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成了「炮友」

我們成了「炮友」

11

袁曉晨放下電話,然後對我說聲「對不起」,然後笑一笑。

我嚴肅地用英語對她說:「你知道,我性生活一直不能自理,你知道,我很擔心這樣下去會給社會帶來麻煩。」然後,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加重語氣,「帶來很大的麻煩。」

我瞟了一眼她假裝吃驚的表情,再用手抓抓頭髮,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繼續用英語說:「難道你不為我擔心嗎?」

她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兒,看著我仍認真地看著她,便迅速搖搖頭,用英語回答我:「我不擔心。」

「那麼,」我的表情變得冷峻,英語也說得更加慢了,「讓我提醒你一聲,也許,也許,第一個受害者便是——你。」

她用小鋼勺子敲一敲桌面,清清嗓子,用中文說:「你還沒把學會的英語單詞兒使光了嗎?」

我點點頭:「使光了,我等著你的總結性發言。」

「我的發言是——你真深沉,不過,我在精神病醫院有朋友,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我需要,很需要,至於你的朋友嘛,我希望他繼續呆在精神病院,我認為那兒挺好的,反正當醫生當膩了還能當病人。」

「你——」

「我不會要他幫助,我只要你的幫助。」

「你需要我幫什麼?」

我於是用英語說:「你知道,我性生活一直不能自理,你知道,你也不能,但咱們倆要是齊心合力——」

「呸!放心吧,我能自理。」

「你知道,《聖經》上說,有些從小養成的壞習慣——」

「呸!」

「那好吧,我認為《聖經》上也許說錯了。」

她再一次笑起來。

我探探身子,離她更近一點,故作神秘地小聲說:「你那個不可告人的壞習慣是怎麼改掉的?說給我聽聽,相信一定對我有啟發。」

「你——討厭。」

「請別用討厭來形容我,因為我已經被你說得心碎了,以後別這樣好嗎?」

她再次笑起來:「你這是看DVD看多了吧,怎麼說話都帶著盜版腔兒啊?」

我再次湊近她:「你要是真討厭我,別明說,也別付賬,然後拍拍屁股就走——別拍我的!」

她佯裝站起來要走,聽到我的后一句又坐下了。

「難道你要選擇付賬嗎?」

「我不選。」

「那你選擇——」

「你再說你再說!」她假裝惡狠狠地盯著我,「我用我的眼珠子綳死你!」

「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我從來沒有找到過像你這麼難看的姑娘當女朋友,不禁心裡痒痒想試一試,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她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你氣死我了,把你媽叫來,叫我告一狀。」

「當上我女朋友你才有機會替我接近我媽,現在不行。」

「當上你女朋友還有什麼好處?」

「在我甩了你到外面胡混的時候,我允許你在背後用最難聽的話罵我。」

「這叫什麼好處?」她被我逗樂了,我趁機湊近她,「送你回家之前,咱們還去哪兒?」

12

我們去了我家。

進門后,袁曉晨換了一雙拖鞋,然後就背著她的雙肩背,在我的房間左轉右轉,我一一向她介紹:「這裡是書房,這裡是廚房,這裡是廁所。」

「這裡呢?」她推了推一扇關著的門。

我擰了一下門把手,讓門打開:「這裡是炮房。」

袁曉晨皺皺眉頭向我正色道:「請注意使用禮貌用語,特別是當著我這樣的正經人。」

我正要說什麼,她又接上一句:「你太過分了,不過,我也算不得什麼正經人。」

「這我倒沒看出來。」我雙手插在褲兜里,笑著說。

「我渴了,想喝水。」

「喝完幹什麼?」

「罵你幾句唄。」

「那我給你喝膠水,把你嘴巴粘住。」

「把我嘴巴粘住?」她睜圓眼睛,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我沒用下流話罵你,說的只是通常的意思。」我這麼解釋了一句,因我想起以前我們說話時,袁曉晨這一夥兒姑娘曾把男子的精液稱作膠水。

「但腦子裡卻一直轉著下流的念頭。」

「在這一點上,我跟別人一樣,但我不會下流到張嘴邀請你進我的炮房。」

「我自己進去行嗎?」袁曉晨笑了。

13

她是自己進去的,這一點,我可證明,後面的一幕是激情戲,但那種激情說起來有點下流,所以還是不說為妙,總之,從那以後,她便與我混上了,為了使我們在一起時的虛榮心得到滿足,我們還給彼此的關係起了個聽起來恰如其分的名字——炮友。這名字聽起來粗俗下流,但當別人問起時,這麼一說倒顯得挺直率的,毫不含糊地把最重要的信息傳達給別人,不僅如此,這麼說還有一個好處,能使別人誤認為自己很瀟洒,並沒有把這種關係看得多麼重。袁曉晨自己有時還向別人進一步解釋,「我們是純炮友,他沒在我身上花過什麼錢,哎,蠢貨,你送我最貴的禮物是什麼?」

「一雙皮鞋,原價八百多。」

「你買的時候是多少錢?」

「打兩折,一百八搞定。」

「你們看,就是我現在穿著的這一雙。」一般來講,袁曉晨會把腳從桌子下面伸出來叫大家看。如果是遇到更熟一點的朋友,她還會指著我大發感概:「你們瞧,他就這麼糊弄小淫婦,真沒水準,加油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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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康2003年最新小說:心碎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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