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妄之災
在眾人驚訝不已的神情中,韓威和安迪就那樣跪著等候發落。
「韓溪,此事你做何解釋?」
柳老爺面色鐵青,想必是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才顯得莊重一些。
「柳先生,經過我的觀察,七彩毒花喜歡分支,一棵可以開出很多花,產量高了,但是質量卻很差。」
「我這樣修剪是為了得到精品,一朵可勝原來的幾十朵。」
韓威辯解道。
「無知小兒,還敢狡辯。」
柳胖子在一邊煽風點火道,有不少人也開始起鬨,有耳朵尖的悄悄驚呼韓威喊的是柳先生,而不是老爺。
「韓溪啊韓溪,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有意栽培你,可沒想到你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為,你別以為全世界就你聰明。」
柳老爺生氣的說道,這讓韓威心裡一沉,好像是自己太過衝動了。
「你這樣的想法不是沒有人想過,你可知道,這七色毒花,只要一破損,就會整株死去,哪怕只是掐破一點皮。」
柳老爺給韓威解釋道。
韓威聽到這裡,心裡一涼,剛自己胡亂修剪,至少也得有五六棵被剪下來枝條,這些可都是養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成果,自己一時興起,確實犯下了大錯。
沒想到後果竟是如此,韓威沉默不語,不知道該如何挽救這事。
「下面,我宣布,家丁韓溪,自作主張損毀百年七色毒花六株,將其挫骨揚灰亦不能贖其罪。為了警惕各位,我決定,賜韓威,服下陰陽果,生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柳老爺宣佈道,其餘的人面色瞬間變得惶恐不安,柳胖子冷哼一聲,得意洋洋。
韓威不知道這陰陽果是什麼東西,但是從那些人的表情上,大概知道那是必死的毒藥。
「家丁安迪,縱容旁人糟蹋七色毒花,賜毒蛇藤鞭策三十。」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
從安迪的眼中,韓威看到了無盡的絕望,絕望到頭髮變成了烏黑,像迷霧一般一團模糊。
「柳先生,我韓溪自己犯下的錯自己扛,不關安迪的事,你要懲罰就懲罰我,饒了她。」
韓威哀求道。
「我這個人賞罰分明,該治誰的罪,我心裡有數,還用不著你一小孩來教,哼!」
柳老爺還是那個習慣性的動作,袖子一揮,走回人牆中間的那個金色藤椅上坐下。
「柳老爺,柳先生,求你放過安迪,全部的事都是我的錯。」
韓威哭喊著哀求道,但是卻沒有人理會他。
只見過來兩個彪形大漢,身後還跟著一個邁著碎步的長裙女子,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擺著一個玉碗,還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在柳家坪,柳老爺具有自定刑法的特權,他訂的刑法非常嚴苛,凡是犯了大罪者,免不了皮開肉綻,甚至小命不保。
現在被端上來的兩件東西,就是這幾十種刑法當中,令人膽寒的陰陽果和毒蛇便。
毒蛇便,皮肉之刑,一種堅韌的藤蔓植物,長滿小刺,輕輕被扎一下都會渾身奇癢。
所以行刑者都是靠意念控制,根本不敢用手去抓。
陰陽果,嗜心之刑,一種只生長在幽深的山洞裡或者墓穴之中,陰冷封閉,不透一絲光的地方。而且是倒著生長,枝葉果實全部生長於土中,根反倒裸露在空氣之中。
相傳這是來自地府的植物,活人吃了,那就算和地府的小鬼結上了梁子,每晚午夜后,就會真正體會到百鬼掏心的劇痛和恐懼,時間一久,五臟六腑就會徹底被吞食,那是必死無疑。
兩者皆是毫無人道的酷刑,
來者不管他的哭喊,直接掰開他的牙齒,一顆小指粗細,黝黑透亮的橢圓形果子就順著喉嚨而下,吞到了肚子里,食管里傳來一陣寒冷。
只見其中一個漢子,口裡念念有詞,隨後那托盤上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活了過來,像一條身上長著細刺的蛇。
片刻之後,隨著那漢子暴喝一聲,那毒蛇鞭子竟然自己在空中揮舞起來,一下一下的朝著安迪揮過去,只是聽那「呼呼」的聲音就知道力道極大。
安迪緊咬著牙,眼中不斷落下彩色的眼淚,如珍珠一般摔碎在石板上。
一下、兩下、三下……
每一下都如同抽在韓威的心裡,痛得讓他無法呼吸。
三十下還沒完,安迪已經趴到地上一動不動了,頭髮呈了灰色,沒有一絲活力。
「安迪!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嗚嗚……」
韓威顧不得什麼男子氣概,痛哭流涕,恨不得抓住那毒蛇鞭,狠抽自己。
看到這裡,剛剛還起鬨的人群也變得安靜了起來,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過殘忍,也只有柳家的少數人臉上還能露出笑容了。
這才第二天,韓威就體驗到了這裡最讓人恐怖的刑法,體驗到了這裡的殘酷。
那棵黑色的果子被他吞下了,但是並沒有到發作時間,讓韓威絕望的是看到被自己連累的安迪似乎已經沒有了氣息。
「阿福,帶安迪去藥房,看看還能不能救回。散了。」
柳老爺吩咐道,眾人悄然離去,各司其職。
「小樣,還張狂?就算你能熬過今夜明晚,五臟六腑遲早也要被邪靈掏空,你這是死路一條了,哈哈哈……」
柳胖子狂笑不止,總算一解心頭之恨。
「你個淘氣孩子,我打死你算了,叫我怎麼忍心看你受如此痛苦啊。」
奶奶頓時老淚縱橫,痛哭不止,拿著根棍子使勁的打韓威,極度的傷心絕望。
「謝謝奶奶的養育,謝謝奶奶的關心,韓溪對不起奶奶。」
韓威沒有躲閃,沒有哼一聲,只是重重的磕了三次頭。
來到這地方,唯一關心自己的兩人都已被連累了,他現在是心如死灰,還不如死了的痛快。
韓威回到屋裡,在床上躺了一下午,也沒人理他,在別人的眼裡,他以前是個傻子,不幹活也沒多少人理他,也一直是大家欺負消遣的對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