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戀人》八
出醜的事好比人的關健部位,只能自我欣賞,不能讓外人覷覦。所以對華彩我也羞於啟齒;不過還有一件事是華彩不知道的———我與尤忌的交往。我對華彩絕口不提是因為對不住她的警告,尤忌的不聲張也許是懼怕華彩的伶牙利齒,也許不是。我心思單純想不出其它的選項。所以我們的交往總是在夜色中進行,有特工的神秘和做賊的刺激。尤忌從來都沒有說過他愛我,彷彿愛是走私貨物,公佈於眾是要上稅的。只蜻蜓點水般地表露出喜歡我的意思。這到激起了我的鬥志,他的深藏不露就像鬥牛士手中的紅布,引得我撒開四蹄,狂奔而去。當然我也沒有傻到要對他示愛的地步,而且我們的交往也只在一二三壘間遊走。至於本壘依然貼著封條,新鮮如故。我說過我是個有浪漫情結的人,幻想著有個英俊男人獨愛我,愛得死去活來,天崩地裂。「非卿不娶,非君不嫁」是我們的愛情宣言;爾康對紫微說的那句「愛你愛得心都痛了」總會在我耳邊款款響起。可事實上,在現代新版愛情中,總是女主角**裸地在床上含淚地低語「愛你愛得心都死了」。紅顏多薄命是因為男子多薄情。我喜歡夜晚尤忌拉著我的手漫無目的地散步,或是把我裹在他的臂彎中唱著近期流行時髦的戀歌。尤忌嗓音略帶磁性,令我聽的痴痴迷迷。尤忌低頭看我,眼光迷離。我以為他要吻我,忙羞紅了臉。卻聽他道:「你真的從未有過男朋友么?」我忙答道:「沒有。」見他不信又補充道:「我從小偏食所以發育比較晚。」他笑颳了一下我的鼻子,道:「你真可愛。」可愛的本義是值得人愛,引伸開來則是傻氣的代名詞。我不知道尤忌的所指遂問道:「交往的朋友多是值得炫耀的事么?」「不能這麼說。不過經驗多了總不是壞事,試過了才知道。」「那麼我是第幾個?」見他沉默不語,我以為問到了他的痛處,剛想笑說我逗你玩呢,見他擺弄著手指道:「大概是第六個吧。」我驚訝地忘記了生氣,想世界上這麼坦白的男人到也少見。我說過我不會自貶身份去做那爭風吃醋的勾當,所以大度地寬恕了先前的五個。「那麼以後呢?」「以後的事誰知道。」古今中外能如此回答這個問題的男人恐怕只有尤忌一個吧。我怒極反笑了,道:「那你為什麼要同我交往?」他瞪大了眼睛望著我,彷彿我是個怪物,「因為我喜歡你啊。」「既然你喜歡我,」我把女孩的矜持和廉恥暫切丟到一邊,「你就應該想要同我長相廝守。你這人真的很另類。」「那麼你下定決心要同我長相廝守了么?」我無語。說實話我對尤忌的著迷有一定好奇的成份在其中,而這點愛是不足以生死契闊的。尤忌攤開雙手表示他的正確,「所以假使你認為有更合適你的人出現我也不反對你去嘗試。」我驚得跳起來,一瞬間與他的身量持平。不過由於地心引力的作用很快降落到地面。為了表示我對他的蔑視,眼睛盯著腳下的一塊泥巴,彷彿在對泥巴講話,「好精明的尤忌呦,你這個大騙子!」「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尤忌抬起我的下巴為自己鳴不平,「我也不是沒用過甜言蜜語騙人,只不過一見到你就忍不住說實話。我不能騙你,就像我不能騙自己。」我掙脫他的魔掌繼續罵他騙子。我沒有罵人的經驗,所以想不到比騙子更惡毒的辭彙,只好反覆重複以加強效果。尤忌被我扣在騙子的帽子下無法翻身,猛地用雙臂抱住了我。我吃驚不小,以為他要動武,卻聽他在耳邊低語:「我是真的不知道,並沒有想過要騙你。讓我們慢慢來求證,好不好?」聽著他咚咚的心跳,思維趨於理智。他確實句句都是實話,不過正因為太真實了,才讓人覺得可怕。女人總是抱怨男人善騙,熟不知正是女人慫勇著男人去騙。如果男人真說實話的話,歷史上絕大部份的情話都將被改寫。我抬起頭,望著尤忌同星星一樣閃爍的眼睛下定了決心:尤忌,我一定要讓你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