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課鈴聲打完，梁樂的同桌徹底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抬起頭，朝梁樂問了一句：「你誰啊？坐錯位置了吧？」

她身材很嬌小，只有一米五五左右，齊耳的亞麻色短髮，皮膚很白，臉上化了很精緻的妝容，眉毛畫的很直，睫毛長的幾乎可以戳到梁樂眼前來，是現在很流行的那類網紅妝，但是在大家都是素麵朝天的高中校園裡，就顯得很特別。本是有些清純可人的長相，但是她的校服上衣沒有拉拉鏈，而是將下擺在腰間打了個結，隨意的纏在了腰上，而且裡面穿的是低胸的黑色小背心，導致現在這種半趴的姿勢梁樂可以看見她胸前一片白花花的溝壑，頓時有些緊張，一個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未成年高二女生有這個規模也有點令人震驚。

她的下身也沒有穿校服褲子，而是一種梁樂沒見過那麼短的牛仔短褲，她上身一挪開兩條細白勻稱的腿完全暴露在梁樂眼裡，直晃眼睛。

「額······我，你好，我叫梁樂，是新轉來的同學，現在我們是同桌。」梁樂有些拘謹的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哦？同桌？你好啊。」女生倒是很有禮貌，立馬伸出一隻手來，梁樂連忙也伸出手和她握了握手，女生的手很小很軟，像沒有骨頭一樣，「我叫蘇暖，不知道你能在這坐幾天，希望相處愉快。」

「會的會的。」梁樂笑著點點頭。

「梁樂，走啊，帶你出去遛遛。」

就在梁樂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新同桌繼續聊下去的時候，孫洋非常及時的搭了搭他的肩膀，梁樂立馬欣喜的同意了這個建議。

「嚯，怎麼，育文的風氣這麼開放的嗎？」走到走廊里，梁樂朝孫洋問道。

孫洋搖搖頭，笑著說：「嗨，咱們全學年也就這麼一個姑奶奶。你不知道能和她坐幾天同桌，可得小心著點。」

兩個人走到二樓緩台上，這裡可以俯瞰到下面整片操場。育文的校園很小，可能是因為地處全江城最好的地段，南望松花江，北連市中心，所以沒法置辦大面積的操場。校園裡就是三棟教學樓、兩棟宿舍樓、一棟體育館成一圈，把操場圍在裡面，操場就是一圈四百米的跑道裡面分出幾個籃球場來，簡而不陋。

梁樂趴在緩台的欄杆上，好奇的問道：：「小心什麼？和美女坐同桌不是好事嗎？而且感覺她還不錯，挺有禮貌的啊。」

孫洋跟他說：「你可別被她面相迷惑了，這姑奶奶厲害著呢。也不知道圖什麼，一直穿的都特別性感。剛開學的時候她因為個子矮，本來是坐第一排的，就是因為總打扮成這樣，搞得各科老師都反應她影響上課。但是老王找她談話不管嚴不嚴厲，她從來愛搭不理，找家長也毫無辦法，老王無奈只能把她丟到最後一排自生自滅。和她坐同桌的女生都受不了她要求老師換座位，男生倒是挺樂意，但是沒幾天學生家長就會要求老師換座位。就這樣，現在她那個角落已經完全是一片獨立領土了，這點我就特別佩服。」

「她這樣，老師家長都管不了？」

「人家除了穿的少點，一不打架二不曠課，三不影響課堂紀律，沒有違反大的校規校紀，又不能開除，老師怎麼管啊？至於她家那邊，好像，我也是聽說的，不知道準不準，」孫洋突然左右看了看，湊過來神秘兮兮的說：「聽說她早都不用花家裡的錢了。」

「嗯？」梁樂聽出他的意思，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聽咱們班女生說，好像是有一個大叔養著她，也不怎麼背人。更厲害的是，她在學校里的小男朋友也沒斷過，三天兩頭就換男朋友。」

「真的假的？都說有人包養，還能找男朋友？」

孫洋的眉毛動了動，說：「反正校里校外又互不影響，少女身材少婦技術升天體驗，誰能拒絕啊兄弟。」

梁樂皺著眉頭看著他：「額，誇張了吧，而且你怎麼好像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啊兄弟。」

「說的好像你不會躍躍欲試的樣子啊兄弟。」

「要是她真的是你說的這種人，我還真······」梁樂篤定的語氣忽然動搖了一下，說：「我還真得考慮考慮，不過考慮歸考慮，我們在這裡這樣說人家就顯得很猥瑣很下流了兄弟。」

「哼，我一向很下流啊。」孫洋擺出一副賤嗖嗖的表情，又說：「不過她找的男朋友都是長的帥的，你也不必考慮太多。」

「去死吧你。」

梁樂回到座位上的時候，蘇暖已經把放在他桌面和書桌堂裡面的東西都收拾走了，大概是上節課趴著睡覺把妝擦掉了點，拿著個小化妝盒在對著鏡子補妝，梁樂也沒有打擾她。

第二節是英語課，英語老師是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黑框眼鏡，長直頭髮，穿一身素白色套裙，很有氣質，但是梁樂並沒有聽她講課。

一中重點班的英語教材和江城市高中通用的教材不一樣，是自己訂製的，所以梁樂拿到手裡的是一本新書。所以他先用眼睛盯著那本書，一言不發的看著。左手不時的翻一頁，右手拿著筆在演算紙上划來划去，偶爾寫一些亂七八糟的符號，彷彿進入了一種很奇怪的狀態里。

「喂。」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幾分鐘，旁邊的蘇暖突然推了他一下，梁樂半晌才反應過來，看向蘇暖，蘇暖指了指外面：「我要上廁所。」

「哦。」梁樂起身讓開，蘇暖連個招呼都不跟老師打，徑自走了出去，講台上的老師也跟沒有看到學生的離開一樣，自顧自的講自己的語法。

梁樂繼續沉浸在對新書的翻閱中，過了幾分鐘，蘇暖又回來碰了他一下，他又是反應了半天才回過頭，然後給蘇暖讓開位置。

蘇暖回到位置以後，梁樂再次進入那種沉浸的氛圍之中，整個人一邊翻書一邊在紙上划來划去，寫一些類似英文單詞的符號。

「喂。」

蘇暖第三次把他叫醒的時候，梁樂終於微微皺起眉頭，但隨即又舒展開，問道：「怎麼啦？」

蘇暖眨了眨眼睛，朝他說：「我只是覺得你那種狀態很奇怪，好像在夢裡被什麼魘著了一樣，你是在發獃嗎？為什麼手上還划來划去？」

「額，」梁樂一臉黑線，整理了一下措辭才反問她：「你聽說過」心流」嗎？」

「嗯？那是什麼？」

「就是一種狀態，英文叫flow，簡單來說就是當你全神貫注的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整個人身心都沉浸其中的一種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你的精神高度集中，身體卻可以保持放鬆，頭腦可以保持一種持續的高效率工作，看書學習都可以事半功倍。」

蘇暖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你看英語書也可以那麼忘我？」

梁樂繼續解釋：「flow也可以說是一種技能，可以通過訓練來掌握，掌握了這種技能以後不論你做什麼都可以隨時進入忘我的狀態的。」

「怎麼聽著那麼玄幻呢？」

梁樂笑著說：「確實有點，你就當成我看書很認真就好了。其實我這還只是一般的，初級心流而已。還有更高階的中級和高級心流，據說在高級心流的狀態里，甚至會有減慢時間流速的效果，更加匪夷所思。」

蘇暖發出一聲感嘆，說：「嚯，你學習一定很好吧？」

「以前······還算可以吧，現在應該有點偏科了，怎麼突然這麼問？」

蘇暖指著他，說：「你剛才說這些話的時候那副有點神神叨叨又有點咬文嚼字的樣子，一看就像個好學生。」

梁樂失笑，問她：「我可以把這理解為誇獎嗎？」

「你喜歡咯，」蘇暖一聳肩，又問：「那你在這種狀態的時候我總是把你叫醒，你會不會很難受？」

「額······生理上來說，被人打擾，是會有些不舒服的，那一瞬間會條件反射的有點生氣。」梁樂微笑著說道。

「生理上？還有心理上？」

「當然，心理上來說，這麼一個漂亮的女生叫我，我不僅不會難受，還會覺得很開心。」

「哈哈，你這就不像好學生說的話了。」蘇暖笑出聲來。

「那邊那位同學！」講台上的英語老師聽到兩個人的說笑聲，停頓下來，向梁樂問：「你是我們班的嗎？」

梁樂立馬站起來回答：「老師我是新轉來的，今天剛到。」

「嗯，OK。」英語老師點點頭，手朝外面一指：「出去門口罰站。」

「我······」梁樂欲言又止，隨即乖乖拿著英語書出去，背靠教室牆壁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