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平靜的假象
「亦銘？」顏思葭趕忙推開季塵，有些無措的看著不遠處逐漸走近的倪亦銘。
企圖被打斷，季塵並沒有在意。他在意的是顏思葭的舉動，以及那個帶著敵意看著他的人。
一頭清爽的短髮，看上去不過二十齣頭的青澀小子，此時正抱著一個籃球站在顏思葭身邊。
「回去。」倪亦銘扯著顏思葭的背包帶子，越過季塵往回去的方向走。
顏思葭被倪亦銘帶著往前，晃了幾晃才站穩，「你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去？」
「打球。」倪亦銘瞥了顏思葭一眼，隨後鬆開她的背包帶子，快步向前走。
說起來顏思葭還要感謝倪亦銘，要不是他還不知道怎麼從季塵那裡脫身。只是倪亦銘這個態度……顏思葭無奈的看著前方的背影，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昏黃的路燈下，季塵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久久沒有動作。
「仁和醫院外科醫生，顏思葭。」薄唇輕啟，隨即勾起。
心裡有了打算，季塵笑著轉身。
回到家，柴秀靜看著前後進門的兩人，詫異道：「你們怎麼一起回來了？」
倪亦銘沒有搭理她，直接往二樓去。
「在路上碰到的。」
柴秀靜接過顏思葭的包，不由皺眉，「你晚上喝酒了？」
她的話讓上樓的倪亦銘停下腳步，隨後又使勁踩著台階上去。
「你小點聲，浩浩睡著了。」柴秀靜到樓梯下時，倪亦銘已經上樓了。
「這孩子，抽風似的，大晚上的說出去打球，回來還要鬧些動靜，你爸都拿他沒有辦法。」柴秀靜轉頭時，還抱怨著。
顏思葭有些怔忡，隨後又安慰道：「喜歡活動是好事，亦銘平時挺懂事的，這些就隨他吧。」
「都二十歲的人了，還這樣隨心所欲也不是什麼好事。」柴秀靜還在嘀咕著，顏思葭笑了笑，不置可否。
「浩浩怎麼樣？晚上睡覺沒費神吧？」顏思葭有些愧疚，這些年大多數時候都是將孩子交給兩位長輩，她這個當媽的實在不合格。
「浩浩都比亦銘懂事，你爸哄了哄，乖乖跟他睡去了。」說起孫子，柴秀靜眼底都是笑意。
「那就好。」顏思葭鬆了口氣，「我明天早上再去看他，您也早點睡吧，都這個時候了。」
「我還是給你煮點醒酒湯吧，不然明天有得你受。」柴秀靜說著就往廚房走，顏思葭趕忙制止她。
「媽，你去睡吧，我也沒喝多少，泡點檸檬水喝就行。」顏思葭推著柴秀靜，讓她上樓去。
「可是……」柴秀靜還想說些什麼，可觸到顏思葭的眼神，只好作罷。
顏思葭躺在床上的時候，還在回想著晚上發生的事。以後碰到季塵的機會想必不會少，該怎麼應付他還真是個難題。
不僅是季塵的事，還有腳下的路該怎麼邁步，都令顏思葭頭疼不已。直到陣陣酒意侵襲上來，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早上，顏思葭揉著額角下樓的時候，倪文浩坐在餐桌前，鼓起小臉瞪著她。倪韜坐在旁邊翻著報紙，頭也不抬地道：「浩浩，不許這樣看著媽媽。」
「爸，早。」顏思葭坐下給倪韜打了聲招呼，倪韜應了一聲，繼續埋頭看報紙。
「都是媽媽不對，明明答應我的。」倪文浩垂著小腦袋，小聲地抗議著。
顏思葭無從辯解，昨天她確實在早上送浩浩去幼兒園的時候答應晚上陪他的，卻沒想到林景澤會臨時安排那場飯局，還遇到她不想見到的人。
「浩浩，昨天你跟爺爺是怎麼說的？」倪韜收起報紙，摘下老花眼鏡，「昨天跟爺爺說好的事，今天就忘記了，爺爺很傷心。」
「可是……」倪文浩那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最後還是妥協，「好吧，那媽媽要答應我，以後不許說話不算話了。」
看著倪文浩那認真的模樣，顏思葭只覺得什麼事情都不足為懼，連連點頭道：「媽媽保證，以後再也不放浩浩的鴿子了。」
「放鴿子是什麼？」倪文浩歪著腦袋，一臉茫然。
這時端著早餐上桌的柴秀靜笑著給倪文浩解釋，而顏思葭則轉頭，感激道：「謝謝爸。」
倪韜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你爸就是這德性，你別管他。」柴秀靜給倪文浩解釋完，回頭又瞪了倪韜一眼。
顏思葭笑了笑，並沒有在意。在一個屋檐下住了好幾年的人，是怎樣的性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外冷內熱，這點，倪亦銘很倪韜還真是很像。
「德性是什麼？」倪文浩抬起頭，大聲問道。
「你瞧瞧，就會帶壞小孩子。」倪韜埋怨地看了柴秀靜一眼，又好聲好氣跟倪文浩說：「不聽你奶奶的，爺爺教你別的。」
柴秀靜和顏思葭相視一笑，都有些無奈。
「亦銘呢？怎麼沒下來？」
「他啊，哪天正常過，不用管他。」柴秀靜倒著牛奶，還衝顏思葭擺了擺手。
顏思葭想起倪亦銘昨晚的舉動，在心裡嘆了口氣。
吃過早餐后，顏思葭帶著倪文浩收拾好東西，準備送他去了幼兒園再去上班。
「我坐你的車去學校。」倪亦銘慢吞吞地下樓，在餐桌上拿了幾片麵包往嘴裡塞。
「小叔！」倪文浩撲到倪亦銘身前，抱著他的腿。
看著面前小糰子似的孩子，倪亦銘那張冰山臉有些微動容，他一把抱起倪文浩，向外走去。
「亦銘，別鬧，思葭還要送浩浩去幼兒園，要是再送你上班就遲到了。」柴秀靜上前想將倪文浩抱下來，卻被倪亦銘躲開。
「媽，不礙事的，我今天不用查房，送亦銘去學校也來得及。」顏思葭趕緊打著圓場。
聽顏思葭都這樣說了，柴秀靜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嘟囔了一句：「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
顏思葭安撫了柴秀靜幾句，追著倪亦銘出了門。
先將倪文浩送到幼兒園后，顏思葭開車到了倪亦銘的學校。
只是車停到學校門口，倪亦銘卻沒有下車的意思。顏思葭扭頭看向他時，只聽他問道：「昨晚那個男人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