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個中國人的自尊(8)

我們組裡有一位很好的年輕女演員，擔任了一個重要的角色。台灣新來的編劇不了解情況，才寫到十幾集便把這個人物寫死了。我知道后，連夜趕到編劇的房間，一一悉數這位演員的優點、長處，介紹她的作品，利用開拍前簽好的劇本必須經過我同意的合約條款，要求編劇務必為她加戲，為她多寫幾十集能夠發揮表演水平的戲。66、我們正在走向富強在我們每天的拍戲當中，任何大陸演員無論有哪一個鏡頭演得好、準確、精彩，我都會衝上去為他鼓掌。有一天，我們從曲藝團請了一位演員來演劇中的一個「跳大神兒」的角色，只有幾個鏡頭。那位演員十分得心應手，演得像極了。我激動得緊緊握住她的手，向她表示感謝，弄得她莫名其妙。在《風華絕代》劇組裡，我們大陸所有工作人員及演員的團結一致、鐵板一塊、眾志成城的精神，令台灣影界同仁無比驚訝。他們說：「我們在台灣從來沒見過演員像你們這樣和睦的。看得出來，你們的友愛是發自內心的。」中國，實際上是越來越走向富強了。這一次回到北京之後，我戴上墨鏡，扣上帽子去買過一次菜。商店裡各種貨物應有盡有，琳琅滿目，令人眼花繚亂，聯想到蘇聯、保加利亞、羅馬尼亞，他們的供應完全不能同中國相比。哪怕是在法國，雖然他們的平均收入比較高，普通法國人的工資每月在7000法郎左右。可是他們的房租就要花去4000—5000法郎，剩下的也就寥寥無幾了。對法國人來說，最困難的是住房問題，有的法國人奮鬥一生還不能有自己的房子，所以法國人的省錢也如同他們的時裝、香水、塞納河一樣舉世聞名。在巴黎，我親眼看到一對戀人，在餐館里一邊吃飯一邊不停地接吻擁抱，男人還把那個女人抱在腿上，親熱得我都不好意思看，可是吃完飯後，他們各付各的賬。我經常在餐館里看到同桌吃飯的法國人，高談闊論，親密無間，吃飯後掏出電子計算器，精確地將餐費除以X，剩下的尾數由多喝了酒或吃得多的男士負擔。而在中國，房子由國家分配，治病是公費醫療，雖然工資低，生活水平也不高，但每個中國人都有能力在家中或是街上的飯館里請客。在法國，如果有人請你吃飯你一定要把對方的話聽清楚，如果對方說請你吃飯，那就意味著他會付錢，如果對方說我們一起吃飯，那就是說哪怕是去他的家你也要準備自己承擔伙食費。67、願同胞自強自尊自重以我們中國這個十多億人口的大國來說，能夠做到衣食溫飽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中國有中國的問題，外國有外國問題，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對於我們中國人來說，有中國才能有世界，這絕對是一句真理。很多在海外的中國人都有過這樣的體會：當你作為中國代表團的成員訪問外國時，會受到國賓級的歡迎，到處是高規格、高標準的接待，你會結交認識無數上層社會和達官貴人的朋友，他們爭先恐後向你獻殷勤，願意為你提供幫助。可是當你真的隻身來到他們的國家，成為一個移民時，你會發現一切都大不相同。彷彿日月星辰都變了，你的朋友不再是你的朋友，你再也不會享受到任何好的待遇，你生活在他們社會的最底層。因為你的背後已經沒有了中國，你不再是佔全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代表，他們不再器重你，不再怕得罪你，因為他們不能再利用你。拿我來說吧。如果說我在海外有點知名度，全是我在大陸奮鬥得來的。我作為中國電影界代表之一在海外受到歡迎，在法國、美國受到歡迎，乃是由於我至少擁有十一億的觀眾，因此對我格外尊重。如果我變成移民，我就會一錢不值。法國文化部曾幾次向我表示他們歡迎我加入法國籍，成為法國公民，可是幾次都被我拒絕了。我跟他們開玩笑說：我不能作為一個法國人在國際電影節上去領獎，我一定要代表中國去取回我們的光榮！我的拒絕使法國文化部在驚詫之餘對我更為敬重，拿他們的話來說就是他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像我這樣的中國人，從天上掉到嘴邊的餡餅都不要。其實，餡餅不餡餅的要看從哪個角度想。再說，我就是吃下一千個餡餅，也變不了一個法國人，這個道理我知道得太透徹了。好了，關於同香港記者的一場爭吵所引發的聯想已經太多太長了。我已經感覺我太羅嗦了。「新松恨不高千尺，惡竹應須斬萬竿。」總而言之一句話，惟望我們的同胞們自強、自尊、自重，讓我們互相勉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