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天才畫師
可是昨夜自己父親苦苦說道,也不虧是說書的,竟然用那張嘴說動了他。
父親說:「你司徒伯父家的小丫頭興許就是學著玩兩天而已,你隨便教教敷衍一下,到時候找個理由推了就是,但是前提就是必須得教一兩天。」
所以,文一通答應了。
而靈犀看著他,一身青衣翠竹,豎著乾淨利落的發束,他轉身,眉眼之間冷峻出塵,像極了林中不然塵世的少年。
許久未見,他長高了,也更加好看了。
文一通此時拱手心裡:「爹。」
文柳立刻指著靈犀:「來見過你犀妹妹。」
文一通此時不冷不熱的行禮:「犀妹妹好。」
靈犀看著他,唇角勾勒著笑意的招手讓連翹過來,然後拿過來了一幅畫:「一通哥哥,為了來見你,我昨兒晚上小試牛刀畫了一幅畫,給一通哥哥看看。」
「不錯啊小丫頭,你這還沒學就先畫上了啊!」
文一通拿過畫,也不先打開,直接問:「犀妹妹想要學什麼畫?」
靈犀回答:「寫意就行。」
文一通冷冷的說著:「恕我只能教你一個月,因為一月之後我便要去陽城。」
靈犀點頭:「好。」
而此時文柳看著自己兒子:「好好教。」
文一通面色依舊冷峻的點頭。
文柳放心的走了后,文一通指著那邊花藤之下:「我在那裡準備了畫具,我們過去吧!」
靈犀讓連翹在這裡看著,然後自己連忙跟上前去,背著手臂一晃一晃的問:「一通哥哥,要是方才我想讓你教我畫人像丹青?」
文一通看著她這一蹦一蹦的,不明白剛才還溫婉的模樣現在一下變得活潑了,聽著她的問話,他冷然回答:「我從不畫人像。」
靈犀繼續跟著,語氣輕快:「可是我聽說,你曾今在晉國宮廷,為晉國小公主畫過一副美人圖,畫中之人,正是小公主。」
文一通一下駐步,轉頭問她:「你怎麼知道。」
她挑眉:「我就是知道啊!還知道,那是你第一次破例畫人像丹青,是不是。」她陡然語氣轉變:「----天才畫師。」
天才畫師,文一通身形一怔,這四字稱謂,只有她才會叫。
怎麼會----------
可是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又恍然醒悟,她早已在那場宮中大火中香消玉殞,他如何能認錯?
走至滕柳之下,放著畫架和筆墨色彩,而對應的是一盆牡丹,文一通唇角淡薄的說:「寫意畫很簡單,我先教你畫牡丹吧!」
靈犀湊過去:「一通哥哥不看看我昨兒畫的畫是什麼水平嗎?」
文一通皺眉後退,看著手裡還拿著的畫,便神色並不期待的放在身後的桌上,解開綢帶緩緩打開。
只見那畫中所化,打滿了墨疤,只有一處如同雞爪的模樣在畫的中央,這樣毫無水準的畫面,竟然讓他面色大變,並且語言都不利落的問:「你----你-----是------」
她此時在一旁,目光靜謐的說著:「天才畫師,你不要認為我畫的是雞得爪子,其實我畫的是龍舌蘭。」
文一通聽后,身子都有些微發抖的讓後退了兩步,看著她瞠目結舌:「你說------什麼!」
晉國小公主十三歲生辰那年,遊歷晉國的畫師文一通被招入宮,因為被皇帝授意要教習公主畫藝。
那時的楚國,還是晉國的附屬國家,是還沒有造反的楚國。
文一通進宮后,便日日留在小公主身邊,近乎一年的陪伴。
小公主畫技極差,最喜歡畫蘭花,可是每次都畫成雞爪的模樣。
雖說是入宮教畫,可是小公主卻只喜歡看他作畫,然後自己在一旁笑語盈盈。
靈犀看著他,眉宇間皆是喜悅的笑意:「想起來了嗎?」
躊躇了片刻,直到身體不再發抖后,他才走上前去,伸手掀開那張面紗,卻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這----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靈犀拉著他的手,讓自己臉龐上一放:「你感受一下。」
「人皮面具。」文一通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頓時紅了眼眶,趕緊收回手的跪下:「姬月公主。」
靈犀趕緊拉他起來:「我現在已經不是公主了。」
文一通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了,快要抓狂的說:「你怎麼會------還活著。」
靈犀鼻尖一酸,苦笑了一下:「我們是不是最好朋友。」
文一通眼中頓時一笑,卻充滿了苦澀:「當日在晉國,我曾說過,我願視公主為一生摯友。」
她明媚而笑:「所以,我也只有在你面前才敢暴露身份。」
文一通此時轉身,望著天旋轉著,低聲訴說:「太好了,還活著,太好了。」
靈犀看著他,笑的心酸,伸出手指抵在唇角:「噓------我現在還是相府小姐,不能暴露身份,包括你父親也不能說真相。」
文一通聽后,轉而看著她,明白的點頭:「既然活了下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發現,你會---------。」
靈犀目光定然的看著他:「我不能苟延殘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文一通聽后,恍惚想起,她現在已經成為了相府的大小姐,若不是為了復仇,她怎麼會來這裡?
事情想通,他此時倒顯得有些從容了:「既然你找上了我,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想要找一個名目能天天來金玉樓,所以才讓文大叔牽線搭橋學畫畫的。」她此時目光期盼的望著她:「還有,一通哥哥畫技超群,自然是想讓你讓我作一副畫。」
「什麼畫?」
靈犀轉身,手指搭在畫紙上:「替皇上畫一幅壽星公。」
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圖:「你要接近皇上!」
「準確來說,是接近太后。」她眉目一轉:「就要看一通哥哥能不能幫我了。」
「公--------不是,靈犀。」他擔憂的走到她面前,雙手握住她纖弱的肩膀:「我從來不會拒絕你,但是我擔心你。」
她眉宇清動:「天才畫師,我背負的東西比我的命更重要。」
他理解,也無奈,他明白的,都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