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件搞笑的事(上)

愛情是件搞笑的事(上)

1.

我和綿綿想做「郎呀」不是一天兩天了。

郎呀是間工作室,取其「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印印——」之意。其基本職責是這樣的:

白天工作。也就是給各大報刊寫寫專欄畫畫彩插什麼的。

晚上加班兒。我和綿綿各自描畫一番,然後雙雙相攜而去,去往本埠幾間略具形狀的酒吧,看有沒有堪釣的男人——先由綿綿(或者我)釣,釣回來先智取其錢袋,待到緊要處再由我(或者綿綿)上場。那喜新厭舊慣了的賊人不迅疾倒戈才怪,慘遭拋棄的綿綿(或者我)焉得不捂著臉蛋邊衝出門去邊罵:易求千金寶,難得有情郎!你這個殺千刀的——接下去就是我(或者綿綿)隨便找個什麼理由拋棄那個倒霉蛋兒……如此這般,人不失而財得,且多麼師出有名,我們為我們的智商,情商以及財商感到驕傲。

於是恰逢綿綿失戀我離婚的大好時機,我們的郎呀正式開張。

2.

其實說歸說,工作室開張2個月了,我們一直沒加過什麼班。主要是懶,吃完晚飯凈躲家裡玩鋤大D、敷SK-Ⅱ了。綿綿還擅自報了一個瑜伽訓練班,說是買菜經過時發現打折。

「我們的錢可是合用的。」我剔著指甲。

「可我覺得你不太適合瑜伽。」綿綿怯生生地說,「我覺得就你那身板兒,還是跳街舞見效快點兒。」

我氣得舞爪欲掐,被綿綿一跳到桌上閃過:「海波,咱們還先是別起內訌了,你沒發現,咱們的錢箱越來越輕了?」

我撲過去晃了晃紙巾盒改造的錢箱,發覺輕得可疑:「不對啊,剛來時我覺得起碼有四兩沉,怎麼著也能混過半年吧,怎麼這麼快就……」

綿綿盤腿坐在桌子上:「海波,亂疑心可是更年期前兆。你自己算算吧:你借口感冒不舒服,撇下我跟那個禿頭房東談了半宿,好說歹說才得以只預交半年房租;然後咱倆各買一套新款資生堂,以及一隻Fendi的包;平時伙食你不是點蝦就是叫蟹,咖啡還非現磨的牙買加不喝,家有良田萬頃也被你吃窮了!現在你居然還妄圖報瑜伽——」

「好像你這倆月光喝露水似的!」我氣憤添膺,「你不要忘了,當初你的外號就是『月光女神』——月月掙月月光,不是我隔三差五留你吃頓飯,這會子你在哪兒還指不定呢王綿綿小姐!」

綿綿忽地跳起來:「那你還人稱『亂室佳人』呢!現在我整個兒就是你一免費保姆——」電話響起來,她按下免提鍵,「到底是誰虧誰啊?!」

「我算來算去,還是覺得我虧了,你們得彌補我的損失——我是房東。」

3.

鑒於綿綿主動去退了瑜伽班的學費,我也就不追究她那天跟禿頭房東居然只是口頭約定,而沒簽書面合同。

「多慘痛的教訓啊!」我拍拍綿綿的肩膀。

「是啊是啊。」綿綿拍拍我,「下次你再攬活兒記得找敦實點兒的雜誌,別動不動就倒閉,2萬多字兒、好幾十幅插圖的稿費瞬間付諸東流。」

我們坐在黃昏的客廳里,四手交握,異口同聲:「沒辦法,今晚只好加班兒了。」

黑色裸肩裙外攏菘藍披肩,金色喱士肚兜加米色外套——自來良家婦女摻一點佻達味道位子才坐得穩,風塵女子須幾分端雅才矜貴。40分鐘后,我與綿綿各自腳尖半吊著高跟鞋對坐在本埠最出名的桃花淵酒吧。

「左手第3位的黃T恤,還是右前方那個黑襯衫?」綿綿笑吟吟替我的咖啡加糖。

「謝謝。」我微笑頷首,「黑馬王子好了。」

綿綿優雅地攪拌她的卡布其諾:「你不以為他更像河馬王子?」

「但他的襯衫和皮鞋均為Versace今季新款,左手邊起碼3克拉的鑽戒戴的是食指。」

「好吧,你對了。那麼第一套方案。」

綿綿挾一隻玉色鑲鑽皮包娉娉裊裊走過的樣子真是好看,如果我是個男人,篤定覺得不相與這樣的女人真是白活;而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活到25歲為止仍然僅靠賣畫為生——我打心眼兒里欽敬她的高潔。

「呵呀——」綿綿的驚呼綿軟悠長大有崑曲之韻,聲調決不高亢,可是透人心腑。

我認為那個黑襯衫應當投訴人頭馬——他受「人頭馬一開,好運自然來」的廣告荼毒甚深,絲毫也不覺得正在小啜人頭馬的他遭遇美女是件意外。一番搶救綿綿的菘藍披肩以及他桌邊人頭馬的手忙腳亂之後,他眉花眼笑地坐到了我們桌邊。

4.

「實在抱歉,我……」綿綿不去做演員絕對是我國電影事業的巨大損失,她臉紅的樣子使我自慚形穢。

黑襯衫笑得腮幫岌岌可危,眼角的魚尾紋活蹦亂跳:「你這麼說是罵我——我謝你還來不及呢!叫Waiter再開一支好了。」

我起身去洗手間。

半小時后回來的時候,看見綿綿的披肩半搭在椅背上,人彷彿有點倦了,星眼微闔,一支七星斜簽在手裡,煙灰老長也不去撣。黑襯衫屁股只佔椅子的四分之一不到,臉比綿綿的還紅。我淺淺一笑:「魏先生,我們恐怕該回去了,郎呀工作室一向業務繁忙。」

對付無干男人太容易,「若即若離,欲露還羞」八字箴言足夠顛撲不破。至於對付真愛,據說有三條法則……可惜凡俗如綿綿和我,迄今還沒研究出來。

「又出去啊?」我揉一下敲字兒敲得發酸的肩膀。

「唉,做哪行都不容易!」綿綿對鏡微笑,胭脂刷向凸起的頰邊掃去,「《精彩》雜誌要的插圖我明天趕來得及么?」

我查了一下電腦台邊的備忘錄:「還成。」忽然叫起來,「按計劃今天你過生日?怪不得打扮得這麼隆重。」

「如果你上網,千萬別忘記開手機。」都已經出門了,綿綿又踅回來叮嚀。

「記得,放心吧。」我送上一個暖笑。

5.

手機一直沒響,我也就樂得跟新結識的帥哥Q友——至少彼此交換的網路照片上他真的很帥——聊個沒完。從前以為太帥的男人沒有安全感,我前任老公倒是真丑,到頭來還不是隨妞而逝。而今我終於覺悟,工作之外,結交男友當然要選養眼的。

**(就是本人,打了個呵欠):近日有甚可樂之事?

大海:被人逼婚,呵呵。

**(不太爽地):何人如此不長眼?

大海:某私企老總。

**(喝一口玫瑰紅茶):同性戀啊?

大海:誰說私企老總一定是男的?

**(好奇):巨有錢?

大海:差不多吧。

**(眼睛一亮):那還不趕緊上?

大海:我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東西是比錢重要的。

**(心底好像被什麼拂了一下):比如說?

大海:比如說,你的美色,呵呵。

**(開心):謝謝。你的錢多嗎?

大海:夠用吧。

**(再打了個呵欠):多少叫夠用啊?

大海:我比較喜歡車,夠買我喜歡的車就好了。

**(揶揄):皮實的捷達呢還是做秀的帕薩特?

大海:我比較喜歡那款賓士s320。

**(笑起來):那要一百好幾十萬吧?你真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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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女性的情感文學小說《誰能陪誰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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