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兩根手指頭
那段時間我在學校準備期末考試的事情。
何孟言總是免不了需要我出現在他面前,好讓他確認他兒子或者閨女的安全。我抽身乏術,乾脆就騙他說我回了老家。我還說我媽給我在老家找了個工作,讓我回去看看。
何孟言沉默了良久,說如果你需要,等你把孩子生下來,我可以給你介紹待遇非常好的工作。
我說算了吧,等我把孩子生下來,我就走,不然我怕我捨不得。
他沒再說話,問我什麼時候回來,他去接我。
我想了想,編了個得有一陣,少說兩個月,我得把家裡的事情處理一下啊。
何孟言說兩個月太久了,他最多給我二十天。
我嘿嘿一笑,說那你找我啊,反正你找不到我。
掛完電話,我發現我支付寶里多了兩筆五萬塊錢,何孟言轉過來的,留言說是定金,回去要是有需要花錢的地方不要虧待自己。
說實話,單從嫖客對小姐的立場來說,何孟言對我算是仁至義盡了。
夢夢的電話是在一個夜晚打來的,我原來好端端地坐在圖書館複習古漢語。我糾結了很久要不要接,理智上來說我不太願意還和尊煌的人或事扯上什麼關係。但從情感上來說,大家相識一場,夢夢待我也不薄,萬一她出了事需要我幫襯呢。
怪我在心裡亂插了個flag,結果夢夢就真出事了。
電話里的她顫著嗓子,一股直冒冷氣的感覺,話都說不利索。我只好問她在哪,我去找她。
夢夢一說她在尊煌外面,我立刻從圖書館跑出了學校。
我坐地鐵去的,下了地鐵站還要打車,一共折騰了半個小時。
夢夢說她在尊煌外面真是在外面,我繞了大半個夜總會,才看見她倒在一個黑黢黢的角落裡。說實話,這都不能算看見,只能是她起死回生般的動靜讓我在驚嚇中注意到她。
我趕忙跑過去拖住她身子,人都涼了,不自覺地打著擺子。我不知道抓住她哪裡的手感到莫名的粘膩與潮濕,我抬起手一看,濃稠的腥紅。
「你怎麼了夢夢?」我緊張地問道。
夢夢艱難地抬起一隻手。
看到那隻手的一剎那,我不自覺地捂住嘴叫出了聲,甚至一瞬間我都認不出那是手。
原本應該是無名指和尾指的地方空空蕩蕩,只有一片染血的觸目驚心。夢夢的兩個手指,居然被人剁掉了!
「別叫,瑤瑤。」她虛弱地提醒我,「我不敢去醫院,你幫幫我。」
我盡量平復一下心情,壓低聲音問她:「這到底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你……你先帶我走。」
我想想也只能這樣了,夢夢這會兒疼得直冒虛汗,她一個人在這兒呆了這麼久,也不只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打個車帶夢夢就近找了個賓館,放下她,我獨自去藥店買了包紮的東西。夢夢說她不能去醫院,要是去醫院,醫院肯定得報警。她自己本來就不清不白的,別再把人賠進局子里去。
我拿著東西回去給夢夢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喂她吃了點止痛的葯,不過看上去不算太見效,夢夢還是疼得嘴唇都在顫抖。
休息了好一會兒,她才喘著氣對我說:「瑤瑤,謝謝你啊。」
這會兒哪裡顧得上要她謝呢,我百度了好一會兒怎麼處理傷口,確定無誤后又重新問起她事情的來龍去脈。
夢夢嘆了口氣,道:「都是我貪錢。」
夢夢愛錢這件事我不是第一次知道了,她算是我認識的最視財如命的人,就是那種走路上遇見乞丐,她都恨不得趁其不備從人家碗里搶兩塊走。
她說這一次她也一如既往地貪,前兩天賠幾個老闆玩,有個老闆走的時候錢包落下了,正好被她撿到。她尋思著反正打死不承認就好了,於是拿了裡面的錢,把錢包扔進了尊煌外面的垃圾桶。
誰知道那錢包裡面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人老闆找回來,把那天晚上點的幾個姑娘喊來站一排,逼著問誰撿了錢包。有個姑娘剛來,沒見過世面,一被嚇就說看到夢夢那晚多拿了錢。
後面的事情夢夢沒有詳說,總之他們用了些比較殘酷的手段,非要夢夢把錢包交出來。夢夢錢包早丟了,人老闆氣急敗壞,留了她兩根手指頭,說過兩天再來,找不到就是一隻手。
我聽得目瞪口呆,夢夢哭著用還健全的那隻手拉住我:「瑤瑤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