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個中國人的自尊(3)

在中國，許多高級酒店、西餐廳的菜單，沒有中文，只有英文或是日文、法文，服務員明明是中國人卻要向你講英語。可是世界上任何國家總是先有他們國家的文字，然後才是英文、法文、日文。法國是世界上最自尊的民族之一，只要你一踏上法國的土地，你就得用法文同法國人交談，如果你用別的語言或是英文同他們說話，他們就是聽得懂也不會理睬你。反過來，如果你用法文去打擾他，哪怕你結結巴巴，他們也會笑容滿面地為你解答問題。我們在世界各國訪問，在菜單上或是任何服務廣告上都看得到英文、法文、德文、日文，從來看不到中文，這是因為很少有中國客人光顧，不需要設立這種文字的服務。在國外，只要你買的東西貴一些，服務員會用日文跟你說話，認為你是日本人。如果你告訴他是中國人，他會彬彬有禮地問你：「小姐，你是台灣人嗎？」如果他得到的回答是我們來自北京——中國首都，他會這樣說：「大陸已有這樣好了嗎？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在法國，一次和妹妹去咖啡廳，走的時候多給了一些小費，侍者用日文向我們表示感謝，我停下來，教他用中國話說感謝，告訴他我們來自北京，是中國大陸人，並且用手勢向他解釋，日本人是什麼樣。中國人是什麼樣，當然，我們的雕蟲小技及一些粗淺的教育所起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53、耳聞目睹令我心寒現在，中國公民向外國駐華大使館申請出國簽證，即使有邀請信或經濟擔保，也不一定得到批准。過一些國家的海關，如果你用中國護照，甚至你出身在大陸，也許都會遇到麻煩，盤問你半天，你必須向海關出示回程的機票或是去別的國家的機票，否則不允許你入境。你休想騙過海關，因為中國護照特徵明顯，名字用的是漢語拼音，在習慣用法上同英文也大不相同，很好區別。在香港，內地人幾乎是貧窮的同義詞。他們給內地人起了一個綽號叫「表姐」。有一部電影叫《表姐，你好嘢》，是諷刺內地人土、窮、沒有文化，在香港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笑話百出，放映以後十分賣座，連續拍了好幾部，全用「表姐」做主角，諸如《表姐，你玩嘢》等等。有一次在香港看電視，正在放一部香港電影，有一個情節我至今印象深刻：幾個香港人坐火車。一個香港人把痰吐在地上，另一個說：「咦，你怎麼吐痰在地上？」那個香港人說：「我是老土，我是從內地來的。」另一個說：「大陸來的吐痰才不這樣呢，是這樣。」於是他做示範，吐一口痰在地上，用腳把它擦掉。第三個香港人說：「你們都不對，是這樣——」他「啐」的一聲，一口痰彈向了窗外。在國外，所有的中國人在為衣食住行奔波勞碌的同時，更主要的是在為居留而奔波。法國由於國家面積小，對中國大陸人發籤證特別嚴格，而對香港人、台灣人則基本上來去自由，因為不少中國大陸人有來無回。有條件到外國去的大陸人一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點錢、至少是有本事的人，可是他們在外國，當保姆、掃廁所、洗盤子、洗碗，什麼都干。我經常去法國朋友家，有時看到有的朋友家保姆或工人是我認識的演員或名人，真的十分心疼。一次在法國坐計程車，司機是位黑人，他告訴我正和一位中國女演員同居，而他自己有太太、有孩子。還說那位女演員一再囑咐他見了中國人不要說她的名字，而他卻對與她同居感到十分為難，他只是可憐她而已。本來法國人很喜歡中國人（當然是大陸人，他們認為台灣、香港並不代表中國），他們不喜歡美國人，認為他們是暴發戶，歷史太短，沒有文化。他們認為中國是具有古老文明的大國，歷史悠久，有許多好的傳統。可是近年來，隨著中國大陸人大量的流入，法國人對中國人的喜歡逐漸在消失。這些大陸人不僅自己來，還帶了全家來，利用各種手段居留在法國。巴黎警察局長告訴我，有一個溫州人，隻身來到了法國，幾年之內，他辦了一百多個親屬從大陸到法國居留，而且全部成功。聰明的中國大陸人充分利用法國沒有死刑的法律規定，凡是到了法國的外國人就不能驅逐出境，讓他們流離失所，只能送回他們所在的國家。有些大陸人故意燒毀自己的護照，變成沒有國籍，即使法國警察抓到了他們也無可奈何。54、法國老太的疑問在法國的一些中國人編出各種理由讓法國政府同情他們。比方說，法國反對計劃生育，於是一些中國人利用這個理由留下了。近年來，一些人說他們是「民運分子」，又留下了。還有一些中國人，找了幾張照片借了別人的畫去法國藝術家協會，有的靠朋友證明他是中國的「著名藝術家」，於是加入了該協會，辦成了藝術家居留。而實際上其中許多人對藝術一竅不通，完全是門外漢。有的在法國生孩子，法國人口少，政府鼓勵生育，生一個孩子法國政府給1000法郎，生第二個給2000法郎，可以藉此度日。法國人時常分不清東方人的面孔，就如同我們分不清西方人一樣。於是印有照片的身份證、地鐵票、居留證在中國人當中來回亂借，蒙那些法國人。在法國，沒有人會無代價地為你做事，因為每天的時間都要用來掙錢。連陪我們去盧浮宮、凡爾賽玩的、兼作翻譯的朋友，我們為了回報都要適當地給他一些錢。這裡的不少中國人的最大目的，就是能在法國居留及得到法國護照成為法國公民，以至於有一次一個中國人很關心地告訴我：「我可以給你辦居留。我介紹一個人同你假結婚，或是你給五萬法郎（一般是七萬法郎），我為你買一個三個月的居留。」他根本沒有問我願不願意辦居留。因為他所見到的中國人，幾乎都在辦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