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當感情變為戰爭(2)
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男人與女人相愛,男人是外地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大律師,經常在全國各地打官司,女人是本市一家雜誌社的編輯。他們曾經約定,即使相隔再遠,男人每月也要飛回本市看女人一次。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男人在律師界名氣越來越大,官司也越接越多,當然就無法履行這個約定。女人開始擔憂,開始猜忌,情緒也越來越差,終有一天,在本市一座風景山上採訪時跳了下去。我突然憶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市報新聞頭條上是有這樣一則消息,說一名女記者在採訪時跳下山崖。當時沒注意,因為是別人的事,也因為這樣的新聞年年都有太多。「後來呢?」我問阮琴。「後來因為雜誌社一口咬定女人是因為感情問題跳崖自盡,不肯付撫恤金,而男人堅持女人是不慎跌下山崖,各持不同觀點。為了給女人討回一個公道,男人與雜誌社打了近一年的官司。」如果故事的男主角不是你,我會以為,這只是個故事而已。如果昨天沒聽見你深情的表白,我會以為這件事從范其森嘴裡說出有些失真。然而卻沒有如果,我深信一切都曾經真實發生過。「其森還說,章偉祺打這場官司,並不想要撫恤金,只是要雜誌社與市報登報道歉,說明事實真相——范玫不是跳崖而死,是因公失足跌下山去。」「你說章偉祺愛范玫嗎?」我明知故問。「應該愛吧,但愛並不是最可怕的,關鍵是他認為辜負了她。」不知在哪裡看過一句話,最讓男人刻骨銘心的,是他曾經辜負的女人。「我沒有希望了,是嗎?」阮琴一陣沉默,沒有回答,她怕答案傷害我。其實不說我也知道,我的問題就是答案。我沒有希望。再次見到方總編,他問我什麼時候與他簽合約,究竟便宜多少。看著他的臉,我忽然生出一種厭惡的情緒,就是這個雜誌社困擾你,擋在路口,不讓你了卻一個心愿。「方總編,這可不是菜市場買菜,誰還討價還價?」生意場上最忌言而無信,我曾經答應過做徵稿平台時優惠一部分價格,但我無法忍受他拿了我優惠給他的錢去與你打官司。我不能愛你,卻能夠幫你。雖然也許什麼忙都幫不上。方總編剎那間臉就變紅,這是個重視金錢的人,迅而又按捺下性子,賠著笑。「覃總,你曾經答應過給老客戶一些優惠。」「我說過嗎?對不起,我記性不好。」我站起身,做一個送客的姿勢。他漲紅了臉,一言不發氣勢洶洶走掉了。你看到他這個模樣,應該感到安慰吧?可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只想落淚。第二天方言來公司找我。「聽說你推掉方總編的徵稿平台?」我點了點頭,懶得言語。「他得罪你了?」我搖搖頭,他沒有得罪我,他得罪的是你。「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們是個大雜誌社,即便是價錢上優惠,公司也可賺一大筆錢。」「方言,當是幫我,不要再談,好嗎?」我含淚哀求他。方言看著我,把手一揮,「算了算了,我最怕看見女人掉眼淚。」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放在我手裡,「把眼淚擦乾,你現在是有幾十個手下的老總了,不要動不動就抹眼淚。」我接過手帕擦乾淚。方言接著說,「你這樣做,應該是有原因的,但你不說,我也就不問了。但是你看。」他指了指外面忙碌工作的同事,「他們都是你的手下,他們兢兢業業在為伊方公司工作。而你,是領航者,你要負責的不是你一個人,而是外面所有的人。公事上,不要太任性。」方言的話有道理,我為愛情任性,影響的卻是公司的利益。「你是不是在怪我。」「這筆生意做不做成,只是小事。我只是告訴你一個道理。」他走到窗前拉開窗帘,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然後就站在那裡。他在想什麼?在想我為什麼推掉這筆生意?然而他又怎會想得到。這樣的行為,連我自己都覺得怪異。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