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忽如一夜春風來

十多年養成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得了的，剛剛走出足校這座圍城，又立刻步入大學這座象牙塔，倪土的很多生活方式和習慣被保留了下來，就比如鍛煉身體。

清晨的微風吹拂著體育場，球場里坑坑窪窪的雜草皮上散發著帶露水的清香，太陽還在猶抱琵琶半遮面，害羞似的紅著臉，這個時候他已經在體育場很久了，伸壓腿、慢跑、折返跑……。

迎著初升的太陽，額頭上滲著微微的汗水，在朝陽的照應下就像是金光在閃耀。

7點出頭，倪土就要回去吃早飯然後準備上課。走在球場邊的跑道上，扭頭看著球場，他時而微微一愣神。柳思靈前兩天給他說起過一則消息，傳言學校要修葺體育場（足球場）。模糊的傳言是說什麼「上面」有變動，「下面」就得提前有行動。

倪土很想說這些與自己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但是反反覆復，自己心裡總會突然就會生出疑問：真的就沒有關係了么？

舍友們興奮了一個晚上，睡眠不足6個小時，11點熄燈已經不是睡覺的點，能12點睡覺就不錯了。大傢伙一個個頂著熊貓眼行屍走肉般的走出宿舍大門，到食堂叼上麵包或者雞蛋餅就匆匆往教室里趕。

倪土已經為他們佔好了座位，這是海洋教他的，理由是舍友互幫互助協議，而明顯的，早起的只有倪土自己。大家都喜歡犄角旮旯，一條短桌子可以容3個人，倪土坐在靠近教室中間的過道，他是幾個人里的學霸，大哥坐中間，他偶爾也會在趴夠了硬桌面后抬起頭來學習一下，一堂課基本是處於抬頭看黑板和低頭趴桌子上小眯一會之間搖擺，嚴鵬飛照樣是最角落裡的常客，他喜歡低頭看手機。

今天這節課是思想品德課，老師一早就來了，前台投影儀上播放著勵志小視頻，老師想為大家提神醒腦，可謂是良苦用心。現在的教室稍微有點吵鬧，十幾個女生正在嘰嘰喳喳的和同伴熱聊這些什麼，一道又一道尖銳的聲調刺激著男生們的耳朵。男生們大多數因為熬夜的原因比較萎靡，每當這個時候倪土腦海里總會浮現柳思靈的身影，她是那麼的優雅，那麼的恬靜，高貴的氣質就像一隻潔白無瑕的天鵝，這裡有一窩麻雀，但她是那麼的聖潔。

滿滿一屋子的人堅持了近兩個小時之後，下課鈴的鐘聲終於響起，似乎大家來上課就是為了聽下課鈴那優雅的聲音，至於課堂內容，「誰知道站在講台上的那位吧唧了些什麼」？

在和下課鈴抗爭了一段時間之後，老師終於宣布下課，今天上午就只有這一節課，大家開始商量要干點什麼，「回宿舍打牌去吧」嚴鵬飛倡議道，海洋樂不可支，劉祥與辛凡沒有異議，倪土照常會說：「你們去玩吧，我再看會書」，大家都用不正常的眼光看著他，彷彿大學里好好學習是一件令人難以理解的事情，海洋打著哈哈道：「學霸啊，考試的時候大家可都要靠你了，好好學習！」

倪土確實是要準備好好學習的，自己看書約莫有半個多小時，柳思靈和他說好要一起上自習的，柳思靈確實是一位學霸，她是真正的認真好學，和她在一起一定能夠感覺得到她學習的決心，起碼這些天以來是這樣的。

柳思靈晚來了20分鐘，著一身素裝，身上有香水的味道，看上去她有一些不在狀態，挨著倪土的座位，頭趴在課桌上面向他，細聲細氣的說：「好累啊」！

「休息會兒吧！」他不知道說什麼又很關切，靦腆的望著她，和她對視，柳思靈溫柔一笑，背過身去，估計是休息了。倪土還在看她，就像做賊一樣，但是卻有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心裡一片蕩漾。

好像又過了半個小時，快11點了，柳思靈醒了，又扭過頭來，朝著倪土甜甜的一笑，可能是已經休息過的原因，笑容更加的甜美。倪土卻突然有些慌亂，好像是做錯事被老師發現了一樣。看到倪土的樣子，柳思靈顯得更開心了。

過了一會，她對倪土說：「走吧，不看書了，出去走走。」倪土很自然的就和她走出了教室，這個時候的陽光，沒有盛夏時候的盛氣凌人，也不像寒冬臘月的了無溫度，剛剛好，很溫暖，就連空氣也瀰漫著曖昧的味道。光線穿過道路兩旁的樹蔭，照射在路面上是一道一道的光，地面就像天空，布滿了繁星。

一男一女兩個人不知覺的又來到了球場，這個時候學校女隊正在訓練。學校是沒有男隊的，巾幗們撐起了這半邊天。她們在認真的訓練著，不知道她，以後還會不會在意這片熱土。

柳思靈緊挨著出神的倪土，看向他，冷不丁的對他說：「她們還在為夢想而奮鬥，你也要為內心的自己而努力，不是為了誰，哪怕是為了我。」

她的意思並不是他理解的意思，但為了她的這句話倪土堅持了很久，這是一句改變人一生軌跡的話，「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

宏偉壯闊的諾坎普球場，是迎接吳小木的第二個正式的比賽場地，2008年9月17日，這裡是歐洲足球冠軍聯賽C組的一場較量。

賽前，主教練保羅本托公布了首發陣容，小將吳小木第一次出現在首發名單，這是主教練對上一場比賽吳小木出色發揮的肯定，在這樣一場如此重要的比賽中安排一位不到18歲的小將首發也足以證明主教練的信任，他的速度給本托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本托已經開始毫不掩飾的表達出對於這位年輕人的喜愛。臨比賽的時候，保羅再次找到了吳小木：「吳，也許這場比賽會很艱難，你不需要想太多，別緊張，發揮出自己就可以了。」

吳小木好像有一顆天生的大心臟：「先生，您放心，我現在一點都不緊張，我只想上場比賽，布拉加和巴塞羅那對我來說都是對手，我只要踢好球就行了，我沒有一點負擔！」他自信滿滿。

本托很欣慰，他喜歡年輕人的這股干緊，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讓他很是讚賞，「多麼優秀的一個年輕人啊」！一些想法開始漸漸的進入到自己腦海中來，此時他說：「好的，好好乾，你的未來一片光明。」他掩飾不住自己的笑意，這是一種收穫至寶后發自內心的歡樂。

賽前巴塞羅那方面媒體並沒有過多的關注這個裡斯本的黃皮膚年輕人，他僅僅只是上了一場比賽，有過一次發揮而已，並不值得他們大書特書提醒己方的主教練瓜迪奧拉注意這個年輕的對手。「開什麼玩笑，我們可是巴塞羅那！我們是最強的球隊，還會在乎這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記者們就是這樣的自以為是，他們總是自行站在上帝的視角，有時候這頂無冕之王的「帽子」戴的久了，很容易滋生一些問題。但是對於天生教練瓜迪奧拉來說卻不是這樣，他很重視這個年輕人，巴塞羅那曾經可是持續關注過這位希望之星的，要不是另一個人——梅西的話，這位年輕的小將就會在自己的經紀人兼媽媽攛掇之下轉投西甲豪門了。巴塞羅那有年輕的梅西，有經驗豐富的亨利，這個年輕人的到來並不划算，哪怕這只是一筆著眼於未來的投資，再加上他的經紀人要價可不低，他的性價比甚至比拉瑪西亞又一個不世出的天才博揚都差很遠。

因為上一場比賽吳小木的驚艷亮相，瓜迪奧拉更加重視這個對手起來，他比布拉加主帥可聰明厲害多了。當然他也認為吳小木的年輕缺乏經驗，可以從這方面利用一下，強大的巴塞羅那連指環王、小禁區之王都應付得了，強大的挑戰者很多，但勝利屬於巴塞羅那。

站在諾坎普的草皮上，吳小木張開雙臂，深呼吸，這裡的草皮充滿了聖殿的氣息，他現在感覺自己的肌肉充滿了力量，這個年輕人並沒有想過自己的球隊會不會勝利，他的眼裡只有自己。對於這場艱難的比賽來說，吳小木這樣想是正確的，想太多了並不一定很好，他現在需要做的只是在場地上適應。

感受著人山人海的喧囂，吳小木非常期待這場比賽，又有誰不期待呢？

2008年的秋天，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收穫季節，卻似乎意味著華夏足球的春來到了，是或者不是？那就只能等待時間來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