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火光劍影
寶龍寨。
「大哥,那個楊霖被派去打金寇了。」陸機道。
朱諾點點頭,道:「去把二當家請回來,就說有事要她來幫忙。」
愛棠得到朱諾的消息,見王府中無事,真的同陸機去了寶龍寨。其實,對於她來說,寶龍寨就像她的家一樣,比起王府更有吸引力。
「陸機,沒想到寨中的人馬又增加了許多阿。」愛棠環視著山寨,以前才幾百人的小寨子,現在最少也有上千人馬,人強馬壯,頗為壯觀。
陸機道:「你離開了好一陣子,你可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們寨中的兄弟日益增多,大哥親自帶人掃平了京東一帶,就連京西一帶也為我們馬首是瞻。」
「真的?」愛棠興奮道,「大哥可真厲害。」
到了聚賢廳,愛棠見朱諾獨自斜靠在虎皮椅上,叫道:「大哥,你的傷可好些了?」朱諾見她到來,嘴角翹起,笑道:「這點小傷,不礙事。」陸機看到他的眼色,識趣的退了出去。
朱諾打量著愛棠,見她身著女裝,比男裝又多了一分可愛和俊俏,便道:「愛棠,你穿女裝還是好看些阿。」
愛棠有點不好意思,道:「大哥,你別拿我開玩笑了。」
「只是這以後打打殺殺的事情,哪裡捨得讓你去做呢。」朱諾又笑道。
「是不是寨中有事?」愛棠問道。
「倒是沒什麼事情。華北一帶,我已經掃平,哪個有敢不服的?只是最近有一筆買賣,別人去我不放心,要是你能去一趟,我倒是很開心呢。」
「哦?」愛棠興緻來了,道:「什麼買賣?」
「張太尉年前幫大內採購了一批花石綱,據說除了花石,金珠都有不少,像這種不義之財,我們何不拿過來?他們過兩天就要進京,必定從這裡經過。」朱諾道。
「不知道是誰押運?」愛棠問道。
「據說是張太尉的人親自押運的。他手下的人武藝高強,我想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是不是有個叫竹若凡的?」
「沒有,好像他不在內。」
「只要沒有他,那就好辦。」
「如何,有信心嗎?」朱諾問道。
「大哥,你儘管放心養傷,我一定想法設法拿到這筆財寶。只是我有個不情之請,現在華北一帶水患複發,災民不少,如果拿到寶物,我想拿出一半救濟那些災民。你說如何?」
「只要愛棠你說的,我怎麼敢不聽呢?」朱諾笑道。
「大哥,你又笑我了。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養。」愛棠笑道。
朱諾點點頭,看著她出門,不自覺的翹起嘴角,只要楊霖一日不回,他就有辦法把愛棠留在這裡。
愛棠住在寨中,正在積極的籌劃著這次的案子,便差了個小嘍啰,帶信給憐棠,告訴她自己要在山寨呆上幾天,等事情辦完了再回王府。
憐棠收到消息,自言自語道:「這個妹妹,總是教人放心不下。」今天已經是第三日了,怎麼辦?她站在王府後花園的池塘旁邊,望著水中的倒影發獃。突然發現,倒影中,有兩個黑影像鷹一樣,撲了過來,還來不及叫喊,已經暈了過去。
「這是哪裡?」憐棠眼前一片黑暗。
「把她放開。」憐棠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她眼前的黑布被取了下來,「啊…」憐棠一聲驚叫,「真的是你?」她環視一周,四周都是柴草堆,自己居然身在一個偏僻的柴房。
「總算叫你落在了我的手裡。哈哈…哈哈哈…」
憐棠看著那張臉,簡直像噩夢一般的臉,張仲興的身邊還站著兩個大漢,正是蘇牧和劉世龍。
蘇牧道:「少爺派我們去抓人,如何不向竹少爺知會一聲?大人吩咐我們聽竹少爺的指揮哩。」
張仲興坐在椅上,滿臉橫肉,瞪著眼睛道:「混賬,他是你們的主子還是我是你們的主子?睜開眼睛看清楚。你們先下去吧。」他們出了門去,「哐當」一聲將門關上,憐棠的心也跟著「咚」的跳了一下。狹窄的柴房就剩他們兩個人。憐棠緊緊抓住身前的衣襟,緊張的看著他。
張仲興瞪著發亮的眼珠看著憐棠,他眼光貪婪的就像狼一般,他抓起憐棠的一隻手,道:「小美人,別害怕,你到底還是落在我的手上了。為了你,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啊?不過為了今天,也值。」說罷就來拉憐棠的衣服。
「你走開…」憐棠驚叫道。
張仲興雖然坐在輪椅上,力氣卻比她大的多,他惡狠狠的抓住她的肩膀,將手一拉,便扯下了一塊衣袖,露出潔白的臂膀來。
「哈哈…,痛快。」張仲興像野獸一樣狂笑。
「混蛋…」憐棠哭喊著,她不知所措,拚命的掙扎,卻完全掙脫不出他的手心,絕望向她襲來。
張仲興撲在她的身上,完全像野獸一樣瘋狂,任意的撕扯她的衣物。「走開…」憐棠嘶聲叫道。
突然,似乎時間停止了一般,那頭野獸沒有動靜了,半晌,憐棠睜開眼睛,血,從他的額頭上滴下,一滴一滴,淌到地上,「啪…」,他張大嘴,面無表情的向後倒去,他的身後,是一把劍,那劍上還滴著血。
「阿…」,憐棠掩住嘴,是他,他站立在那裡,白袍濺上了斑斑血跡,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寒氣,緊緊的盯著張仲興的臉,說時遲,那時快,他將憐棠拉起,看到旁邊還有一隻火炬,將火炬望柴房裡一丟,攜起憐棠便飛身躍了出去。
火,騰騰的燒了起來,只聽到有人大叫:「著火了…,著火了…」蘇牧和劉世龍閃了出來,大叫:「趕快救火,快點,少爺還在裡面呢。」
竹若凡攜著憐棠躍出院子,他一聲哨響,一匹白馬奔了出來,他策著白馬一路飛奔。身後的太尉府院落中早已是一片火海,照紅了半邊天。
白馬飛馳,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天已經大亮,竹若凡看著身前的人,只見她已經睡著。
來到一片溪澗旁邊,竹若凡勒住了馬,停了下來,他看憐棠雖然閉著眼睛,卻淚痕未乾,伸出手來,替她擦了擦,憐棠一驚,醒了過來,竹若凡輕聲道:「你醒了?」憐棠點點頭,看到周圍的景色,道:「我們到了哪裡?」
「應該到了離京城很遠的地方。」說著他扶憐棠下馬。
「阿…」,憐棠叫了起來,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破碎不堪,禁不住面紅過耳。
「穿上。」一件白衣已經披在肩上,憐棠披上衣服,回頭嫣然一笑,她突然道:「你殺了張仲興!張太尉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竹若凡的臉上卻很平靜。
「為什麼?我一直以為你是張太尉最得力的助手。」
竹若凡不言語,取了馬上的竹筒,在溪間舀了一筒水送到她面前:「喝點水吧。」
憐棠喝了一口,這水真的很甘甜,整個人都覺得精神振奮起來。她仍舊疑惑的看著他,為何他可以這樣平靜?難道他真的不是張太尉的人?
「我本可以不殺他,但是他做了這種事,我一定要殺掉他。」他的臉仍舊平靜,只是在眼中看得到寒光。
「這是?」憐棠猛然看到他的手臂上一道印記,剛才他去取水時已經將袖子挽起,她仔細看去,竟然是一個振翅飛舞的雄鷹圖樣。
「在蒙古,有一個最大的部族,他們的圖騰就是雄鷹。」竹若凡道。
「你是說…你是蒙古人?」憐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麼可能是蒙古人?
「是的。」竹若凡直視著她的眼睛,「為了獲取宋室最機密的資料,我十四歲便從蒙古來到了中原,進入了太尉府,經過非常嚴格的訓練,我才得以成為太尉手下的劍客,並獲得他的信任。現在,也該是我回去的時候了。我的額赤格已經召喚我了。」
「你…」憐棠此刻心亂如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怎麼會這樣?一切都變得亂糟糟。
「你快點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憐棠急道。
「我在這裡,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我只要你和我回蒙古去。」竹若凡握著她的手道。
「我…」憐棠看著他的眼睛,一直黑的深不見底,她有些迷惘了,可是叫她背叛自己的國家,她做不到。
「駕…」遠處飛塵飛揚,一匹匹馬接踵而至。
「他們來的好快…」憐棠叫道。竹若凡拉她飛身上馬,一人卻已飛縱至他們跟前。
只見那人是個中年漢子,相貌極丑,身穿黑衣,他定定的望著竹若凡。竹若凡眉端一挑:「是你?」竟然是師曠,他算是他的授業恩師,為太尉府培養出大量武藝高強的劍客,只是在三年前他已經隱居江湖,今日居然又出山了。竹若凡不知道的是,正是由於太尉已經開始懷疑他,所以特地讓師曠回來,監視他的行動,否則他們也不會這麼快被發現。
「是我。劣徒,還不下馬,速速受擒。」師曠叫囂著。
竹若凡持劍下馬,將劍拋在一邊,道:「由於你曾經是我的師傅,我今天就不用劍」
「好小子,你好狂妄。」師曠手裡持的是一把竹劍,他又從馬上取下一把,丟了過去,叫道:「接著。我不和手無寸鐵的人打。」
竹若凡接住,果然是一把翠綠盈盈的好竹劍,他記得昔日師曠教他們的時候正是用的這把。今日一戰,恐怕生死難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