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合作

伊蒂絲看著科爾主教這位可敬的老人，雖然只是過了三天，但是她卻感覺他更瘦了，臉上像是沒有什麼肉，只有一層皮包著骨頭。

這應當是憔悴的，但伊蒂絲看到了老人的眼睛之後卻沒有這麼想了，因為科爾主教的眼睛很明亮，就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很清澈，沒有了三天前見到的渾濁。

科爾主教摩挲著一本書籍，一臉安詳，說道：「我主對這件事有了極大的關注，這個世界唯有『知識』是不可辜負的，即便這個知識能夠給這個世界帶來翻天覆地的變革，也在所不惜。」

絕對中立的知識之神不會明確的偏向哪一邊，但是只是付出一些金錢和支持某個人……或者某頭龍的話，這對他們來說絕對是賺大了。

更何況，這頭龍還是悲風領的合法領主，繼承了那位品德高尚的老公爵的血脈，就算是黑龍，也應該能夠給予相當的信任……吧？

「放心，我們不會讓您為難的。」瑟琳娜微微一笑，「幾天後主人將會作為繼任悲風公爵演講，在演講時，我想請您親自去偵測主人邪惡與否，不知您是否願意？」

科爾主教的笑容更加祥和了，點頭道：「當然了孩子，作為塞萬提斯的長輩，這種事情並不算得上什麼。」

瑟琳娜將蔡侯紙的製造方法記在了一張紙上，鄭重地交給科爾主教，在準備離去的時候卻被科爾主教叫住了。

「對了孩子，」科爾主教揚了揚手裡的『紙』，「這種紙的名字叫什麼？」

女僕嫣然一笑：「就叫做『紙』，因為以後的人說起『紙』就只會想起這種紙了，所以就叫做『紙』！」

科爾主教目露震驚的目送著瑟琳娜和伊蒂絲離去，等她們離開后他才低下了頭來，茫然的看著手中的『紙』，感慨了一句：「這真是一個偉大的夢想……不，理想！」

伊蒂絲苦惱的跟在女僕身後，不解問道：「瑟琳娜姐姐，我們手上已經沒有多少錢了，為什麼還要讓我去建立……建立作坊？」

「不是作坊，而是『工廠』！」

『工廠』是一個生造詞，所以伊蒂絲不是很明白，瑟琳娜便解釋道：「工廠和作坊最大的區別就是建立了規範的管理制度，並在這種制度下建立了簡單高效的生產流程。作坊的學徒能夠學到很多東西，就比如鐵匠鋪的學徒能夠學到打鐵、鑄造鐵器等技能，而工廠的員工只能學到與自己職位相關的技能。」

「就像是一個人要鑄造一把劍至少得學習三年，但那也只能夠製造出劣質的鐵劍，但是如果把『鑄劍』這個技能拆分開來，分成『制范』、『準備材料』、『熔煉』、『澆灌』、『修治』幾個職位來呢？幾個人分工合作，就算不能打造出精品的鐵劍，但效率卻提升許多了。」

稍加思考之後，伊蒂絲便為之感到驚訝，隨後怔怔的看著瑟琳娜，實在想不到為什麼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叛經離道，這麼……這麼高效的工作方式！

女僕微笑，說道：「雖然我剛才用鑄劍來做例子，但是這種方法適用於各行各業，我將其稱之為『流水線式生產方式』。」

「這、這……」伊蒂絲正震驚於瑟琳娜姐姐的『奇思妙想』，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哭喪著臉說道：「可是瑟琳娜姐姐，我們，我們沒錢了……」

「不，我們有錢的！」

瑟琳娜的腳步停在了塞萬提斯的房門前，推開了房門，指著房間里的『金山』說道：「而且還是十分有錢！」

伊蒂絲感覺自己好像心臟驟停了，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哽在了喉頭，眼前的景象令她陷入了無盡的茫然之中。

塞萬提斯傷心的從『可愛的金幣和寶石』中抬起了頭，卻聽到女僕向自己問道：「主人，能借我一些錢嗎？」

借錢？黑龍聽到這個詞之後非常生氣，沒人能從黑龍的手裡拿走任何一枚金幣——任何一枚！

「不行！」人形的黑龍一拍身旁的『山丘』，『山丘』崩塌，金幣如同流水一般的滑到了瑟琳娜的腳邊。

伊蒂絲獃獃的看著那幾枚金幣，看到了一雙皮鞋踩在了金幣上，將金幣踩得咯吱作響。

女僕面帶微笑，說道：「我說，借我錢！」

黑龍猶豫了一下，委婉道：「不行。」

「借我錢！」女僕用腳尖碾著金幣，笑容愈發明媚。

塞萬提斯沉吟片刻，開口道：「不……」

「錢！」

黑龍身體一顫，看著把眼睛眯成一條縫的女僕，默默的從金幣堆里撿起了一枚金幣抱在了懷裡。

瑟琳娜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跟你說了你也聽不懂，但是我借你的這些錢是為了賺錢的，到了明年，至少能夠翻一倍，借走你一萬金幣，明年我就能給你兩萬金幣，所以呢……」

塞萬提斯沉默不語，伸手指向了枕頭——他這不是害怕，只是從心！

瑟琳娜將枕頭翻了出來，看到了幾個次元袋，伸手拍了拍塞萬提斯的肩膀，「塞萬提斯真乖，愛你喲！mua~」

收拾好房間之後，女僕走到伊蒂絲面前，提著次元袋在小姑子面前晃了晃，「看，我們這不就有錢了嗎？」

『瑟琳娜姐姐』在伊蒂絲小小的心靈中成為了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能當面從一頭活著的黑龍手裡搶走了他所有的錢——不是所有，但也差不多了——這在多元宇宙的常識中簡直就是『在主物質位面中用手提著自己的頭髮將自己提起來』一樣的痴心妄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驚訝過度變得麻木了，伊蒂絲很快就接受了這樣的設定，並且喜滋滋的開始盤算著有了錢之後能做些什麼事情，至少『工廠』是能夠建立了的，而且按照瑟琳娜姐姐的想法，悲風領還會與知識之神教會合作……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們根本就不愁錢才對！

伊蒂絲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瑟琳娜輕聲解釋道：「伊蒂絲，作為一位合格的領主要學會未雨綢繆，老公爵去世了，原本由老公爵一個人撐起來的悲風領就爆發出了許許多多的問題。造紙是長久之計，是為了以後做打算，並不能很快獲得回報，現在悲風領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但是我們沒有錢，即便有了從塞萬提斯手裡摳出來的錢也不夠用，所以我才會準備過幾天讓塞萬提斯上台演講，振奮悲風領的士氣。」

下水道的怪物、領地內的邪教徒、來自黑森林的威脅、下城區的幫派和『公會』、內地貴族的覬覦……悲風領的問題很多，老公爵去世后，大大小小的問題都將會爆發出來，現在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如今的悲風領正在風雨搖擺之際，手中的錢依舊不夠使。

金錢不夠，只能拿人心來湊，老公爵還在的時候悲風領之所以那麼和平安定都是因為他的實力強大，只要塞萬提斯也能表現出自身的強大，那麼一切問題都能暫且壓下去，等到問題再次爆發的時候，他們已經擁有足夠的財力來應對了。

「塞萬提斯……兄長他做得好嗎？」伊蒂絲有些擔憂。

「當然！」瑟琳娜推開了書房的房門，「能夠叫他『蠢龍』的只有我。」

……啊，不小心說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