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神秘人

高文的樣子令人害怕，他越發臉色鐵青起來，看起來像是一條死屍，這期間安迪和雙胞胎姐妹為他做了簡易包紮，勉強止血，但李信不知道這是血液流干，還是真的止住了血。

沃特森姐妹已經攙扶著高文很久，姐姐伊麗莎白面如死灰，妹妹向來寡言少語，只是默默陪伴著姐姐。

金允妍會一些急救常識，她的腦子很聰明，想要去接替安迪，照料高文，不過被安迪拒絕了。

「我想就這樣陪著高文，我知道現在做再多的事情都無能為力，但我還可以陪著他。」

他痛苦至極的望著高文，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一條學院新聞。

「學院據說在研究複製人體器官的技術，已經有了進展，高文說不定還可以長出新的手臂來。」

「是的，如果高文不死的話，或者，學校有一種靈丹妙藥，可以肉白骨，活死人。」

後面的話他根本沒有用英文，因為他的英文很爛，而且努力翻譯出來了也毫無意義，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

他現在真的很悲觀。

努力做了許多事情，無濟於事，現在他們只有看著高文在伊麗莎白懷中慢慢死去，說真的，他都不知道高文活沒活著，因為伊麗莎白同樣一副快死掉的樣子，麻木不堪。

弗里斯特號曠野中穿行，按照預定的路線，不快不慢，也許準時到達學院。

現在到底是過了多久，上半夜，還是下半夜？人類失去現代工具之後，哪怕是超人般的能力者，仍然無所適從。

他的米2在所謂的電子壓制中壽終正寢了，現在白花花一片。

去你麻的鴿子！

耳邊傳來熟悉的撲騰聲，李信不假思索，艹起米2，直接往聲音方向投擲過去——他自覺醒之後，對周遭相當敏感。

肌肉膨脹，肱二頭肌和肱三頭肌發力，加上扭身帶來的鞭甩效果，這部手機如同精確制導炮彈一樣破空而去，實行人工手術刀式打擊。

白色的屏光斜上方，照射出一抹揮舞著地白色羽毛——毫無疑問，又一隻鴿子跑掉了，這他媽都能躲得開！

等等，這是不是剛才的肥鴿？

李信的視線一直跟著米2翻轉劃出的弧線，祈禱手機能夠給力一點，在下一刻的時候給出鴿子全貌，至少他能夠做出一些判斷。

白色米2在屏幕光源很弱，顯然不足以承擔重任，但李信仍然盯著它，飛到極遠的地方，視線盡頭，好像是出現了動漫人物saber拔劍的屏保，它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突然掙脫了電子壓制，恢復原狀。

這算什麼？大力出奇迹么？

一代神機，卒。

「新的生物技術嗎？」金允妍有些懷疑的看著安迪，得到的是安迪肯定的回答。

「世界上不止我們一個能力者組織，有些敵人的技術仍然具有參考價值，在RB的行動中，學院得到了一些文件，在生物技術上突飛猛進。」

「嗯——」金允妍拖長了音調，「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消息，是嗎？」她看了看李信。

李信把英俊深邃的眼睛用來翻白眼。

說實話，他覺得高文這會兒估計死透了，都。

如果米2沒丟的話，這會兒倒是可以放一首涼涼，沒網也沒關係，反正某雲也沒版權，他可以就著翻唱一展歌喉，為高文送行。

等等，這樣會不會被打，雙胞胎姐妹好像會中文的……

安迪直視著金允妍，悲傷而又肯定。

「高文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技術不能應用，那就讓我加入進去。」

「如果他因為我永遠失去了手臂，那我也便永遠不會原諒自己。」安迪發出毒誓。

「安迪學長，您一定是一個非常睿智的人。」金允妍罕見恭維道。

「可是，我卻讓我的朋友失去了手臂，天吶……」他吸了吸鼻子，仰面痛哭著，一條一米九的北歐好漢竟再次悲傷逆流成河。

「唉，果真是睿智……」李信看著安迪的樣子，默默抬頭作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狀，如果現在再來一點陽光效果應該會更好。

高文，大概是真的死掉了，抱歉，學長，我儘力了。

原以為完美的旅途，最終卻得到這樣的結局。

所有的工具都失去了效力，唯獨一列弗里斯特號，仍然在荒野中轟隆隆朝西奔行。

只剩下無盡的黑夜。

「叮！」光腦霎時間彈開，藍幽幽的把李信嚇了一跳。

這東西不是壞了么？

卻見到上面用英文寫著幾個字，通俗易懂，簡單粗暴。

「來玩遊戲吧。」

李信立刻炸毛一般，「砰」一聲站起來，警惕地望著身邊的場景，血紅地毯，昏暗燈光，窗外寂靜夜空；涼掉的高文，茫然的安迪，驚訝的雙胞胎姐姐，以及仍然注視著姐姐的妹妹。

還有打著哈欠的dva同學。

「如你所見，這是光腦爆炸的威力，一條手臂，或者是更多。」

「你是誰？」李信衝到窗口前，斜落下來的皎月，銀白色光輝下，鴿子在外面扇起翅膀。

這隻該死的鴿子！

「能力者是世間最為勢利冷酷的團體，獨來獨往，殺人如麻，老鼠一樣活著，自以為是神明的代言人，卻做著最下賤的勾當。」光腦的字跡被擦掉，換上新的字跡，一個一個打上去。

「但我聽說弗里斯特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我想見識見識。」

該死！

「每一個小時，我就會選擇出一個人作為下一個爆炸人選，爆炸幾率為二分之一——他（身邊）必須呆著年齡剛好小於但最接近他（她）的人，兩個人最好形影不離，確保可以一同送命的距離。」

黑暗中，彷彿有人在嬉笑起來，享受著折磨操縱人的樂趣。

李信突然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審視起每一個乘客來，他注意著任何人的表情和動作，試圖從細微之處分析得到訊息，驗證心中的猜想。

「因為否則，爆炸幾率會立刻變成百分之百。」

安迪全神貫注看著光腦上的文字，他又是悲痛，又是憤怒，躺在血跡斑斑的地板上，風衣里有火焰冒出。

「被迫陪伴赴死的人大可以丟下必死之人，你只需要遠離到恰好傷害不到你的距離即可——這個距離大概是兩米。你陪伴對方，有一半的幾率兩人一齊死，你丟下對方兩米，只需要兩米，你生，他（她）死。」

伊麗莎白顫抖著抬起手，另一隻手吃力地扶住高文，像是麻痹的雙目無神，空洞洞而凄切。

「高文……」這突然的訊息再次擊中伊麗莎白的痛楚，她木然的臉上，有眼淚劃過。

「我很開心並支持拋棄同伴的選擇，因為能力者需要自私的保存自己，這是能力者的天性，人類的天性——弗里斯特那一套無疑已經過時了。」

妹妹愛迪生仍舊是面無表情，她一直小聲安慰著姐姐，她的世界裡面像是只有親生姐姐伊麗莎白。

「好了，讓我們開始遊戲吧，盡情用醜陋真實的自己娛樂我，這能夠讓你活下去，你們現在都還不算是同學，不是嗎？」

還有……嘲諷吐舌的金允妍，她倒是毫不介意紅到發暗的血污，兩隻手在上面點來點去，像是一條大型哈巴狗。

一邊專心致志的數著血斑，一邊用欠扁的笑容斜眼看著自己。

這裡面，到底是誰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