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情愫
入我情天,得我庇佑!美的人都要正版訂閱哦~
北冥君拽著阿鏡的手,從自己的領口探入。
阿鏡能感覺那微溫而結實的肉體……這讓她有一種即將暈厥的恐慌驚悸感。
衣領在面前被緩慢撩開,底下的活色生香,把阿鏡的眼睛都給閃瞎了。
直到她看清楚,在北冥君左邊的胸前,有一點醒目的紅色痕迹。
突然,白天張春的話在耳畔響起——「哥哥的胸口有一處紅色胎記。」
阿鏡生生地咽了口唾液,一時忘了之前的惶恐,她探手過去摸了摸,又略用了幾分力道擦了擦。
那顏色紋絲不動。
阿鏡湊近了細看。
北冥君玉白色的肌膚上,那紅色的痕迹自玉色的肌理中透出來。
這顯然並不是胭脂或者什麼東西偽造的,絕對的天生痕迹。
阿鏡有些無法呼吸,卻沒意識到自己的呼吸逐漸急促,溫熱的氣息噴在對方赤裸肌膚上,引得那垂在胸前的長發也有絲絲地微顫。
***
「客官……」
一聲低弱的呼喚。
阿鏡回頭,見是一名店夥計,身後跟著兩個背著包袱的客人。
三人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
小夥計臉色尷尬,咳嗽了聲,對身後客人道:「請,請這邊來。」
那兩位住客在尷尬之外多了些興奮,其中一位的眼睛像是長在了阿鏡身上,另一位的眼睛卻長在北冥君身上,雙雙挪不動腳。
小夥計只好提高了聲音:「兩位客官,你們的房間在這邊。」
阿鏡忙縮回手,站直了往窗口靠了靠,讓出一條路。
兩位客人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一邊不停地回頭。
進門的時候,那眼睛長在阿鏡身上的客人問道:「那女孩子是住客呢,還是什麼別的……」
小夥計不太明白:「什麼別的?」
「怎麼這也不懂?就是客棧里……專門撫慰過往客人辛勞的那種可愛的女孩子……」
小夥計魂不附體:「不不不,我們這裡沒有那種,這位也是住店客官。」
另一個問道:「那麼那屋裡頭的公子呢?」
小夥計被問懵了:「公子怎麼了?」
「他是不是客棧里專門撫慰過往客人辛勞的那種……可愛的哥哥?」
小夥計出離憤怒:「我不知道兩位客官以前住過什麼客棧,但我們客棧里沒有那種做皮肉生意的不正經的……不管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都沒有!」
阿鏡看向衣衫不整的北冥君。
咦……若說不正經的,這裡似乎正有一位。
北冥君將衣領稍微掩了掩:「怎麼,看清楚了嗎?」
阿鏡擰眉望著他:「你要真的是張公子,那……你可知道張老爺什麼模樣?」
北冥君手指在下頜上一點……思忖道:「我父親?他人高馬大,四十六歲,雙眼微鼓顴骨高聳,說話粗聲粗氣……貪財好色,但因為夫人厲害,所以倒也規矩。」
阿鏡機智地質問:「你是從姑娘嘴裡打聽到的?」
北冥君胸有成竹地微笑:「你自然可以去問她,我是否打聽過。」
「那當初你為什麼要在新婚之夜逃走?」
「那不是逃走,」北冥君俯身,靠近阿鏡,他深看她的雙眼:「傻孩子,我那時候自以為要死了,不想拖累你,如果我死了,也許父親就要把你給我殉葬呢。所以我才寧肯一走了之,你懂不懂?」
阿鏡無言以對。
不知為什麼,這一番話,她狠不下心去懷疑。
正那小夥計打發了那兩個同樣不怎麼正經的客人,回來經過此處,忍不住道:「兩位客官,屋裡空閑多的很,怎麼偏隔著窗戶搞事。」
北冥君惆悵道:「是呀,我也要她進來了便宜,她只是不肯,當我是壞人呢。」
小夥計無可奈何,想到方才所見那一幕:都親密到貼在一塊兒,手摸臉蹭的地步了,還避忌個什麼?
小夥計悻悻地去后,北冥君道:「時候不早了,快回去睡吧……我要警告你一句,不要偷偷溜走,外頭危險的很。」
阿鏡心想:「外頭危險不危險我可不知道,你這傢伙倒是真危險。」
北冥君像是看懂她在想什麼,向著她一笑:「我到底是你的夫君,總不會害你的。」他說了這句,見阿鏡還似有猶豫之色,就道:「你還不乖乖回房去,是要我抱你回去?」
阿鏡抱頭鼠竄。
***
次日一早,阿鏡還在睡夢中,張春搖著她肩膀將她搖醒了,又把她從床上拖起來:「你這丫頭怎麼變得這樣懶?快起來幫我梳妝打扮,吃了早飯要趕路了。」
阿鏡當然不會告訴她昨晚上自己半夜歷險,回來后發了一夜的噩夢,算起來也不過睡了半個時辰。
整理妥當後下了樓,低頭卻見北冥君已經在樓下坐了,姿態優雅地飲茶。
樓下本也有多多少少十幾個客人,都無心吃早飯,眼睛不約而同地都落在他的身上。
大家彷彿齊齊開啟了秀色可餐的天賦,只看北冥君就飽了,不必再另外點餐。
張春靠著樓梯,興奮地招手道:「哥!」
又拉住阿鏡:「鏡兒,看你的夫君是不是很出色呀!簡直是鶴立雞群!」
那十幾個客人無緣無故變成了「雞」,一個個又憤怒地抬頭看向張春。
正昨晚上那小夥計上樓,聽了這句,忍不住道:「姑娘,原來那位公子是您的夫君呀,那昨晚上幹嗎隔著窗子拉拉扯扯的,就該睡一個屋,何其省事。」
阿鏡恨不得一腳將他踹飛,張春卻瞠目結舌:「你說什麼?什麼拉拉扯扯睡一個屋?」
不等那小夥計做詳細解釋,阿鏡指著樓下:「姑娘快看,早飯有灌湯包子,也不知是什麼餡兒的。」
張春的口水涌了上來:「是嗎?我喜歡三鮮餡兒的,那湯水……」她迫不及待拉著阿鏡往樓下飛奔。
***
樓下。
北冥君吃了半盞茶,仰頭看了眼樓上的兩人。
靈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吃著半隻豬肉餡燒麥:「你真的看上鏡兒丫頭了嗎?」
北冥君道:「這孩子的長相是萬中無一的,難得還有那種制妖降魔的天賦……而且,看著也不討厭。」
靈崆說道:「所以,是真的要去張家,跟她成親啰?」
北冥君手托著腮,像是想到什麼好玩兒的事:「我還沒試過成親呢,聽來倒是有些意思。」
靈崆把剩下的燒麥吞入口中:「咦,可不要玩火自焚哦。」
「玩火自焚?」
「天上人間,最奇妙的莫過於『情』了,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那可是最為可怕的事,」靈崆舔著爪子,「我有一種奇妙的預感。」
北冥君低低笑了起來,抬手在它的額頭上輕輕地彈了兩下:「什麼預感?」
靈崆的貓眼裡閃過一道光,它打量北冥君的臉:「鏡兒丫頭說,你的臉長的跟她認識的某個人一樣。」
「一樣?」北冥君詫異。
靈崆道:「那夜你彈琴救了她,她還以為是她認得的那個人呢。」
北冥君蹙眉:「是嗎?這世間……會有長相跟我一模一樣的人嗎?」
靈崆笑說:「這世間沒有,天上會不會有吶?」
北冥君挑眉:「天上?那可就更有趣啦。」
一人一貓正說著,那邊兒張春已跟一隻肥胖的小鳥般撲了過來:「哥!」
背後,阿鏡慢吞吞地跟著走了過來。
張春環顧桌上,並沒看見什麼灌湯包子,便憤怒地回頭看阿鏡。
阿鏡忙道:「我原先看錯了,不過……這燒麥也是極好的,姑娘嘗嘗看是什麼餡兒的。」
張春果然拿了一個,又問北冥君:「哥,你吃過了嗎?」
北冥君道:「吃過了,你吃罷。」
張春只咬了一口,就把燒麥去掉了半邊,她邊吃邊說道:「唔,是肉餡的,還不錯……但是哥,你先前不愛吃肉的,說豬肉有腥味,牛羊肉又膻,其他的更不必提了,那次娘偷偷給你熬了點肉湯,加青菜煮了,還以為你吃不出來,誰知你喝一口就都吐了。」
阿鏡盯著北冥君。
北冥君慢慢道:「我病好了后,就什麼都愛吃了。」
阿鏡嗤之以鼻。
張春突然想起來:「鏡兒,昨晚上你跟我哥幹什麼了?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阿鏡沒想到她動嘴的時候還能同時動腦……正想編個理由,北冥君道:「我跟鏡兒久別重逢,她心裡大概是太想我了,所以……趁你睡著了,就去找我……」
他說到這裡,臉上似乎微紅,含笑垂下眼皮。
阿鏡張大了嘴。
張春也忘了嚼吃,隨著張口結舌。
靈崆伸出胖爪子撓了撓渾圓的肚子,因在人前不適合出聲,所以只朝著北冥君發了一聲貓叫,意思是:「佩服佩服。」
早飯過後,大家離開客棧。
朝陽初升,街市上熙熙攘攘,張春見這樣繁華場面,不由分說便拉著阿鏡一路閑逛。
不覺來到一處攤位,抬頭卻見是一張張奇形怪狀的面具,張春見那面具難看,看了一眼便丟下。
阿鏡正要隨著走開,卻冷不防撞在旁邊一人身上。
此人戴著一則猙獰的惡鬼面具,看不見臉。
阿鏡正要道歉,卻瞟見他赤裸的雙足,左腳踝上紅線銀鈴,如此醒目。
面具人道:「多日不見,小丫頭可還記得我嗎?」
阿鏡屏住呼吸。
面具人抬手撫向她的臉,語聲哀怨:「你如今有了丹鳳國師陪在身邊兒,想必早喜新厭舊的,把我忘了對么?」
可就像是上天故意捉弄一樣,張春飛奔過她身旁,直衝到北冥君跟前,張開雙臂將那人抱了個正著。
「哥!」她跳躍著,像是一隻毛茸茸的獅子狗貼在北冥君身上,歡快地叫:「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阿鏡不知自己臉上是何表情,但一定好看不到哪裡去。
呆若木雞之餘,她看著面前這一幅感天動地的兄妹相認,回頭瞅著滿地狼藉暗自琢磨:如果趁著這時候偷偷溜出去,不知可行性有多大。
阿鏡很快發現,可行性為零。
因為靈崆正蹲在自己身旁,它看一眼張春,又看看阿鏡:「那丫頭怎麼叫國師哥哥?是失心瘋了?」
阿鏡點頭:「多半是吧。」
「多半?」靈崆道:「你是張家的童養媳,難道沒見過張秋?」
不錯,張春的哥哥就叫做張秋,起名字的用意一目了然:張春在春天出生,而張秋在秋天出生。
但很遺憾,阿鏡的確沒有親眼見過張大公子。
在她印象里,張大公子就是那夜她抱著拜天地的那隻公雞的樣子,赤紅的雞冠,斑斕的雞毛……還有兩隻兇悍的鬥雞眼跟令人望而生畏的尖嘴,那可的確好看不到哪裡去。
而在她抱著公雞的那時候,張公子已經憤然離家了。
***
那邊兒北冥君將張春推開:「你……」此人大有處變不驚之態,所以疑惑的並不明顯。
張春仰頭望著面前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哥,你還是那麼好看,就是比先前長高了許多,我差點都不敢認了!」
「啊……」北冥君凝視著她:「其實,姑……」
張春緊緊地拽著他的手,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哥哥,你見過鏡兒了沒有?」
她轉身看了會兒,正阿鏡貓著腰,鬼鬼祟祟地往外,張春大叫:「鏡兒!」
阿鏡背對著這邊兒翻了個白眼,靈崆在旁邊笑道:「恭喜恭喜,沒想到國師是你的夫君呀。」
靈崆吃的圓滾滾的,阿鏡掂量了會兒,覺著自己不如張春那樣孔武有力,未必能一腳把它踢飛,於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靈崆伸出爪子捂著嘴,兩隻圓溜溜的貓眼笑得彎彎的,透著幾分狡詐跟不懷好意。
張春已不由分說拉著北冥君走了過來:「鏡兒,這是我哥哥!快來見過你夫君!」
阿鏡聽見「夫君」兩個字,打了個寒噤。
北冥君挑了挑眉,鳳眸里閃過一抹笑。
張春又回頭看向北冥君:「哥,這段時候你跑到哪裡去了?是不是……當了大將軍了?我跟鏡兒說她將來會當大將軍夫人的。」
又扭頭問阿鏡:「你看我說的是不是?」
阿鏡鎮定了會兒,抬手打斷張春的暢想:「姑娘,你怎麼能確認這位……就是大公子?」
「我連自己親哥哥都不認得?」張春瞪大雙眼,「再說,我們兩長的這麼像,隨便看一看就知道啦。」
阿鏡覺著自己一定是眼瞎了。
幸好在這個時候,有兩個仙侍獃獃地爬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從地腹的入口處,又有幾道人影掠了進來,為首一位,竟正是藺師叔藺渺,身後跟著數位弟子,秦霜也在其中,除此之外,先前在山上的那幾位修行者也一併跟了進來。
藺渺陡然看見北冥君,收劍行禮:「閣下可是丹鳳皇都的國師北冥君?」
他身後的那幾個修行者正在打量這神秘的山腹,聞聽是皇都國師,一個個忙肅然端視。
北冥君道:「藺掌教認得在下?」
「我遊歷皇都的時候曾有幸見過國師一面。」
藺渺見他承認了身份,忙又重新行禮,身後那幾人也都慌忙見禮。
北冥君向著眾人頷首示意,又道:「請藺掌教借一步說話。」
秦霜則惶惶然道:「我爹呢?觀主呢?」他放眼四看,看不到秦瞭的蹤影,一眼看見阿鏡,忙過來抓住她:「阿鏡,我爹呢?」
那幾個持劍弟子見原地還有兩名弟子一暈一傷,便上前搶救。
阿鏡望著秦霜焦急的模樣,眼前出現的卻是被蛛絲纏縛住的秦大人的魂魄。
身後一名弟子道:「我們方才上來的時候遇見周師叔,他竟說、說觀主是妖物……」面面相覷,遲疑不敢信。
一名修行者望著地上的仙侍枯骨,突然道:「這女子是先前上山的仙侍,看著是被人吸幹了真元而死的,難道說觀主真的……」
秦霜雙目通紅,厲聲喝道:「胡說!我爹不是妖物!」
阿鏡不知如何解釋:「那周論酒呢?」
「我們忙著上來查看究竟,他像是下山去了。」
阿鏡咬了咬牙:「他才是真正的妖物呢。」
「什麼?」弟子們震驚,連秦霜也驚得看向她。
阿鏡自知他們是有些誤會了,卻並不解釋。
北冥君回頭。
被妖物吞噬同化的秦瞭固然可怕可恨,但周論酒這種雖然仍是人身,心已扭曲如妖魔的人,卻更加可鄙可怖。
就在阿鏡不知如何跟秦霜解釋的時候,那邊藺渺轉身回來:「事情明白了,這位是丹鳳皇都的國師北冥君閣下,原來先前有一隻妖物潛入此地,觀主為除掉妖物,同妖物同歸於盡了,國師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說著,眼中透出傷感之意。
大家聽了,恍然大悟,那幾個修行者雖然還有疑惑,但因為是皇都國師親口所說,自然不得質疑。
秦霜哭的跌倒在地:「爹!」
藺渺叫弟子扶著秦霜,勸說道:「少主,如今觀主已仙逝,少主切勿悲傷,還要振作起來,方圭山不可群龍無首。」
秦霜悲痛不能自禁。
藺渺見狀,只得又吩咐道:「周論酒被那妖物蠱惑,並散播謠言,居心險惡,分派弟子下山緝拿!」
他分派弟子收拾滿地殘肢斷骸妥善安葬,又叫帶仙侍離開,並請修行者們也各自退出,處置的井井有條。
***
那些上山的仙侍們,因為觀主已死,得知短時間內無法升仙,一個個十分失望。
阿鏡以為她們先前在山腹里親眼見過觀主頭的蜘蛛,一定會迫不及待地下山去,誰知這些人竟對藺渺的話深信不疑,認為當時是蜘蛛怪跟秦觀主在鬥法,她們所見的一切都是蜘蛛施法的幻覺。
而且……雖然一時半會兒無法升仙,但留在方圭山上學習修仙之道,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