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高人相救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韓威很害怕,他倒不是擔心自己會怎麼樣,而是擔心安迪是否能熬得過去。
趁著奶奶不注意,韓威悄悄走出了院子,離開了柳家坪,本能的求生慾望讓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在甘露鎮的歐陽勝,經過昨天的事,隱隱覺得他肯定有本事讓自己多活幾天,至少他要活著看到安迪才肯心安。
其實甘露鎮距離柳家坪並不是很遠,乘坐馬車也就三個時辰,自己走路的話快一點,六個時辰之內肯定能到達。
太陽剛落山,這裡的天黑得比較早,大概也就下午六點多,他只希望在午夜前能趕到歐陽府,希望那之前,陰陽果還沒有發作吧。
韓威一路小跑,渴了也沒敢停下來喝水,身上的肥肉真是致命的累贅,他暗暗發誓,如果這次活下來,一定要把這身脂肪甩掉。
「砰!」
韓威的腦袋重重的撞在歐陽府的大木門上,他已經跪倒在石階上,憑著僅存的一點意識使勁的拍門。
「砰砰砰……」
時間已經是午夜三刻,韓威吞下的陰陽果也在半小時前開始發作,他咬緊牙關,在這最後一刻終於來到了歐陽府,這是他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
此時,韓威兩眼通紅,口中吐出的氣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像是剛剛生吃了什麼動物一般。
他的眼中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世界,一個全部四面都是腥紅的世界,這裡有很多邪靈惡鬼,胡亂的撕咬著四周的東西,那血淋淋的場面讓人觸目驚心。
韓威看到的正是自己的內髒的世界,那些惡鬼吃著的是他的五臟六腑,那番疼痛早已讓他在歐陽府門前滿地打滾。
「哪個短命鬼?大半夜的來敲門,不知道咱家大門不能亂敲嗎?」
家丁富貴打著呵欠,懶洋洋的來看看什麼情況。
「你這……這胖子,昨天剛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富貴捂著口鼻,那血腥的味道讓他不住的後退,看著牙齒都快咬碎的韓威而不顧。
「你這什麼情況?要死到別處死去,這歐陽府可不是喪葬鋪。」
說著,他就想要關大門。
「抱他進來。」
一個蒼老綿長的聲音從內閣傳來。
「先生,這小子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看樣子要死了。」
富貴不樂意的說道。
「叫你抱他進來,你啰啰嗦嗦,是不是不想幹了。」
那聲音再次傳來,聲音沉穩,不急不躁。
富貴只好強忍著惡臭,拽起韓威肥胖的身子,試著拖了一下,無奈,只好極不情願的抱起他來,快速向裡面跑去。
「知道你必有一劫,只是沒料到竟然遭此至邪只毒。」
歐陽勝看了一眼地上痛得面部扭曲,五官冒邪火的韓威,自言自語的說道。
「先生知道這小子受了什麼傷?」
富貴好奇的問道。
「你先出去,把們關上。」
歐陽先生並沒有回答富貴的問題。
只見屋裡的燭光一陣閃爍之後就熄滅了,密閉的屋子內似乎有一股強大的氣流在流動,窗戶都吹的呼呼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韓威從昏迷中醒來,摸了摸自己肉呼呼的大肚腩還有溫度,確定自己還活著,至少目前還活著。
昨晚見到的一幕似夢非夢,那恐怖的場景,那生不如死的疼痛,依然是記憶猶新。
「歐陽先生!」
韓威看著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忽然想起了自己昨晚是來到了歐陽府,自己現在好好的,肯定是歐陽先生出手相救。
燭光忽然亮起,歐陽先生就在不遠處的石床上打坐,灰白的頭髮還是散亂的披在身上,若不是臉上有意思疲倦,倒是很像個即將得道升仙的高人。
「你醒了就好,快回去吧,省得有人找到這兒來了。」
歐陽先生閉著雙眼,氣若遊絲,嘴皮子都沒動一下,聲音卻氣勢如虹,渾厚有力。
「多謝歐楊先生的救命之恩!」
韓威磕頭道。
「韓溪不想回去,至少現在不能回去,願意在此侍奉先生,請先生收留。」
韓威伏在地上,懇求道。
他現在才真正的想做韓溪這個身份,記住韓溪這個名字,他希望歐陽先生能收留他,並教他一些本領,不再做人人可欺的傻胖子。
「不可。」
歐陽先生依然沒睜開眼睛看韓威一眼,繼續說道:
「老夫修鍊四百載,如今一無所成,險些誤入邪道,身敗名裂,早已荒廢了修身之法,你快回去吧。」
「歐陽先生不肯收留我,為何要出手搭救?我此次回去,依然是要受盡欺辱,亦不能救回受苦的好友,整日讓奶奶擔驚受怕,還不如就讓我死去。」韓威說道。
「大膽後生,你是在指責老夫不應搭救於你?」
歐陽先生頓時怒目圓瞪,厲聲喝道。
「韓溪不敢,之前,韓溪與先生只有一面之緣,還驚擾了先生,多有冒犯之處。如今身中必死之毒,卻有幸得先生搭救,先生乃是有大修為之人,韓溪願意留在先生身邊。」
韓威繼續說道。
「昨日一見,我便看出你有今日之禍,像你如此年幼,又如此聰慧之人,難免自負,也容易招來小人妒忌,依然禍患無窮啊。」
歐陽先生說道,昨天韓威在他面的時候,那番舉動,那些言語,根本不像一個小孩子說的話,這可算是奇才啊。他早已想到,韓威會因此引來災禍。
「多謝先生教誨,韓溪日後一定謙心學習,謹慎行事。」
韓威答謝道。
「好了,你去吧,你身上的毒已被我壓制,暫時不會發作,以後怎麼樣還得靠你自己,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做你該做的事去,千萬別說你來見過我,機緣到時,咱們自然會再見面。」
歐陽先生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韓威知道自己不宜再多做強求,再三跪謝之後,輕輕的關門而去。
他心裡記住了歐陽先生的話,此後絕不可太過自負,在這陌生的世界里,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自己身邊都有什麼危險,腦袋裡完全沒有這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