刺入了一隻正在享受美食的山羊身體中,然後，那隻山羊整個肚子裂開，裡面的血水流了一地，呈現出烏黑的色澤，倒地而亡。在它慘死的那一刻，身邊的另一隻山羊咧開嘴，居然露出了犬齒，像鋸子一樣密密麻麻的牙齒朝著教授的腳咬去。

教授拽著木棍，倒是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古老六衝出來想阻止山羊，但是卻沒能成功，那山羊湊到教授腳上，一口咬下去，教授整個腳掌幾乎被撕去了一大半。古老六隨手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扔了過去，剛好砸在了山羊的口中，山羊口齒之間獻血橫流。

「教授？」古老六扶住了教授，慢慢地將他拖到了一邊草地上。

教授由於失血過多，整張臉異常慘白，毫無血色可言，他顫抖著雙手，輕聲說道，「他們...他們被這些怪物吃掉了...」然後教授緩緩閉上了眼睛，腳掌上的血流淌了一地，整個地面嫣紅一片。古老六絕望地閉上了雙眼，恨恨地咬著嘴唇，瞪著這些吃人肉的山羊。

然後，他毅然決然地拿起了教授手中的木棍，向山羊靠攏。

那隻被教授殺死的山羊此刻正被其他羊蠶食。

躲藏在灌木中的所有人出來了，似乎接受了這不可能的一幕景象，幾個膽大的警察手持著槍只，朝著這些羊群開槍，很快，接二連三的槍彈聲響徹了整個樹林。子彈穿過山羊的身體，烏黑的血液順著山羊身上流了下來，然後，那群被驚醒的山羊像發了瘋一樣的沖向人群。

其中一隻山羊奔跑的速度極快，恍惚之間，衝到一個中年警察身邊，身體一躍，居然穿透了這個人的身體，然後才停下來，轉過身，山羊舌頭還舔著嘴邊的鮮血。

中年警察倒地而亡。

古老六看得目瞪口呆，一隻山羊瞅準時機，奮力一躍，朝著古老六撲了過來，他清楚地看到了那隻羊的猙獰面孔，血盆大口，眼見就要咬傷自己的手臂。只是，那隻山羊一碰到自己的胳膊，整個身體飛了出去，撞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古松下面，血肉模糊。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動老夫的靈羊？」

說話間，樹林中緩緩走出一隻羊，那隻羊較其它的高大，看上去有些威猛，羊的背上坐著一個老人，約莫六七十歲的模樣，樣子甚是醜陋，溝壑縱橫的臉上劃了一大道口子。那老人手裡拽著一隻貓，已經死去了，老人的左手上沾滿了鮮血。

整隻貓被撕成了兩半。

「沒想到這荒郊野嶺也能尋到這中靈的寶貝，不錯！」老人從貓的身體里掏出了一枚閃爍著淺藍色光芒的珠子，微眯著雙眼，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然後收起了珠子，瞪著古老六。「你們這些人都該死，闖到老夫的頭上，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那老人從靈羊身上下來，立在一旁，沖著這頭高大的靈羊揮了揮手，隨後，這頭靈羊咆哮著衝到了古老六面前，奮起雙腿，撲了上去。古老六死死拽著木棍，準備和這隻靈羊作殊死搏鬥。這隻靈羊身形靈活，撞開了古老六的身子，古老六飛出去好幾米。

靈羊似乎並不打算立即將面前這少年置於死地，像貓捉老鼠一樣玩弄著古老六。

其餘的人死傷大半，也都奄奄一息，根本無暇顧及古老六。直到那靈羊似乎覺得無趣了，才睜開獠牙，朝著古老六撲了上來，古老六伸手擋著自己的臉。那隻高大的靈羊一碰到古老六的手臂，像觸電一樣被彈射開來，然後，靈羊倒地奄奄一息，站立不起。

所有的羊都發出嚶嚶哭泣的聲音，拖著血淋淋的身體慢慢靠近老人。

老人臉色一沉，有些驚愕，沒想到這少年能夠抵擋靈羊的攻擊，即便是同門中人也不可能這樣輕易地傷害靈羊，老人縱身一躍，落在了古老六身邊。此刻，古老六早已經沒有力氣反抗，只得任由宰割。老人在古老六身邊踱步幾圈，然後伸出右手，拽住了他的手臂。

一股無形的力量衝擊著老人的身體，老人大驚，猛地掀開了古老六的衣袖。

古老六手肘上鼓起的包映入了老人的眼中。

老人一臉不可置信，他伸出血淋淋的手，拽住了古老六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古老六整個人就停在空中，咽喉被老人死死地拽著，呼吸急促，動彈不得。

「告訴我，手肘上的包是怎麼來的？」

古老六憋紅了整張臉，根本說不出任何話，老人伸出另一隻手，放置在古老六的頭頂上，古老六當即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力量主導著整個大腦。之後，他的思緒越來越迷糊，漸漸，似乎忘記了身處何地，腦海中漂浮著各種畫面，熟悉而又陌生。

「你不說，我也會知道的...哈哈哈...」

老人的聲音回蕩在亂葬崗。

古老六的記憶從一個名為李家村的村落開始的。

李家村地處偏僻山村，很少有外來人進來，離村子外面幾百米處有一尊三人來高的雕像，也不知道何時留下來的，只是世世代代都在這裡祭拜，倒也風平浪靜，沒出過什麼事情。直到一天夜裡，寒冬十月，大雪紛飛，村裡的棺夫牛二回村路上，居然聽到有嬰兒的哭聲。

牛二本就是一個單身漢，四十來歲，沒個女人，憑藉著一身力氣掙錢養活自己，也餓不死。他撿回了雪地里遺棄的嬰兒是個男娃，見嬰兒冰天雪地里也無大礙，想著好養活，延續香火。

平日里誰家孩子口裡有多餘的奶水便討過來給嬰兒喝，沒有就喂米湯，牛二就這樣細心照料著嬰兒，白天出去幹活，就將嬰兒放在床上，關好門。村子里其餘人聽說牛二撿了個娃，都趕過來瞅瞅，見胖嘟嘟的嬰兒也都羨慕牛二了，尤其是村裡其餘的單身漢。

一個星期之後，牛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