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逆推

3.逆推

顧哲在書房待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出來,看都沒看李燦一眼,去卧室拿了一套睡衣直接去了浴室。

半個小時后,他一身清爽從浴室出來。白色線衫,灰色長褲,一雙人字拖。

頭髮半濕,有水珠順著脖頸往領口裡流,不消一刻就氤濕了線衫的領口。鎖骨線條清晰平滑,性感而不女氣。

線衫沾染了些許水汽,稍顯服帖,隱約可見腹肌輪廓。

他就這麼大搖大擺晃進客廳。

兩人視線在錯綜複雜的紅色激光網裡撞在一起。

顧哲蹙了下眉,端著一副恍然的樣子,像是剛剛想起門口牆角里還立著她這麼個人。

李燦標準禮儀姿勢托著一盤早已涼透了的蘋果派,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顧教授,你在學校也這樣體罰學生嗎?」

顧哲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端起來送到嘴邊灌了半杯,說了句差點兒讓李燦當場嘔在蘋果派上的話:「他們都很乖。」

「……我也可以很乖。」蘋果派,請撐住。

顧哲呵了聲。

李燦:「真·乖。」

顧哲再呵了聲。

李燦:「從幼兒園到大學畢業,我一直都是老師眼裡的乖學生,有獎狀為證。」

顧哲慢吞吞喝掉杯子里剩下的水,很欠扁地說:「我不喜歡乖的。」

李燦:「………………」

不帶這麼玩的!

等等,他這話里的意思:不喜歡乖的→我被體罰→因為我不乖。

!!!!!!

逆推,他喜歡我!

表白新操作?

顧哲把水杯放回茶几上,手指勾起監控遙控器晃了兩圈,一雙漆黑的眸子看過來:「倒回去。」

李燦後腦勺貼著牆:「倒不動。」

「我是說你把剛才的念頭倒回去。」

「……什麼??」

「什麼時候倒回去了,吱一聲。」顧哲收回眸光,從沙發靠背下拿出一個平板電腦,整個人陷在沙發里不再理她。

李燦:「……」敲里馬。

家裡裝修風格偏冷,處處透著一股黑科技的性冷淡風,和沙發上的主人自成一系。

作精。

有種他自己說禿嚕嘴還非要她找補回來的錯覺是怎麼回事!

李燦默默哼了聲,裝吧就。

慢鏡頭回放倒播:我不乖→被體罰→不喜歡乖

意思就是——不管我乖不乖,他都不喜歡。

李燦撇了撇嘴,「吱」了聲。

顧哲扇了扇睫毛。

李燦加大音量:「吱。」

話音未落地,眼前的紅色激光束全部消失。

李燦不敢相信地閉眼再睜眼,猶豫著不敢抬腳:「顧哲,我動了喔。」

「嗯。」顧哲輕聲應了聲,目光始終停留在平板電腦上。

李燦吐出一口氣,扭了扭脖子。

一個半小時的軍姿,渾身肌肉僵硬酸疼,抬腳的時候,小腿都打不了彎,托著盤子的兩條嫩藕般的小手臂上,細長青筋凸起。

「顧教授,謝謝你的形體課。」李燦咬牙。

顧哲抬臉。

李燦連忙擠出一個笑,端著盤子走過來。

黑色裙擺在腳面上擺來盪去,時而露出兩截白細的腳踝,腳下兜起一捧春風,嫵媚而不輕佻。

顧哲突然覺得這一幕很熟悉。

既視感很強,是多次出現在記憶中的畫面。

「不謝,應該的。」顧哲視線上移,迎上她的假笑,「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演技很爛?」

「知道呀,網上天天這麼說。」李燦走到茶几前,僵直著胳膊彎腰把盤子放在茶几上。

茶几和瓷盤撞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沉睡在記憶中的一幕驀地浮出來,跳進顧哲眼裡。

去年一次意外,他受了槍傷潛進李燦家,當時李燦什麼也沒問,憑著自己過硬的醫學知識,當機立斷給他取子彈。

取過子彈后,李燦端著醫用托盤去浴室清理,因精神長時間高度集中和緊張,神經猛地鬆懈下來,她手指肌肉僵硬,險些撐不住托盤。

當時他眼皮重得不行,睏倦的厲害,一團模糊視線里,她抖著不受控制的手,挺直脊背端著托盤,一步一生風,刻在他腦子裡。

顧哲按著眼角,斂起眼底所有情緒,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手裡的平板電腦屏幕上。

李燦揉著胳膊坐在他旁邊,屁股挨著他的大腿,將貼不貼。

她微微曲了下膝蓋,黑色裙擺掃過他褲腿,蓋了一截在他腳面上。

顧哲端坐著,沒有動。

李燦瞥了眼他手裡的平板屏幕,大片英文單詞間夾雜著一串串的物理學符號:「你在備課?」

「回封郵件。」顧哲認真批註著郵件上的內容,頭也不抬道。

「關於什麼的?」李燦問了句廢話,顧哲果然沒有回答。

李燦手肘支在沙發靠背上,偏頭看他。

他眼睛細長,但是眼睫毛卻又長又密,垂下眼眸的時候,睫毛在柔和的燈光下投下兩排陰影,很勾人。

睫毛精。

側臉線條緊繃,微抿著薄唇,壁燈調和著下巴的稜角,引人想上去摸一把。

以往不是沒見過他認真工作時的樣子,但都沒有像此刻一樣動人心弦。

李燦打量著他,睫毛精鼻子精嘴唇精下巴精臉精,各種精在心尖上滾了一遍,最後她用兩個字來概括——作精。

她突然心痒痒,想知道他給她的微信備註是什麼。

「哎,顧哲。」李燦輕聲喚道。

顧哲心無旁騖,像是設了個結界,聽不見也看不見她。

李燦勾了下小腿,褪掉左腳上的夾趾涼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冰涼的腳趾蹭著顧哲的小腿內側,一路到沙發上。

顧哲老僧入定.jpg

佛系教授。

褪掉的那隻涼拖掉落在顧哲兩隻腳中間,都是黑色夾趾涼拖,三隻鞋混在一起,李燦莫名覺得配一臉。

情侶拖鞋。

李燦咬著唇角笑。

「今年的一個實驗項目。」顧哲突然開口。

李燦嚇一跳,稍一定神,發現顧哲目光一直在平板屏幕上,並沒有抬眼分她一毫。

「什麼?」李燦抿了下唇,問。

「郵件。」顧哲語氣無波,重複了一遍,「今年系裡剛啟動的一個實驗項目。」

李燦:「……」

這是在回答五分鐘前她問的那個問題。

大爺,反射弧也忒長了吧。

「我沒帶手機,借你的手機玩玩。」李燦伸胳膊越過他,跪趴著去夠沙發扶手上的手機。

「有密碼,你解不開。」顧哲反手把平板扣在沙發上,側身看她。

李燦跪趴的這個姿勢,性感|妖|嬈,腰軟腿長,裙子貼在身上,勾勒出無限風光。

她本就長得白,在黑色裙子的映襯下,凝脂般的皮膚吹彈可破。黑色綁帶鬆鬆垮垮搭在腰窩上,露出一截引人犯罪的小蠻腰。

這樣的身段姿勢,配上她慵懶閑散的神情,簡直要人命。

李燦稍偏頭,挑著眼尾向顧哲笑。

顧哲面無波瀾在她身上過了個遍,然後抬手,輕輕扯了扯她腰上的綁帶。

李燦的心臟猛被頂上來,電光火石間,腦子裡閃過無數少兒不宜的充血畫面。

然而。

顧哲左右兩隻手扯著她腰間松垮的綁帶,安安靜靜垂著眼眸,神色如常地在給她系!綁!帶!

「…………」李燦甚至從他臉上品出了老奶奶般的慈祥。

如果手邊有針線,懷疑他真的會穿針引線給她裙子上所有的開叉都縫上!

李燦僵住,強凹著姿勢,語態懶懶道:「今早明禮又求著你幫忙查案了?我發現你常和他混在一起,審美都被他帶跑偏了。」

她口中的明禮,就是她那個在市公安局任刑警隊長的表哥,也是顧哲妹妹的老公。

李燦特指今早,是想旁敲側擊問出他袖口血漬的緣由。

「沒有,上次聯繫還是在兩個月前。」顧哲規規矩矩回答著,系好她腰間的綁帶,再系她大腿上的,「今早有人搶劫銀行,我恰好路過。」

顧哲太聰慧,知道她這句話的深層涵義,所以不用她問,他自己直接給出答案。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是在向她傳達一個信息,他沒有在做「壞事」。

顧哲總是這樣,什麼都知道。如果有不知道的,只是他不想知道,或者裝作不知道。

李燦胸口發堵,突然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的種種行為很可笑。

新鄰居,小黑裙,小心思,小心機,小動作……

他什麼不知道!

顧哲系好她大腿上的綁帶,手指順勢搭在她腿上,溫熱的指肚隔著一層布料傳遞到她微涼的皮膚上。

砰的一聲,李燦胸腔炸裂,血液里都是暖流。

「收起你的這些小伎倆。」顧哲掀起眼瞼,古井無波地看著她,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腿上輕輕敲了敲,說:「我見過太多,膩了。」

李燦抿著唇沒說話。

顧哲再看了她一眼,收回手,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困了,要睡覺。」

把她從激光束里放出來后,看到她臉頰紅撲撲,以為她白天拍雨戲被澆感冒,而自己又罰站了她一個半小時,難得內疚一回,所以才忍著她各種傻逼兮兮的聊騷,由著她胡來。

剛才湊近看,才發現是他媽的腮紅。

心情很不爽。

控制著自己不去往死里蹂|躪她,褲兜里的手骨咔嚓響了聲。

「被你一打岔,我忘了說今晚來找你的正事。」李燦擺正姿勢,直奔主題,「我後天有場吻戲,導演說可以找替身。」

「所以?」

「你來當替身。」

「你先幫我個忙。」顧哲閑散地瞥了她一眼,「去門口。」

聽他意思是……答應了?

李燦愣怔了下,忙不迭地從沙發上跳下來,沒穿鞋,光著腳直接走到門口。

「嗯。」顧哲點頭,「打開門。」

李燦依言拉開門。

顧哲淡淡說:「幫忙從外面把門帶上。」

「……!!!」

顧哲:「回去做夢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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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總是在裝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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