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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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民,你瞧瞧你爹娘說的,啥叫她爹給的?不明擺著瞧不起我們嗎?」張招娣滿腹的牢騷。

許衛民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張招娣正在給許傳根餵奶,許傳根因為卡刺哭了許久,現在眼睛閉著,兩手放在張招娣的胸上,時不時唆兩口,張招娣愛憐地拍著他。

「那一個賠錢貨,估計還喝著煉乳,我們這一房就根子一個命根子,連口煉乳都不肯給,現在還給個賠錢貨做衣服,你爹娘就是偏心,你爹偏心你大哥,你娘偏疼你弟弟,這家還沒分呢,都已經開始藏私了,這分家估計都輪不到我們什麼......」

許衛民不知被她刺到了哪裡,忽然說道:「你煩不煩!一天到晚就知道煩煩煩,他這麼大了喝什麼奶,你去看看誰家這麼大了還捧著娘的胸!丟不丟人!」

快要睡著了的許傳根被嚇了一跳,鬆開嘴就要哭起來了,張招娣忙抱起他不停地拍,一邊道:「咱們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養不好咱們後半輩子靠誰!」

許衛民掀開被子躺了上去,背對著她。

許傳根被拍著拍著睡著了,張招娣把他放旁邊,蓋好被子。

張招娣吹了蠟燭,爬上床,掀開被子鑽進去,往丈夫那邊靠了靠,她有心討丈夫歡心,手在許衛民身上摸索,摸到許衛民軟塌塌的那一根,摸了半天也沒見反應,許衛民心煩,轉了個身,背對她。

許老太也抱怨著:「衛民越來越不像話了,自己媳婦也不管管好,一天到晚就知道眼紅別人的,自己兒子是寶,別人孩子就不是寶了!」

許老頭抽了口煙,瞥了她一眼,道:「老婆子,你現在倒是疼小囡疼得緊啊。」

許老太一噎,片刻道:「我也不是重男輕女,當初衛民媳婦生勤英的時候,我可半點沒嫌棄,又生了個勤芬,我也沒說啥,還不是衛民媳婦,要死要活的,一心只顧著要生兒子,兩個姑娘也不管,大一點的勤英眼皮子淺,自私自利的,跟她娘一個模樣,勤芬唯唯諾諾的,我瞧著就不歡喜。」

許老頭沒得話說,又是沉默地抽了一口煙,心裡頭卻是在想衛民咋就變成這個樣子,他四個兒子,老三給掉了,個個都是放養的,那個年代,都吃飽穿暖就不錯了。孩子都這麼大的,衛國是老大,擔子都在他身上,幾個孩子都跟著衛國,衛軍三歲就給掉了,衛民怎麼就養成這樣一個陰晴不定、好壞不分、好吃懶做的。

許老太在黑暗中翻了個身:「小囡委實招人疼,援朝媳婦是個聰明人,鳴鳴就被教的好,小囡也乖得很,以後找媳婦啊,我瞧得找讀書明理的。」

許老頭吹完煙,把煙杆子放好了,躺下來道:「找個時間把家分了得了,等援朝有長假了。這不清不楚地住在一起,現在是新時代,咱不能搞舊社會那一套。」

許老太沒得反對,以後人越來越多了,這不分家擠在一塊肯定不行的。

陳雙回了房沒能忍住,眼淚就這麼落了下來。

許願呆了呆,她聽不懂,但她可以看出媽媽被人欺負了,許願伸出手,在她臉上摸,「麻,麻......」

許傳鳴踮起腳,拉了拉陳雙的手:「媽媽,你別哭,以後鳴鳴給媽媽和妹妹買好多新衣服。」

陳雙一手抱著許願,蹲下來,也抱住許傳鳴,心裡頭安慰了許多,「媽媽沒事,媽媽有你們......」

五月中旬的時候,許願就八個月了,陳雙發現她牙齦里冒白了,要開始長牙了,上一回許援朝帶回來的煉乳已經快要沒了,陳雙滿懷委屈地寫了一份信,希望丈夫能快點回來一趟。

五月份的時候,中央下了文件,擴大家庭自主權,每家可以留一塊地種種菜,和養一些家禽,品種不能超過兩樣,並且百分之五十要上交給國家。

即便是這樣,也足夠讓人高興的了,家家戶戶都開始分菜地,菜種子都是要每戶自己買的,基本上都是選離家近的,現在房屋比較擠,矛盾也就比較大了,現在插秧插好了,基本上天天就是在吵這個。

許家選的快,直接選了屋子後面的一塊空地,許老頭覺得安全,沒人偷,許家的後面沒有人,也沒什麼人搶。

許老太買了兩隻雞,一隻公的一隻母的,公的大了交給國家,母的下雞蛋,這兩隻雞就是家裡頭的命根子了,誰都得禮讓三分。

小雞剛來的時候,全家人都來圍觀,兩隻雞躲在盆里瑟瑟發抖。

許願也想看,這是她除了鳥以外,頭一回見著別的動物,她不知道,因為飢荒,基本上能吃的都吃了,現在是六二年,才剛剛回復。

陳雙把她放地上,手圈住她。

小雞原本還瑟瑟發抖的,許願一湊近,它們蹦噠蹦噠的,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嘰嘰嘰嘰......」

許願伸手,小雞也不怕。

許傳根也要伸手去抓,小雞嚇得四處逃竄。

許願第一次看到這麼小的雞,她們星球的雞都是很大的,可以騎在身上的,而且也不是長這個樣子,嘴巴還要大還要可怕,不像這個小雞,好像很可愛。

「誒,這兩隻小雞不怕小願?你看一個勁往小願那邊走。」

「估計喜歡小孩子。」

兩隻雞還小,就在後面弄個小圍欄,給圈起來,勤英和勤芬每天就有了事情,餵雞。

許援朝收到陳雙的信時已經過了好幾天,門衛的大爺中午吃飯的時候碰到他和他說有他的信,下了班,立即到門衛室去拿。

許援朝滿懷激動地打開信,看到開頭,心頭就涼了一半,看到後面滿是氣憤,二話不說拿了錢和票就往外頭跑,趁著供銷社還沒有關門,問有沒有煉乳和糖,買了兩罐煉乳和一小包糖,許援朝回去就找廠長請了兩天的假,他本想多攢幾天的假,好能在家裡多呆幾日,但現在他得趕緊回去了。

若不是天黑了,夜路不好走,許援朝都想連夜趕回去了。

天剛剛亮,許援朝就開始出發了,廠里的貨車要去送貨,他搭了一程,又走了一段路,很快就回村裡了。

村裡也都才剛起來,許老頭聽見外頭敲門聲,趕緊打開門,一看竟是許援朝,「援朝,你咋今天回來了?」

許援朝:「爹,我請了兩天假,回來看看。」

許老頭趕緊讓他進來,拿個餅子給他,「這麼早,肯定沒吃早飯,先吃塊餅。」

許援朝三下兩下就解決了:「爹,我去看看孩子。」

許援朝到院子里去,陳雙洗完臉要把水倒掉,嚇了一跳,眼眶就紅了,許援朝攬著她,接過她手裡的盆,悄聲說:「咱們回屋裡說。」

陳雙狠狠地錘了他幾下。

許傳鳴正在教許願說哥哥。

「小願,叫哥哥。」

「郭郭。」許願已經可以說這種疊音詞了。

「哥哥。」

「郭郭。」

聽見開門的聲音,許傳鳴以為是陳雙,卻聽見許援朝道:「叫爸爸。」

許傳鳴驚喜地回頭,站起來撲了上去:「爸爸!」

許援朝抱住他,輕輕鬆鬆給抱了起來:「又長高了重了。」

許傳鳴摟著他,立即告狀:「爸爸,有人罵妹妹是賠錢貨!」

許援朝目光一冷,摸了摸他的頭,「爸爸知道,所以爸爸回來給你們出氣,鳴鳴有沒有好好保護媽媽和妹妹?」

「有!」

許援朝和兒子親昵了一番,讓兒子去吃早飯,又抱起閨女,陳雙泡了一杯煉乳,許援朝正想和閨女親近親近,就表示要來喂許願。

許願睜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許援朝像模像樣地撈一勺吹一吹,然後放許願嘴巴邊上,許願嘴巴小,要慢慢喝好幾口,他一下子往裡面灌,流出來的比吃進去的還要多,許願還嗆著了,「咳咳咳......」

陳雙一把把他給扇開,抱過許願,嫌棄地說:「讓開,看你喂的。」一邊說一邊拍著許願的背。

許援朝搓了搓手,訕笑:「這不是手生了嘛。」

陳雙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等許願不咳了,再繼續喂她。

許援朝還是那個軍用包,從包里拿出兩罐煉乳,然後掏出一小包糖,放嘴裡咬成兩半,一半塞陳雙嘴裡,「媳婦,來吃點糖。」

「都多大了,還吃糖。」陳雙好笑,還是含了進去。

「甜一甜,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咱們廠里的單位房快建好了,這一批房我應該輪得到一間,不確定多大,但肯定夠咱們一家人住的,你再等等。」許援朝握住她的手。

陳雙含著眼淚點點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嘴巴里的甜味茲到了心裡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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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那些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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