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忽略他,無視他,當他不存在
難道,天要亡她、、、、、
而更讓段輕晚震驚的是老爹的反應,老爹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間,臉色瞬變,速的起了身,意外震驚中遽然而起的是無法掩飾的恭敬,那種發自內心的自願臣服的恭敬,老爹的唇微動,顯然是要喊那人,與此同時,老爹似乎更有著要立刻下跪的動作。
不過,應該是被那人阻止了,老爹沒有跪下去,那聲稱呼也不曾喊出聲,段輕晚看出的只是一個略略開啟的唇形。
段輕晚嬌軀略僵,能夠讓老爹如此恭敬的人不多,能夠讓老爹臣服,甚至下跪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只除了北王。
這個男人顯然不可能是北王,年紀上就不對,那麼、、、、、
老爹剛剛那聲稱呼雖不曾喊出聲,那唇形也僅僅只是一啟即合,但是,段輕晚還是猜出了,若無意外,老爹那唇形應該是一個殿字,殿、、殿下、、、
呼之欲出的身份,讓段輕晚慢慢的閉起眸子,他!他是百里軒,那個舉世無雙、天下至尊,無所不能,所向披靡的男人。
除了土匪,她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對於天下之人,天下之事還算清楚,所以她不會猜錯。
一瞬間,段輕晚突然感覺到後背發寒,冰涼入骨,如一股陰風猛然的從頸口狠狠的灌入,冷颼颼的驚竦。
她早就知道自己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但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惹到的竟然會是他,竟然會是百里軒,那個天下至尊,最最不能惹的男人。
她搶劫了他不說,還啃破了他的唇,而且還強吻了他,不,確切的說是強舔了他。
段輕晚突然覺的自己在作死的路上成功的邁出了第一步。
為什麼?為什麼別人犯錯,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她錯了一步,就直接的萬劫不復。
「白公子。」老爹很顯然是收到了某人的暗示,連連改了稱呼,仍就恭敬,卻不再有其它的舉動。
白公子!白跟百讀音相同,她的老爹演技太差,段輕晚頓時感覺有無數頭馬兒從她的心中踐踏而過,好吧,連最後的僥倖都不必有了。
「段將軍不必客氣,段小姐身體有恙,我略懂醫術,可以給段小姐看看。」他的聲音再起,話語很是客氣,目的也極為明確,就是毫無疑問的針對她的。
段輕晚一直都是背對著他的,不曾轉身回頭,因為,她怕自己一個細微到不能再細微的動作落到那個男人的眼中,都可能成了致使的危險。
不曾回頭,段輕晚仍就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知道,在這樣的場合,有老爹在此,那個男人的目光不可能太直接,太強烈,或者就是那般隨意的望著她的。
但是,段輕晚此刻卻覺的那目光似乎要穿透了她,直刺進她的內心,甚至連內心深處最隱密的那份暗影都被他射穿了。
段輕晚心尖兒輕顫,遽然感覺那目光正一層層的將她生吞活剝著,然後一寸一寸的將她凌遲著,鮮明而生疼。
「對,對,白公子醫承江老神醫,醫術自是了得,晚兒,晚兒快,」段將軍並不曾發現任何異樣,反而欣喜而激動喊著段輕晚,是呀,若那人不想讓人看出異樣,又有誰能發現什麼,更何況現在的爹爹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身體。
老爹的話更讓她輕顫的心尖凌亂,醫承江老神醫,如此以來,他的醫術是真的很厲害。
那麼若真讓他檢查,只怕不僅僅會發現她生病是假,還極有發現其它的事情、、、、、
那後果段輕晚不敢想。
只是有一點,段輕晚有些不解,百里軒怎麼會這麼快懷疑到她的身上?
山谷時,他不曾搜,既便搜了,也沒那麼快發現異常,退一萬步說,就算被他發現了什麼,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懷疑到將軍千金的身上,但是此刻他的態度卻是再明顯不過,就是真真正正的針對她的。
段輕晚腦中突然一閃,這一次的行動,所有的信息都是由高陽陽親自提供給她的,高陽陽雖然平時有些呆萌,但是關鍵時刻絕不含糊,更何況高陽陽搜索消息的能力,極少有人能及。
這一次,高陽陽甚至從卓飛揚離開他的家門起的那一刻就開始一路關注,怎麼會出錯?
但是,現在卻是真的出錯了,那麼便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百里軒的馬車與卓飛揚的馬車極像,相似到讓高陽陽都弄錯了。
她回府時走的後門,但是百里軒進將軍府肯定是走的前門,那麼,他定然會看到卓飛揚停在將軍府外的馬車。
精明如他,自然會聯想到一些事情。
想到這一點,段輕晚只感覺自己的手心滲出些許的細汗,此刻,她是要進?還是退?
段輕晚知道,其實進與退極有可能都是死路一條,在他的面前,誰能保證可以完全的拿捏好進與退的度?
在他面前,甚至已經懷疑她的前提下,一個掌控不好,絕對就會是萬劫不復。
若是百里軒確定了搶劫他的人就是她,她落在百里軒的手中,絕對會有一百種的死法在等著她。
所以,段輕晚不敢冒險,進不能,退不行,那麼就只有轉移,此刻轉移的最高境界就是忽略他,無視他,當他不存在。
當然,段輕晚知道那很難,因為從他進來的那一刻起,他的氣息就參透到每一份空間,壓抑她快要透不過氣來,所以,她知道,要忽略他很難,無視他更難。
「卓哥哥,你真的要退婚?」段輕晚暗呼了一口氣,隨即抬眸,望向卓飛揚,傷痛欲絕的開口。
眼看著百里軒就要走到她的身旁,此刻,她只能拼了。
百里軒既然看到了卓飛揚的馬車,那麼此刻能夠打消百里軒的懷疑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反其道而行。
大廳中,除了百里軒,所有人皆愣住,都有些發怔的望著她,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卓飛揚望著她,唇角微抿,沒有回答。
百里軒也停下了腳步,高深莫測的望著她,似笑非笑,看似隨意無波,實在犀利入骨。
「你我指腹為婚,我等了十八年,這十八年來,我日日盼,夜夜思,等著你來娶我,如今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而你卻說你要退婚!」段輕晚此刻也不需要段飛揚的回答,感覺到百里軒停了腳步暗暗的呼了一口氣,再起的聲音情深意重,卻又有著無邊無際的傷痛。
卓飛揚的手慢慢合攏,眼眸略深。
「卓哥哥,我做錯了嗎?你告訴我,是我哪兒做錯了嗎?」段輕晚仍就望著卓飛揚,唇微顫,那聲音似控訴,卻又不完全是,聽起來幽遠而縹緲,讓人心碎。
「沒有。」卓飛揚的身子略略的繃緊,終究還是開口回道,聲音似乎略略有些嘶啞。
聽到他的話,段輕晚突然笑了,只是那笑看起來空洞而凄涼,「我懂了,懂了,是呀,像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一無是處的一個病秧子,說不定隨時都會死,又有什麼資格去奢望,所以你退婚,我不怪你,如此一個破碎不堪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怪誰?」
一時間,整個大廳一片寂靜,因著她的聲息,似乎連那空氣都變的悲泣,所有的人都感覺心開始痛著。
夢研嵐早就哭的稀里嘩啦,段將軍的眼中一片濕潤,卓飛揚的眸子斂下,似乎想要極力的掩飾著什麼,隱在衣袖下的手暗暗的收緊著。
跟著百里軒進來的侍衛愣住,從來不曾想過,有主子在場的情形下,主控權會落在別人的手中,場面會被別人所掌控,而且還是在主子有意掌控某些事情的情形下。
但是,偏偏此刻的一切是那麼的自然,那般的順理成章,和諧的找不出半點的異常,似乎那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此刻他甚至都有種想哭的衝動,他望向自家的主子,不知道主子此刻有沒有被眼前的情形所感動。
其實,從他們進來,段小姐自始至終都沒有望過主子一眼,所有的心思都在卓公子身上的段小姐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主子的存在,可見段小姐是多麼的喜歡,甚至深愛著卓公子。
第一次,他覺的主子可能猜錯了。
此刻的百里軒神情淡然,看不出絲毫異樣,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段輕晚的確沒有望向百里軒,但是暗中卻在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她知道,她剛剛的話打動了所有的人,但是,她還不確定這所有的人包不包括他。
突然,段輕晚驚覺到本就離她不遠的百里軒直接邁步向她,心驚滯,看來,她終究還是沒能成功,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是那麼好應付的,可是,她都這麼拚命了,就不能多少給點面子嗎?
他若靠近她的身邊,直接給她檢查,誰都不可能阻止,就他那身份,即便是強的,都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此刻的他還有一個堂皇冠之的理由。
感覺到他的靠近,段輕晚呼吸一窒,一時間幾乎透不過氣來,今天,她真的死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