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長期治療中心（三）

附屬品啊，這句話有些殘忍，但事實又與陳高冷漠的話語相差多少？

父母懷胎十月生出孩子，從他出生擔憂到死亡，生怕他出一丁點的問題。

他們在後代的身上投入太多太多，久而久之他們就會習慣，習慣去為孩子鋪墊一切。

但是世界並不美好，要是受傷怎麼辦？

避開就好了嘛。

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不要早戀，不要穿這樣那樣的衣服，一定要乖巧。

哪怕，乖巧得跟一塊工廠流水的模板一樣。

長期治療中心應運而生，生意興隆，做大做強。

如同一縷陽光撒在地上，充滿了溫暖與希望。

「難道就任由這個治療中心繼續下去嗎？」李明傑說道。

「這個治療中心最後結局應該怎麼樣，我不清楚，但是我們好像漏了點什麼東西。」

楊帆看著陳高，「你有沒有感覺到？」

「我不確定。」

楊帆轉頭看向黃隊長，「我想請一個假。」

黃隊長點了點頭，背過身去，「今天的事情我什麼也沒有看見。」

M市郊外某一個角落。

車子顛來顛去，一不小心軋到一個泥坑，便濺起一陣的稀泥。

「我們不會走錯了路了吧？」李明傑小心地握著方向盤，看著旁邊泥濘的道路，有些無奈，「而且這樣真的不會被發現，我可是看見那些女同志一通亂塗，都快把我嚇壞了。」

「我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好了，導航顯示就在前面，還有一公里。」楊帆看著自己的手機導航，不過每走一步，信號就弱一分，「這裡的信號不太好，我先下載一個離線的地圖。」

「還有一公里啊，這種爛路真的很難走。」李明傑說道，啐了一口，「資料上面還說什麼風景優美，都是騙人的！」

「為什麼不是風景優美呢？」陳高搖下車窗，「相比起地獄，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兩人無言，眼神凝重起來，他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王守義不斷提起的「地獄」。

一個把折磨當做常規教學手段的治療中心，還有像牢房一樣的宿舍，當眾的...

裡面潛藏的東西，裡面的人，父母的放棄，深深的絕望，世界顛倒，交織，將所有被送去的人吞噬。

楊帆開始有些理解王守義的心情了。

十分鐘左右，車子終於邁過了泥坑遍布的道路，駛入了由兩層瀝青覆蓋的公路。

這條公路修得十分的平整，道路兩旁種著槐樹，車子發出興奮的轟鳴聲，順暢地飛馳。

「就在前面了。」

透過玻璃，楊帆已經可以看見那座宏偉與高大的建築，比M市一中都要豪華與龐大，上面題著名為「M市長期治療中心」的字，落款是「陳一冷」三個大字。

「陳一冷？不就是那個有名的地產商嗎？」李明傑有些驚訝，「難道他也和這個資料中心有關係？不會吧..他可是有名的大善人啊，一年捐好幾千萬出來的...」

「是啊，還是貝納簡傳聞中的情夫。據說貝納簡能從一個小小的秘書成為多個上市公司的董事，和陳一冷在背後的運作有著不小的關聯。」

楊帆想起了地下室的那一幕。

那個婀娜多姿的女人，最終只剩下了一張人皮，被盯死在牆壁上，舌頭被割了下來，用作兇手送給自己的禮物。

生前風光一時，死後無人憐憫。

自己也是差點死在了地下室，最後是黃隊長帶著一堆人強行打破了牆壁將自己救了出來。

但是那個場景，也著實讓所有人震撼了一把。

事後封鎖了消息，但是傳言也是不斷，讓警局的壓力很大。

但沒有一點點的辦法，他們就像是一頭被牽著走的羊，沒有找到一星半點地可以指向兇手的線索。

完美的犯罪。

「你記起來了嗎？」陳高說道，「這個陳一冷。」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記起來。我想要忘掉，但是記憶很難抹去，我的左手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已經死了兩個人。」

「兇手已經很迷醉了，喝著酒的人在怎麼清醒也會有露出破綻的時候。」陳高看著楊帆，「不是嗎？」

「但願我們沒有先被酒精灌醉。」

李明傑將車停了下來，三個人走了上去，門口的一個保安看見三個人，立刻有些警惕地走了過來。

「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保安把手放在棍子上，有些緊張。

「我們來看看。」

「這裡沒有什麼好看的！拒絕採訪！」

原來這保安把他們當成是採訪的了，看這架勢，類似的情況應該出現了很多次了。

「我們不是採訪的。」楊帆搖了搖頭，遞上了一張名片，上面寫著輝煌地產，「有人介紹我們說，這裡對魔障的治療很好，所以我們就過來瞧瞧，打算看一下再作決定，但是既然你們不歡迎，那我們走就是了。」

說完轉身就走，不帶含糊。

三人走了幾步，李明傑忍不住小聲地說道，「楊哥，難道我們就這麼走了？」

「先不要說話，自然點。」

三個人快走到車門了，保安才喊了一句，「哎！不要走啊！有事好好說！」

保安帶著三人一路走著，發現內部果然龐大無比，樓舍高聳，裝修華麗，一派歐式風格，一個四百米的操場，上面鋪著塑膠跑道，但是沒有見到一個人。

「這裡不是操場嗎？怎麼一個人都沒有？」楊帆看了看自己的手機，11:03，「現在才十一點多。」

保安臉色微微一變，但瞬間回復過來，「學生們都在休息，畢竟治療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不是一時間就可以完成的。」

保安看著楊帆的眼睛，「你好像很關注這一個啊？」

楊帆微微一笑，「作為家長怎麼可能不關心這些？難道還要我的孩子吃苦？我可捨不得！」

「不過，我覺得你們好像對我們不太喜歡的樣子。」楊帆皺眉，「是覺得我們沒錢嗎？」

李明傑立刻站了出來，惡狠狠地盯著保安。

保安連忙道歉，「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也是打工的，這個是上面要求的，我也只能執行了。」

「哦？說來聽聽？」楊帆一揮手，李明傑拿出了一包熊貓，遞給了保安。

保安一看，眼都直了，心裡最後的那絲顧慮消除，笑臉盈盈地接過香煙。

「您不知道，最近這中心可是很鬧騰..」保安湊了過來，「聽說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