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返彌羅
聽悟空這麼說,在場的花果將士「不明覺厲」(也就是不明白什麼意思,但覺得很厲害),紛紛後撤。他們也明白,悟空打架是不喜歡別人插手的,更擔心殃及池魚,就連太白都厚顏無恥地擠到牛魔王附近,跟著讓出場地、退到安全區。
悟空注視著那「四仙」,口中卻對兄弟們說:「六位哥哥,我們不如跟這太白騙子打個賭,如果這四個人在被我打倒前,逼我使用了金箍棒,就算我們輸,就再相信這騙子一次。如果我還沒有使用金箍棒,便把這四個全部打得爬不起來了,就算我們贏,讓這太白騙子滾回去!」
牛魔王、禺狨王、獼猴王齊聲稱好,其他三王面面相覷,勉強應和。太白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他心中立時有數,嘴上滿口應允。
通玄(張果):(捻著鬍子笑說)悟空,你未免太狂妄了!純陽,你怎麼看?
純陽(洞賓):哼,他不知天高地厚,我們可不能欺負人!北渚(韓湘)、伯通(采和),點到為止,跟他玩玩吧!通玄(張果),設立護罩!
隨著純陽令下,張果雙手一擺,金黃色的光罩將五人四周圍住,防止激戰中的能量傷及周圍無辜,光壁高達數十米,卻並不封頂。
悟空見狀,不由點點頭:」嗯,看起來你們還不是那種高高在上,不管別人死活的討厭傢伙!我一會兒出拳會利索點,一下子就讓你們暈過去,不會讓你們太疼的!「
伯通(采和)哈哈一笑回應:「那就多謝大聖了!(打起玉板,念念有詞)說悟空,誇悟空,
悟空實在有神通!
靈霄官僚習氣重,
錯將英雄當平庸。
大聖憤怒反出城,
兩軍交戰在太空,
神棒無敵好威風,
殺得天軍逃無蹤,
逃~無~蹤!」
短短几句話,聽得周圍花果戰士們哈哈大笑,齊聲說好!可是觀戰的六大聖卻清清楚楚看見悟空大汗淋漓、步步後退,很顯然伯通口中說著溢美之詞,手裡玉板卻異能暗發,而且進攻目標準確,足見功力之深。
玉板剛打完,北渚(韓湘)又吹起了竹蕭,讓悟空慌忙捂住腦袋,彷彿頭顱就要裂開。目睹此狀,剛才還開懷大笑的傲來軍將士們這才意識到不妙,紛紛高聲為悟空加油。
悟空聽到兄弟們的呼喊,猛地發出一聲大吼,由於護罩作用,吼聲被抵消了部分,但依然讓眾人無論罩內罩外,除了悟空,人人都不得不捂住雙耳。簫音被迫戛然而止,因為韓湘也經受不住吼聲的震懾。
悟空見對方暫時停手,立即出拳進攻,但他剛躍起,就見伯通(采和)手中竹板化為數十,向悟空打來。
好一個齊天大聖,縱躍蹲仰,竟然將玉板全部躲過。但是北渚(韓湘)手中的竹蕭又化為長棍掃來,棍影翩翩,一時讓悟空眼花繚亂。不僅如此,玉板們迴旋而來,與長棍形成對悟空的前後夾擊之勢。
就在長棍、玉板即將擊中目標的時候,悟空忽然消失不見。北渚、伯通大驚,急忙收回武器,就連純陽(洞賓)、通玄(張果)也急忙高度警備。
忽然伯通(采和)一聲大叫,倒地昏迷過去。原來,剛才被召回的玉板中居然有一個是悟空所變化,當玉板化為悟空原形,不等采和反應過來,就被對方一拳打暈。
其他三名「八景」不約而同向後躍起,希望與悟空拉開距離。可惜,北渚(韓湘)動作還是稍微慢了半拍,而且他離伯通的位置實在太近,悟空已經向他衝去。長棍不及舞動起,悟空手掌如刃已擊打在北渚的脖頸上……
通玄(張果)與純陽(洞賓)雖然都是向後躍起,但結果不一樣,純陽是穩穩落地,通玄卻是躍起不落。
悟空心知不妥,他不顧落地者,只盯著飛天者。由於恆星光芒耀眼,悟空一時間根本看不清通玄情況,只見數不清的神秘物向他撲來。悟空搖身一動,又不見蹤跡,但這一次他可沒剛才那麼運氣好了。
悟空突然聽見周圍弟兄們傳來陣陣驚喊,化作飛塵的他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那些神秘物已經準確無誤地向他撲來,而且吐出的霧氣竟然令悟空現形。這時,悟空才看清攻擊他的竟然是古怪白蝙蝠群,他本能伸手耳邊,要去取自己的神兵利器,猛然又想到事先約定,這才將手縮回。
窮凶極惡的蝙蝠鋪天蓋地攻向悟空,讓他根本無暇仰視、端詳那令將士們觸目驚心的通玄。悟空猛地一甩身,遍體毫毛不知被甩出多少,紛紛化為飛身而起的長蛇,咬住猝不及防的蝙蝠就不撒口。
此時,悟空注意到,蝙蝠一旦斷氣,就會急速縮小。他仔細看去,目光所及,竟然全部是白紙剪出的蝙蝠。等到毫毛蛇群將剪紙蝙蝠消滅得七七八八,悟空這才看清,通玄竟然變化為巨碩無比、半人半白蝠的超級怪物。不過仔細觀察,那蝙蝠似乎並不邪惡,反而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很顯然,通玄大概是「八仙」之中唯一併非擁有震旦血統的高手,而是來自宇宙中拜特族的蝙蝠人,當然,他絕不是蝙蝠俠。
見悟空破了紙蝙蝠,通玄立即直衝而下,口一張,便有超聲波發出,將悟空打倒在地。那些長蛇見主人遭到攻擊,一個個躥起沖向蝠形通玄,但在超聲波攻擊下全部變回毫毛落下。
毫毛護主心切的行動並非毫無意義,通玄的分神給了悟空可乘之機。只見齊天大聖猛地打出一個升龍拳,正擊中俯衝而來的巨蝙蝠,讓通玄頓時落地陷入昏迷。
見通玄失去了意識,純陽(洞賓)猛地向四周發出銀光,即將崩潰的黃金光罩被銀光射入,立即維持了原狀。
悟空:(笑)「純陽」洞賓,你的同伴已經證明單挑是不可能戰勝我的,你是過分相信你自己的實力,還是瞧不起我?
純陽:我不管你是誰,你有多強,我只知道我們還沒有輸,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可不想欺負你!
悟空:(仰天大笑)哈哈哈,你還真是個傻瓜啊!我剛才不過活動活動筋骨而已,我馬上就讓你也躺下休息。
純陽:儘管放馬過來!不過莫謂言之不預,你如果還是任性不用那傳說中神奇的棍子,你很有可能會死的!
話音未落,周圍傲來軍眾將士們紛紛捧腹大笑,好像純陽在講一個有史以來的超級大笑話,就連悟空也不例外,同樣在大笑不止。如果說在場眾人有誰例外的話,恐怕只有滿面嚴肅、關注此間的牛魔王,還有皮笑肉不笑的太白。
所有放肆的狂笑瞬間停息,因為純陽周身發出凌厲懾人的劍氣,讓經歷過戰火考驗的軍人們不寒而慄,強如七大聖亦是如此。尤其是面對純陽的悟空,他漸漸收斂起笑容,緊握雙拳,準備與對手一戰。
隨著純陽儒雅一笑,數道銀光向悟空飛來,光在半空眨眼化為光劍,速度也瞬間加快。悟空再次壓抑了自己拔棍迎戰的衝動,將自身化為光芒,迎著光劍而上。在雙方即將接觸時,光芒從光劍縫隙中穿過,沖向純陽。
純陽不慌不忙,輕輕揚手,無形劍氣撲向光芒,而光劍也合為一體,向光芒背後殺來。光芒(悟空)見勢不妙,急忙改變方向沖霄而上,讓光劍與劍氣自相抵消。
身在空中的光芒化回悟空,正要衝下再戰,沒想到忽然光壁高漲,直上雲霄,而純陽也沖向悟空,同樣發生了變化,變成一柄無堅不摧的巨劍。不僅如此,巨劍所散發出的無窮殺氣,竟然讓悟空剎那間無法再動彈絲毫,如同被綁在祭台上的豬羊,除了等待屠刀的落下,別無選擇。
眼看悟空危在旦夕,其餘六大聖大驚中飛身而起,想要保護七弟。但是那防止傷及無辜的光壁,同樣可以阻止別人干涉這場決鬥,讓七大聖徒勞無功。
危急關頭,忽聽悟空一聲大吼,隨著耀眼光芒,巨劍重重墜地,重新成為純陽。純陽掙紮起身,卻只能半跪在地,一口鮮血吐在地面,敗相無疑。傲來軍將士們立刻齊聲為他們的英雄喝彩!
然而,緩緩落地的悟空卻神情沮喪,就連其餘六聖也是如此。純陽(洞賓)反而露出微笑:「我們贏了!」
很快,傲來軍將士們便明白純陽所言非虛,因為他們清清楚楚地看到悟空手中握著那威力無邊的金箍棒。
牛魔王也好,悟空也罷,言出必行,既然敗了這一仗,自然只能接受太白的建議,重啟與彌羅國的談判。而且,經過七大聖公議,決定還是派悟空再度往靈霄城交流。
太白也通過電報轉達了花果星的條件,大部分條件得到接受,如:以高等官員之禮招待悟空;專門設立大聖府;議會考慮法規,減少對猿族人的歧視迫害行為,更嚴禁私刑;嚴懲行政部相關官員,以示對傲來星系的歉意。
但是,並非所有條件都被接受,比如七大聖提出要釋放彌羅國各地動物園內的牛類動物、猿類動物、鵬鳥類動物等等。玉皇明確表示無法接受,認為這會減低國民的滿意度,而且這並不能作為彌羅國歧視異類高智慧人種的證據,那裡畢竟只是動物園而已!
鑒於玉皇已經作出極大讓步,且李靖的托塔兵團主動撤軍,牛魔王、悟空等人只有同意簽訂和約。
牛魔王曾私下讚揚悟空在與「四仙」戰鬥時放水放得不留痕迹,他真以為悟空是迫不得已出棍。對此,悟空只能苦笑回應:「大哥,如果我當時再不出棍,真的可能死定了!孫子才是放水裝的!」
聽悟空如此說,牛魔王等人才深切體會到「八仙」之可怕,幸虧「八仙」從不投身正規戰場,否則只怕傲來軍的傷亡更加不可估量。
乘坐著太白的飛船,不打不成交的悟空與「四仙」居然很快成為朋友,這倒是深深出乎太白意料,不得不佩服悟空的交際能力。
靈霄城中,對悟空的歡迎確實熱烈,待遇與上次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雖然飛船落地處是在靈霄城郊外的封閉小機場中,雖然來迎接的代表只是彌羅外交部副部級官員文曲,雖然所謂「大聖府」不過是在某官員專用大廈劃出一層,但也足以讓悟空欣慰。
不過,這股興奮勁很快就煙消雲散。
首先,悟空發現無論是電視新聞還是網路新聞,有關他的消息不過是隻言片語。佔據頭條的,依然是他上次離去時,轟動全城的連環吸血殺人案。雖然此案最近發案率降低不少,但是兇手線索依然毫無頭緒,這讓號稱宇宙第一城的靈霄城籠罩上不安心理,富人們依然遷居他處,窮人們依然惶恐不安。
彌羅安保局局長「玄元」通過媒體對公眾再三保證,一定要將兇手繩之於法,可是這案子拖延的時間實在已經過長,人們對以八景高手為主的安保總局已經漸漸失去了信任。
其次,雖然瑤池議會已經通過了嚴禁種族歧視的法案,但是當悟空用變幻術避開保護(監視)他的保鏢們,融入這看似繁榮又好似金屬般冰冷的高科技都市時,卻發現這法案如同廢紙一張。
在連接高樓大廈的懸浮公車上,形形色色的各類人種里,猿族人還是忍受著鄙視目光,坐在後車廂。據說,這待遇當年在彌羅國留學遊歷的金烏人也經歷過,但是自從金烏星系的大周國研發成威力不遜於天軍的「昊天彈」,在彌羅國內,誰也不敢再如此對待金烏人。
最重要的是,雖然悟空已經貴為大聖,但還是嚴禁接觸任何高科技項目。雖然他也曾變身溜進那些要害部門走馬觀花,可是完全看不懂其中奧妙,就算他天資聰穎,也不可能面面專家,對於這些項目他完全是門外漢,毫無領悟力可言,又如何能偷學到有用的東西,回故鄉獻計獻策?
當然,彌羅國對於悟空的待遇足可讓任何人羨慕,只是這天堂般的生活對於銳意進取的悟空來說無異於地獄。悟空當然不甘心如此,四處拜訪他看得順眼的高人,以求找到打破僵局的出路。固然他的努力始終未能達到目的,卻通過「四仙」認識了另外四仙,甚至連哪吒都成為他的知心好友,如此匪夷所思的交際能力,反而讓玉皇更加警惕。
一次閑聊中,哪吒終於抑制不住好奇心,問出了壓抑已久的問題:「悟空,到底你那個金箍棒是從哪裡弄來的,好厲害!」
悟空:(笑)是一個朋友送的。
哪吒:(亟不可待)朋友?是叫韋護嗎?
悟空:(搖頭)不,他說他叫韋馱天。
哪吒:(失望)那就不是他了!這武器看起來確實也不像降魔杵。
悟空:(驚愕)你怎麼知道金箍棒原來叫降魔杵?
哪吒:(大驚)你說什麼?它真是降魔杵?
悟空:對啊,它到了我手裡不知為什麼變了模樣,我又嫌原來的名字太土,才改名叫金箍棒。
哪吒:那……那個……什麼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悟空:說實話,我真不知他長什麼樣子,他那身行頭雖然很酷,卻蒙頭遮面。他給我最深的印象,是他的速度超級快,不過長跑比我差點,這棍子是他輸給我的賭注。
哪吒:(皺眉)長跑?
悟空:是啊!我們賭從花果星跑到另外一顆行星,我翻了兩個跟頭就到了,他比我稍微慢了那麼一點點,他就把金箍棒……不,降魔杵……不,還是金箍棒,反正輸給我了!
哪吒:(若有所思)我好像明白了,他終於為降魔杵找到了最合適的主人……
悟空:(不滿)是金箍棒啦!嗯,你認識他?……算了,以後再說這個。哪吒,咱們也是自家兄弟了,你說我在這混吃混喝混日子的,沒有學到你們彌羅國半點有用的東西!兄弟你能否給我指條道?就算不讓我觸及你們核心科技,至少讓我能接觸到一些農業種植的技術,讓我們花果星也能有所發展。如果兄弟能幫我這個忙,我將不勝感激!
哪吒:(略作思索)其實,你的要求也不算過分,但如果按照彌羅國的官僚常規,你不在這裡熬個十年,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如果需要破格照顧,就必須立下大功!
悟空:(皺眉)大功,現在有什麼大功可立?
哪吒:比如說,你把那吸血殺人犯給抓住!
悟空:(不滿)你別鬧了!玄元帶著一群八景高手都抓不到,我去哪裡抓?還有沒有別的招?
哪吒:(再作思索)嗯……還有件事情,功勞不算太大,但如果做好了,至少先能墊個底兒。以後再多積累幾件類似的活兒,我再讓我父親跟太白給你在玉皇面前多求求情,說不定三年內你也能達成願望。
悟空:(皺眉)三年?三年也還是太長了……
哪吒:(聳肩擺手)要麼三年,要麼十年,你看著辦!
悟空:那……那還是三年吧!你說,什麼事?
哪吒:其實任務很簡單,最近有一批凌霄盟老餘孽,終於決定投效彌羅國。玉皇為了顯擺實力,考慮到上次洞賓那四位在你那裡表現還不錯,打算這次乾脆把「八仙」都派去,又讓我父親再挑選一名個人戰鬥力較高的高手隨行,徹底鎮鎮那幫餘孽。我父親打算派我去,可是這任務太沒勁了,我可以改推薦你!
悟空:我……推薦我?我又不是天軍的人,我去合適嗎?
哪吒:沒什麼不合適!「八仙」也不是天軍的人,那通玄(張果)甚至跟你一樣,來自彌羅國之外。彌羅國本身就是以震旦後裔為主,但容納了各族移民的星系聯盟,玉皇也時不時喜歡顯擺自己的兼容並收、海納百川。再說,這次又不是什麼絕世奇功,讓你去嚇唬嚇唬那群傢伙,應該問題不大。只要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後積累功勞也容易了!
聽哪吒這麼說,悟空也深覺有理。反正他跟「八仙」已經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關係不比跟哪吒差,跟好朋友一起出去做點事,總比窩在這所謂的「大聖府」里強。
果然如哪吒所說,玉皇很快批准了李靖與太白的推薦,同意悟空一起去完成這個任務。不過,在路上,悟空才從「八仙」之首「凝陽」李玄(又稱「鐵拐李」)口中得知,哪吒之所以推脫,並非是因為他真覺得沒勁,而是在若干年前的金烏星系中,哪吒曾經殺死過這幫餘孽君主的兒子。
這股實力龐大的降軍便是位於「佛思益星系」「斯托星」的龍人族,其首領為昔日凌霄盟「瀚洋軍團」東洋師團長——敖廣。他們早年在金烏星系失利,為了躲避凌霄大帝的嚴刑,全族避難於此,甚至在凌霄盟再度發動宇宙大戰時,也未敢現身參戰。後來凌霄盟一蹶不振,他們又經過多年觀察,終於決定投身昔日的敵人——今天的彌羅國。
看起來,這不過是一群膽小鬼決定抱大腿的普通投降,八仙與悟空過去抖抖威風、宣布一下玉皇的最高命令,就可以立即返回。真是一次索然無味的簡單任務,悟空想到這裡,都忍不住打起了呵欠,但他絕對沒有想到,暗涌潛流即將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