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慾》第一章(1)
薄薄的窗紗隔在這位籠中的女人與其他有家也有個性的人中間。這些可憐的人,他們也有自己的住所,在自己的住所里他們那親切的面部表情才被理解。僅只有這道窗紗不同。他們只有對廠長暗示過那種事兒才能睡去,有情的廠長是他們永遠的父親。這個男人向女人兜售**就像呼吸一樣沒個停頓。當然他控制自己,他有足夠的女人可以讓他呼來喚去,但他只需要這個女人,這個屬於他的女人。他無知得像四周的樹木,但他結婚了,這就是他去享樂的平衡點。兩個已婚的男女沒有羞色,他們歡笑著,他們兩人就是彼此的一切。此時冬日的陽光並不強烈,也使一代年輕的歐洲人顯得沮喪,他們在這裡長大或者來這裡滑雪。造紙廠工人的孩子們,只有當他們大清早六點鐘走進牲口棚成為動物殘酷的主人時,他們才能認識這個世界。這個女人正牽著她的孩子在散步。當汽笛聲響起時,她在這裡被看成大多數人的代表,而另一半人就在這個男人的造紙廠工作。人們總是在攤在自己身上的另一半事情上看清自己。這個女人頭腦單純。她牽著孩子漫步了一個小時之久。孩子被光線照得迷迷糊糊,寧可在運動中變得緩慢遲鈍一些。他幾乎是剛一溜開,就開始跪在雪地上,搓著積雪扔著雪球。大地好像被注入了新鮮血液那樣鮮活起來,白雪覆蓋的道路上散落著鳥的羽毛,一隻袋鼠或許一隻小貓徐徐地跳動著,自然地表演著。一個動物被咬著了,屍體被拖走了。鮮血滴落在地上。這個女人是從城裡被帶到這兒來的,她的丈夫在這裡擁有一個造紙廠。這個男人算不上是這兒的居民,他是單獨的。再說這個男人吧:他就是一個相當大的空間,在這個空間里還可以講話,而且兒子也必須開始學拉小提琴。廠長並不認識他的每一個工人,但是他知道工人們的總體價值,並且向大家問好。他還成立了一個工廠合唱團。合唱團要和捐助者們交談,目的是讓廠長能親自指揮這個合唱團。合唱團坐著車子唱來唱去,為了讓人們稱讚這是一個優秀的合唱團。他們常常繞著這個小城市高聲歌唱,留下他們數不清的腳步。同時,在城裡櫥窗前留下無數的願望。合唱團從一開始就在大廳里唱,在酒家裡唱。這隻鳥兒,當它飛行的時候,人們只能是從下往上看。歌唱者們邁著從容的步伐從租來的黑色汽車裡走下來,為了打發無聊,他們開始在陽光下練聲。他們表演時,他們的歌聲響徹雲端。而他們的家庭卻因此沒有了父親而被蹂躪,收入甚低。歌唱者們吃香腸,喝啤酒,喝紅酒,他們傷害自己的聲音和自己的感官,因為只有這兩樣他們能夠支配。遺憾的是他們這些人出身低賤,來自格拉茨的一個樂隊就能夠取代他們所有人。但他們還是支撐著,看事情如何發展而定。這種可怕的無力的聲音,被空氣和時間淹沒了。廠長要他們用自己的聲音去乞求救濟。只要他們能用歌聲引起人們的注意,哪怕十分微小的救濟,也是一個偉大的開始。合唱團只是作為老闆的一個愛好。男人們如果不去唱歌,就呆在牲口棚里。如果涉及到鎮代表隊被殘酷地淘汰,老闆也會把自己的錢藏起來。他要保障自己和他的歌唱家們有基本費用度過這種可怕的時刻。這些男人,地球上的建設者們,他們始終要不停地建設。當他們成為退休者的時候,他們的女人還能認出他們的建築作品。但是在周末,他們那種神聖的力量卻變得軟弱。周末,他們不是登上建築工地的支架,而是踏上酒店的舞台壓抑地歌唱,好像死亡者能夠回來為其喝彩似的。這些男人要變強大,所以他們要有自己的作品,自己的價值。他們要有建設者的成就感。女人有時對這個使他生活加重的男人以及兒子不滿意。兒子是一幅彩色的插圖,是一個出色的孩子,可是他卻讓自己成了照相機,跟在父親後面跑來跑去,努力模仿父親以成為一個男人。可父親給孩子架起提琴,他恨得咬牙切齒。女人以她的生命保證,家裡一切順利,家人相處和睦,感到舒適。丈夫繼續向妻子傳送自己的摯愛,這位女人出身高貴並把這種特徵傳給了孩子,只要不運動,孩子就乖順。運動時他表現野蠻,從不讓自己輸給朋友。那些朋友也一直同意選舉他當小頭目,在各種活動中把他捧上了天。他的父親從不讓自己被人們忘掉,他領導著這個紙廠,時刻牢記著,從他的口袋裡翻出那些試圖逃出合唱團的工人名單。這個孩子很會滑雪,鄉村的孩子們像本地的草一樣長得很快,他們光著腳,把鞋子扔在一旁。系著每天都換洗的圍腰的女人不再站到滑雪板上,而是快樂地在旁邊給孩子鼓勁兒。孩子從身邊跑開了,把他的炙熱帶給那些小屋裡可憐的人。那些人應該被他的熱情感動了,孩子身著美麗的衣服滑過大地。父親像一頭吹起來的豬被填得滿滿的,他唱、玩、喊叫和**。合唱團順從他的意願從平原唱到丘陵,從吃香腸改為吃燒烤。他從不問能從中得到什麼。那些成員也從沒有從工資單上消失。房子的照明不能太亮。人們又在節約用電。唱歌代替燈光,唱歌給飯菜增添味道。合唱團到達了,年長的城裡人有時候希望妻子離開,有時候也把鬈髮披肩的妻子們帶在身旁。(神聖的理髮師用大波浪鬈髮讓漂亮的女人們又增添了味道。)他們走下汽車構成一幅節日的景象。合唱團不能沒有燈光唱歌,不能沒有唱歌的地方。星期天,老闆的妻子悠閑地向前走。在募捐教堂里,上帝和她談話,跪在那裡的婦女早已知道怎麼走出去。她們知道如何結束,可她們由於缺少時間,什麼也沒有學到。她們現在雙手抱在胸前,走過十字路口的每個指示板,為了儘快走進天堂。父親,走到純潔的一代面前,作為演奏者拉起了手風琴。時間似乎靜止了。由於卵石的迴音,歌聲打開了人們的終生的感覺。公園的自然景色是美的,一個酒店裡的歌聲也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