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齊氏悅然(四)
視野慢慢清晰起來,獄卒點燃了地牢里的幾個火把照明。
齊悅然抬頭看過去,除了霍連傑,還有一人。此人衣著倒還樸素一些,年紀大概二十多歲,神情肅穆,似乎總是皺著眉頭一般。結合自己人之前搜集到的情報,齊悅然已經猜測出此人身份。
「齊悅然,我帶人來看你嘍!」霍連傑笑著,「半天沒見,是不是很寂寞?」
呂沉看過去,正對上她審視的目光。此時的她看上去已經平靜了很多,至少沒有要撲過來的意思。兩人各自打量著彼此,目光之中交織著難以言喻的思索。
霍連傑「哈哈」一笑,打破沉寂:「難道這個人長得比我更英俊威武,你看他要看這麼久?」
呂沉瞪了他一眼,問道:「不是還有其他刺客嗎,在哪裡?」
霍連傑:「那些無名之輩還需你費心,只審問這一個不就夠了嗎?」
「她什麼也不會說的。」呂沉轉身就走,留下詫異不已的霍連傑。
兩人走到僻靜無人處,霍連傑問道:「不過一面,你就認輸了?刺探情報,揣度人心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這個女人,心智十分堅韌,不好問出什麼,所以,不必浪費時間在她身上。」呂沉淡淡說道。
「這麼厲害?那她就是齊悅然了?」
「不一定,齊悅然是齊瀚舊部要保護的人,應該不會以身涉險來行刺你,更不該這麼容易被抓住!」
「也不是很容易,在這之前,刺殺一路未停,有八次之多。」霍連傑回憶了一下,給出一個準確數字。「也許是可用之人不多了,或者是覺得勝券在握,所以她出手了。」
「她承認了嗎?」
「算是吧。」
「去看看其他人。」
另外幾名刺客被關押在地牢另一端,分開安置。兩人還未走近,一陣陣慘叫已經傳進耳中。霍連傑有些不好意思,拉住呂沉:「你且稍後,我叫他們收拾一下,免得血淋淋的讓你不舒服。」
呂沉只是稍稍停頓:「無妨。」
很快轉過一個彎,前面豁然開朗,因為正在審訊,火把多了幾個,比過道里亮多了。
兩名刺客赤裸上身綁在十字木樁上,身上密布血淋淋的鞭痕,看來嘴比較硬,什麼都不肯透露。行刑的獄卒滿頭大汗,躬身行禮有些心虛:「世子爺,呂大人,刺客冥頑不靈,什麼都不說!」
呂沉環視一圈,一側牢房裡關著待審的刺客,牆上掛著鐐銬,皮鞭,鐵棍,也就這些,連個烙鐵,鋼針都沒有。
他上前兩步,低沉的聲音說著:「讓開,我來。」
「呂大人!」
「呂兄,這些粗活兒還是他們來做吧!」霍連傑也喊道。
「無妨,匕首借我一把。」
獄卒看一眼霍連傑臉色,見他沒有反對,便將自己隨身的一把送過去。
呂沉拿了匕首走到其中一名刺客面前,他還什麼話也沒說,那名刺客卻無端的趕到后脊樑陣陣發涼,這種感覺跟面對刑具不同,是一種由里而外的陰森可怖。
「這把匕首很普通,不是傳說中吹毛即斷的精品。所以,用來割肉,怕是會有一點痛。」
就算吹毛即斷,割肉也痛啊,這不是廢話嗎!
所有人都想著。尤其獄卒,知道這位大人很有來頭,本想著好好學個幾招,此時看來,怕也只是讀書多了一些,面對這些窮凶極惡的刺客,還是自己這等人最擅長。
霍連傑知道他必有后招,好奇的等著。這小子,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他主動出手,必然能問出個結果。
卻見他扭頭看向另一人,說道:「我問你什麼話,你若不老實交代,我便割他的肉,你們是一起的吧。當然,痛的是他,不是你。他不行的話,剩下那幾個,都可以拖上來試試。」
他語調平緩,像是與人平和交談,卻讓聽的人遍體生寒!太毒了!
「好,第一件事,你們的身份。」
被他盯著的那名刺客,目光來回跳動,似在猶豫,但沒有出聲。
呂沉點點頭:「好。」手起刀落,一聲慘叫爆起刺激著眾人耳膜。呂沉手中已經多了一隻滴血的耳朵。
獄卒眼皮一跳,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呂大人,夠利索啊!
刺客目眥欲裂,怒吼:「你要割就割我的肉,你割我的啊!」
呂沉微微一笑:「我不喜歡強人所難,這個問題你不想回答,已經付出了代價,我放棄這一個。下一個……」
「你放馬過來,爺爺不怕!」失去了一隻耳朵的刺客臉上肌肉抑制不住跳動著,神情卻是絲毫不懼。
「救走齊悅霖的是誰,是太子陳源還是齊瀚之女齊悅然?」
刺客很想硬氣的說一句「不知道」,但不甚明朗的光線下,他手上那把普普通通的匕首,血跡斑斑。
還在猶豫之時,呂沉飛快的出手,收回,刺客胳膊上多了個紅棗大小的血洞,還在噴濺著血液,呂沉衣袖上染了鮮紅。刺客早有準備,咬緊牙關沒有喊出聲,但緊閉的眼睛,顫抖的身軀,無一不說明了他此時的恐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呂沉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袖,自言自語一般:「雖然會麻煩一些,應該能洗的乾淨。好了,下一個,那個女人是不是齊悅然?」
「不是,她不是!」遠一點那名刺客喊著。
呂沉皺皺眉:「想清楚再回答,說假話,一樣要受罰。」
「她不是大小姐!」
「齊悅然在哪裡?」呂沉接著問。
「她沒有來,她被太子保護起來了!」那名刺客唯恐同伴再受傷,這些事不算重要,可以吐露。
「那個女人呢,她是誰?」
「我們不知道,是太子最近找來的高手!」
「你們除了行刺,還有沒有別的任務?」
「我們沒有,但不知道別人有沒有。」
這就是說,刺客還有其他人。
「那個女刺客,她是死是活,與你們無礙了?」
刺客表情有些猙獰,很快回答:「是。」他們是自幼一起習武,一起生活的兄弟,有感情在裡面,那個女人……對不起了。
霍連傑皺眉,這樣的回答,似有不妥。
「你們見過齊悅然嗎?」
「見過,不過是五年前。」
呂沉將匕首還給獄卒:「好了,都收押吧。」
這就完了,獄卒有點蒙,問出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