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晶皇龍
斯托星，看起來蔚藍一片，貌似很像地球的姊妹星——震旦星。但是，進入大氣層俯瞰下方，悟空等人才發現，這裡根本沒有任何陸地，全部被海洋所覆蓋。或許這裡稱之為「水星」更為合適。
悟空等人還未聯絡龍人族，忽然波瀾激蕩，幾艘魚形飛船呼嘯而出，轉眼便將彌羅飛船緊緊包圍。悟空與「八仙」心中大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立刻各自暗暗凝聚功力，準備一戰。
這時，一組聯絡信號傳來，接通了雙方的屏幕，只見一位龍人軍官恭恭敬敬自報家門：「各位彌羅國的使者們，你們好！我叫鐵跡，是本星防衛軍總司令，奉敖廣陛下旨意，特地來迎接各位。」
悟空：（大怒）你們既然是來迎接我們的，為什麼要擺出這種陣勢，嚇唬誰呢？
鐵跡：（依然恭敬）還請各位貴賓不要誤會，我們也是為了保護你們的安全。
純陽（洞賓）：（冷笑）如果是保護我們，武器應該對準外面，為什麼槍口都是對準我們？
鐵跡：如果槍口對外，就要將機尾對準各位，那也未免太不恭敬了！各位特使，還是不要為難我們了！
悟空：（冷笑）既然那麼為難，我就幫幫你們！
話音未落，鐵跡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悟空已經從飛船中一躍而出，手中瞬間多了金箍棒。
戰機中滿懷警惕的龍人飛行員們，大驚之餘，由於未接到命令，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鐵跡也來不及下達軍令。他們正猶豫未決，悟空已經發動攻擊，等他們清醒過來，悟空又已經飛回飛船中。
這時，所有龍人戰機屏幕上都警報音大作，表示武器系統出現故障。鐵跡急忙調整對外觀察器，發現同族戰機上的激光槍管都已被擊毀，自己座機想必也不會例外。看來，如果不是對方手下留情，恐怕剛才被摧毀的就不僅僅是槍管了。
回到飛船艙內，盯著屏幕上震驚兼尷尬的鐵跡，收起金箍棒的悟空若無其事地說了句：「看來，應該被保護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們這些沒用的戰鬥機啊！別讓他們圍著了，都散了吧？要不然，我再給你們進一步『修理修理』。」
鐵跡：（慌張）不用，不用，我這就叫他們回去，這就叫他們回去。
凝陽（李玄）：（冷然）總司令閣下，如果你們是真心加入我彌羅國麾下，就不要再玩兒什麼花招。以你們的能力，留不住我們，而我們一旦要離開，後果就要請貴方自負了！
鐵跡：（急忙鞠躬）明白，明白，我這就引導各位去見族長。
大部分戰機立即一鬨而散，只有鐵跡座機為彌羅飛船引路，鑽入海中。
「八仙」唯一的女性、俗名「何仙姑」的瓊香，在飛船即將入海之際，按下一個按鈕，飛船立即變形為潛艇，龍人族的飛船入水也完全化為「鐵魚」形態。
又不知潛遊了多久，水底處忽然出現碩大氣泡狀物體，它承受住巨大水壓，防止了海水的侵入，卻讓分解出的氧氣源源不斷湧入。而氣泡中是一座童話世界般的城市，建築風格古典雅麗，頗有些震旦星（地球映射體）東方古代世界的風格。
在一片貌似是機場的空地上，鐵跡座機與彌羅飛船都緩緩降落，一位年青的龍人率領眾多官員、隨從正在等候。從隊伍排列來看，此處人種主要分為兩種——龍人族與魚人族。而龍人族身份尊貴，數量龐大的魚人族通常都只能擔任僕從或者下等士兵之類，至於其他種族，則介於兩者之間。
經過鐵跡的介紹，離開飛船的悟空九人才知道，這位龍人就是敖廣的第四子摩揭。由於敖廣前三個兒子都在很多年前死於戰爭之中，這摩揭現在正是斯托星國王的合法繼承人。
摩揭身後官員中，為首者名叫「涇龍」，是斯托星的內閣總理大臣，據說也是龍人族首席謀士。涇龍與鐵跡，一文一武，可以說是敖廣的左膀右臂。
經過簡單客套寒暄，摩揭便邀請客人們前往父王所在——水晶宮。一路上，只見城市內雖然風情迥異，但同樣是井然有序。蝦人族警察手持紅綠旗維護交通秩序，龍人、魚人、蟹人、蝦人、龜人等等在執法者面前倒是一律平等，乖乖接受指揮。
見到代錶王族的專車，居民們異常興奮，頻頻發出歡呼。看來，雖然斯托星實施了君主立憲制，但龍人王族在民眾中的威信久盛不衰。
來到富麗堂皇的水晶宮前，主人與客人剛剛下車，忽然發生了劇烈大地震。幾名魚人僕從急忙過去將摩揭王子撲倒在地，防止掉落的磚塊砸到王子。其實，這種行為是多餘的，因為「八仙」及時以異能形成防護罩，讓房頂掉落的磚瓦全部粉碎。
地震好不容易停歇下來，忽然慘叫聲響起，居然來自剛才忠心護主的魚仆，而原因就是他們遭到摩揭的兇狠鞭撻。摩揭邊打邊怒斥：「竟然敢讓我丟臉，你們這些下賤的東西！」
悟空見狀大怒，一把拽住鞭子，吼聲如雷：「你瘋了嗎？他們剛才是為了救你！」
摩揭先是一愣，但他很快也毫不示弱地隨之大吼：「王族的尊嚴比生命更重要，我寧願死，也不願在你們這些外人面前丟臉！」
悟空：（更怒，推開摩揭，吼聲如雷）你們什麼破王族是人，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有尊嚴！你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
摩揭：（大怒）什麼叫沒有區別？龍人是海神用水晶創造出來，我們王族更是用玉水晶所打造，他們只是用泥土造出來的下賤魚人，怎麼可以跟我們相提並論？！我們是斯托星的主人，他們只不過是漁民、農夫、工人、奴僕！就算你是彌羅使者，也不可以這樣侮辱我！
悟空：（怒目圓瞪）如果沒有漁民、農夫、工人，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王族，吃什麼？穿什麼？誰來建設家園，誰來保衛國家？沒有你口中所謂的「奴僕」，恐怕你連穿衣吃飯都不會！沒有他們，你們什麼都不是！他們才是這個星球的主人！
鐵跡：（怒）你這猴子不要胡說，如果你繼續侮辱王子，我斯托防衛軍兩千萬將士絕不會放過你！
涇龍：（忙勸解）鐵跡，住口！這位猴使者，還請尊重我們斯托星的風土人情，千錯萬錯都是這幾個魚人奴才的錯，不要為了幾個小奴才傷了兩國的和氣。李特使，您也幫忙勸勸啊！
「八仙」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冷眼旁觀，不發一言，悟空的反應本就在他們預料之中。因為「八仙」都知道，悟空本是玉虛弟子，而「玉虛」素來重視勞動者，厭惡權貴恃強凌弱。
雖然信仰有所不同，但「八景」也一向認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根本沒有什麼神靈將人類分為三六九等之說，在天地之間萬物本就平等。所以對於摩揭的囂張，他們也心存怨氣，樂得看悟空大顯威風。
如今，見涇龍求情，「凝陽」李玄也只得開口說：「悟空，這裡畢竟是斯托星，你這樣不平則鳴，幫不了這幾個魚人！你看看他們現在的狀態，還是別給他們惹麻煩了！」
在凝陽的提醒下，悟空才發現那幾個魚人奴僕射來的目光充滿著惶恐與厭惡，彷彿悟空並不是在替魚人們說話，而是要將這幾個所謂的「奴才」推入萬丈深淵。悟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莽撞，悻悻然不再多話。
凝陽又為魚奴們求情，涇龍再三保證此事就此作罷，才勸余怒未消的摩揭繼續帶客人入內。但雙方已經是心存芥蒂，失去了剛才的平和氣氛。
斯托星國王敖廣剛剛從大地震中驚魂稍定，見到客人進入大廳，忙不迭地邀請眾人入座。他沒有注意到兒子的滿面不快，口中頻頻向彌羅使者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這裡三天兩頭地震，想必嚇到各位了，抱歉抱歉！」
悟空：（沒好氣）天災沒什麼，不過如果你們王族不注重民心，當心引發人禍！
摩揭：（怒）你說什麼？
敖廣：（不滿）摩揭，不得無禮，你是不是得罪上國使者了？
摩揭：（委屈）我……
涇龍：呵呵，沒事沒事，剛才只是王子跟這位猴子特使有點誤會，算了，過去了，翻篇了！
凝陽（李玄）：（也勸解）悟空，算了，我們是為和平而來，別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悟空：（強忍怒氣）哼，我今天就給你面子。
凝陽：（轉向敖廣）陛下，我們知道斯托星深受海嘯地震之苦，奉玉皇命令，特地送來區區薄禮，以見證我們兩國友誼！
當魚人侍從將禮物送到敖廣面前，敖廣迫不及待打開禮盒一看，原來是二十四顆明珠。斯托星素來盛產明珠，而且以夜明珠最為著名，如今彌羅國以寶珠為禮物，就如同送煤到煤礦，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敖廣茫然不解地望來，凝陽微笑解釋說：「陛下不要誤解，這些珠子絕對是貴國沒有卻又急需的。它們不是天然形成，而是我們彌羅國根據叛逆『碧游』資料所研製出的『定海珠』。這種寶珠曾經是碧游高手趙公明的法寶，它們不僅擁有毀滅艦隊的可怕威力，更可以定海鎮浪，如果將它們放入海眼之中，可以確保十年內斯托星風平浪靜，安然無恙。」
敖廣：（大喜）太好了，早就聽說過這種寶物，還以為隨著趙公明喪命周軍之手，這定海珠早已消失，沒想到你們又研製出來了。真是太好了！
涇龍：（想到什麼）敢問特使，這寶物只能確保我國十年太平，那麼十年後怎麼辦？
凝陽：如果十年後，我們兩國依然是兄弟友邦，我們一定會再送二十四顆來替換掉能量耗盡的舊珠子，貴國依然可繼續保持國泰民安。
鐵跡：（冷笑）何必這麼麻煩？如果你們把這寶物設計圖賣給我國，我們不就可以自己製造寶珠了嗎？
凝陽：不好意思，鐵跡司令，這寶珠設計圖是我國機密，概不出售。再說，只要我們兩國友情萬古長青，貴國絕不會缺少「定海珠」用。您們還是儘快將這寶物送到海眼去吧！不然一會兒又要地震了！
聽凝陽（李玄）這麼說，敖廣明知是彌羅國企圖用定海珠永遠控制斯托星，但也無可奈何。他這時不由懷念起龍人族曾經擁有的寶物——「定海神針」，如果不是若干年前有個速度奇快的小偷將這寶物偷走，他們又何必需要這威力不及「定海神針」萬分之一的「定海珠」？
對此，大廳上摩揭、鐵跡等人個個心知肚明，卻也是同樣的敢怒不敢言。涇龍則以大局為重，從敖廣處恭敬接過「定海珠」，匆匆趕往海眼處。敖廣繼續強顏歡笑接待著各位貴賓。
酒足飯飽，悟空與「八仙」都略帶酒意，趁著醉意，北渚（韓湘）吹簫，瓊香（何仙姑）起舞，伯通（采和）打起玉板，為主人獻藝。這看起來對主人表達敬意的表演，但是在龍人們看來，卻無異於彌羅國代表的耀武揚威。
不知灌下多少烈酒的摩揭，搖搖晃晃站起，走到瓊香面前問：「彌羅國的美女，今天晚上能單獨請你吃個飯嗎？」
瓊香：（止舞凝眉，不滿）對不起，我們晚上還要開會。
摩揭：你跟他們一群大男人開什麼會，還不如去跟我約會！怎麼？瞧不起我們龍人嗎？
敖廣：（怒斥）摩揭，不許胡說，給我退下！（對瓊香賠笑）對不起，特使，我兒子喝多了，喝多了！
瓊香：（怒意未消）不能喝酒就少喝，我最討厭沒有風度的醉鬼！
摩揭：（怒）你說誰沒風……
敖廣：（大吼）摩揭，住嘴，你給我退下！
面對父親的憤怒，摩揭不得不悻悻然離開瓊香，他瞥見伯通（采和）的玉板，又踉踉蹌蹌走向伯通，噴著酒氣問：「你這東西不錯，拿來給我看看！」
伯通：（橫眉冷對）對不起，這是我八景的寶物，概不外借！
摩揭：（再怒）什麼寶物概不外借？你們八景有什麼了不起？這可是在我們斯托國！
悟空：（大怒起身）你個臭小子，瘋夠沒有，剛才我就想揍你，你還沒完沒了了！
鐵跡：（也憤怒起身）殿下說得沒錯，這裡是斯托星，不是你們彌羅國，你們也別太囂張了！
敖廣：（狂怒）鐵跡，摩揭，你們兩個想挑起兩國戰爭嗎？誰再敢得罪彌羅特使，我就要他的腦袋！不管他是誰！
敖廣這一席話，不僅僅是在呵斥自己人，也是暗中提醒悟空等人，不要惡化兩國關係，否則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悟空天生聰慧，八仙也不是愚鈍之輩，自然不再多言。
一場盛大的歡迎宴就如此不歡而散，雙方心存芥蒂地各自離開，悟空九人前往指定的賓館。
望著窗外海水籠罩下的景色，悟空已經漸漸覺得有些厭惡，恨不得立即離去。瓊香（何仙姑）、純陽（洞賓）、伯通（采和）立即支持悟空的意見。
不過，曾經貴為一國國舅的景休（曹佾），深知按照宇宙外交傳統，如果不在斯托星住一宿，將是非常失禮的行為，所以主張不要急於歸國。寂道（鍾離）、北渚（韓湘）、通玄（張果）也對此深表認同。
四比四的情況下，作為首席代表的凝陽（李玄）將自己神聖的一票投給了後者，結束了無謂的爭論。
因為民主原則而被迫留下的悟空四人，考慮到一夜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只得作罷，而且給他們安排的是最多可以住十人的豪華躍層套間，也算不錯。其實，對這九位使者來說，今晚註定是無眠之夜，回想著來到斯托星的所見所聞，無論秉持何種信仰，他們誰都無法「入鄉隨俗」，接受這裡的風俗。
斯托星的白日與黑夜不是來自恆星，而是來自於海水的明暗，無論恆星光輝如何照耀海面，海洋自有其不可思議的規律，為海底居民們規劃出固定的日夜。無論春夏秋冬、千秋萬載，大洋深處的斯托國時間始終如故。
習慣了在靈霄城別墅里早起看新聞的悟空，暗自慶幸這個保留著落後傳統的國度，至少在賓館里設置了電視。次日早晨，打開電視，悟空很快發現彌羅國與這裡的相同點之一，那就是無論在哪個星球上，似乎無頭殺人案永遠是電視新聞里的頭條。只不過，死者從種族各異的彌羅人，變成了在斯托星上最底層的魚人。
悟空正打算換台，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叫：「這不是那幾個魚人僕從嗎？」
驚叫聲來自八仙中的瓊香（何仙姑），其餘「住戶」也匆忙趕來大廳。
悟空不明其意，皺著眉頭問：「哪幾個魚人僕從？」
瓊香：（急）你昨天不是還為了他們得罪了那個龍太子嗎？
悟空：（驚）你確定是他們？在我眼裡，魚人都是一個樣子。
景休（曹國舅）：（皺眉）如果瓊香說是，那就一定是，她一向明察秋毫、過目不忘。
悟空頓時火冒三丈，立即向門口大步衝去，他附近的「寂道」鍾離急忙一把拽住他問：「你要幹什麼去？」
悟空以怒吼回應了一句「我要宰了那混賬太子」，便甩門而去，鍾離還沒反應過來，視野中就只剩下搖擺未定的房門。
凝陽（李玄）猛地醒悟過來，也急忙發出大吼：「都別傻站著了，快追上他，如果他殺了龍太子，咱們的麻煩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