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橇車
莫三一臉擔憂地問道：「這麼大的雪，只怕明天路上走都走不成啊。」
陳原笑道：「你按我的吩咐去準備就好。明天我們一起去，你看我怎樣將鐵礦帶回來。」
吃過飯，莫三一臉擔憂地跑到莫家大堂內，莫幽正和韓泰喝酒。
莫幽滿臉喜悅道：「莫三，那陳原如何說？是不是要等幾天，再去西山？」
莫三道：「他說明天就去，他要儘快將鐵礦運回。」
「什麼？」莫幽端著的酒杯停在手中，並不往嘴上送，他皺著眉頭道，「明天雪一尺深，那路怎麼行得？」
莫三撓撓頭道：「陳原說，讓我不要擔心。除了鐵鎬，讓我準備兩匹馬，準備4個獨輪車和一些繩子就夠了。」
莫幽和韓泰越發糊塗，莫幽嘆口氣道：「按他的吩咐去辦吧。」
莫三走後，莫幽和韓泰商議許久，實在想不明白，大雪封路，如何將那千斤多重的鐵礦石拉的回來。西山可有20多里路。
就是再好的戰馬，這又能起什麼作用呢？
兩人帶著疑惑，繼續喝酒。
又是一天，早上，儘管外面雪還沒停，小黑屋接著操練。
操練完畢，用過早飯。莫三已經派人牽來一匹大黑馬，並帶一些草料。還有兩輛昨天用過的獨輪車。
逃兵兄弟已經拿好鐵鎬，籃子，站立一排。
那雪依舊倏倏墜落下來，落在每個人的頭上，身上。
陳原站在前面，叉著腰，看一眼眾位兄弟，雖有些冷，可氣色已然大好於往常，以前灰黃的臉色開始泛起紅潤。眼睛也開始明亮起來。
看著陳原，他們更是目光里充滿信心與崇敬。
陳原右手一揮，似乎要劈開這急雪一般開口道：「弟兄們，我們都是軍人，都是戰士！
是戰士就要戰鬥，無論什麼情況，無論什麼天氣！因為，不是我們好戰，是我們的敵人，是在任何情況下都會可能對我們不利。
戰士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勝利！為了勝利，我們就該戰勝一切敵人！無論這敵人是誰，哪怕是這天氣也好，我們也要克服困難，去戰勝他，將那鐵礦運回來。
1200斤鐵礦有多少呢，你們知道嗎？」
眾人搖頭。
陳原一指那塊那稱作隕鐵的鐵礦石道：「這塊隕鐵就有100多斤。」
大家看一眼，那石頭頂多蓋住筐子。
李發道：「一人一塊石頭而已。」
陳原道：「就是一人一塊石頭，我們運回來就是。」
眾人心情輕鬆起來，這也太簡單了。無非是上山搬一塊這樣大小的石頭就行。
有人牽著馬，有人拉著車，莫三帶路，一路深一腳，淺一腳往西山而去。
20里路雖然難行，可是到了中午時分，大家還是趕到了那西山腳下。
西山是座大山，已然白雪皚皚。
眾人吃過乾糧，莫三餵過那大黑馬。用鐵鎬扒開雪層，扒開凍土，不到半個時辰，筐子已然裝滿。怎麼算，這鐵礦也有1500斤了。
李發這時猛然意識到什麼，他最近簡直有些崇拜起陳原了。只要陳原說的話，他都會認真執行。只要陳原說的，那都是對的。
可今天呢？
這馬也有了，可沒有馬車啊，就是有馬車這路也是行不得啊。
可有獨輪車，又有什麼用，這路來的時候還能行，那是空車啊，實在不行，兩個人就能抬著走了。
可現在又怎麼辦呢？
沒人敢直接質疑陳原，李發也是，他私下裡問了一下，大家都是狐疑。
老古和秦金等幾人都做好，每人背一筐回去，讓陳原和莫三騎馬回去。
陳原看眾人都有些狐疑的看著自己，要過一把斧頭，直接將獨輪車的四個輪子紛紛打掉。
他一指李發等人道：「用繩子將兩輛車并行捆起來，捆結實。」
李發等人絲毫不敢怠慢，將4輛車捆成兩個大的車，不是車，在雪地里，更像兩個兩頭翹起的船兒一般。
小船兒捆好，陳原一指筐子道：「將那鐵礦的筐子放上去，套上馬，我們這就回去。」
眾人不敢質疑，也不敢多問，只得按吩咐去辦。
等那馬兒套好，一扯韁繩，馬拉著那船兒在雪地里跑開。
李發等人這才明白過來，陳大哥還是高明，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就是再大的雪也擋不住他運鐵礦的路。
莫三又是吃驚不小，連連問道：「陳原，你這，這是如何想到的？」
陳原一笑道：「小船兒能行水上，我這雪橇就能行於雪地，你看如何？」
「高，實在是高！」莫三不禁伸出大拇指讚歎道。
雪地濕滑，本是難行之路，可有了雪橇，卻是如履平地一般。
這道理本也簡單，雪地里走路難，滑著走，不就簡單了嗎？
就如在水面無法行走，有了小船，就能通行一般。
可再簡單的道理，沒人想到去用這道理，它也是空話一般，也只有陳大哥這等聰明人才想的到。
眾兄弟跟在後面，一邊走，一邊不住地讚歎。還是陳大哥想的厲害，他原來早就做好準備，哎，我們全是亂操心。哪有陳大哥辦不到的事呢？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天地連為一體，白茫茫一片。遠處的山，近處的草地，都被白雪覆蓋著。
偶爾有些地方，尺把深的荒草還能在雪地里探出頭來。
陳原等人跟在雪橇後面，雪急急地下著，打的人睜不開眼。陳原不時抹著臉，一邊和莫三說著話，問他莫家堡的各種情況。
突然，雪路南邊的草地上，一隻梅花鹿跑過來，朝陳原等人看一眼，又急匆匆向前跑去，揚起一陣陣雪霧。
草地西邊天空，突然想起嗖嗖嗖的聲音，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陳原抬頭看去，只見兩個匈奴打扮之人，騎著馬，正拿著弓箭，追那梅花鹿。
一邊放箭，一邊嘴裡還高聲「呦呦」「呦呦」吆喝著，似乎正在呼朋引伴，共同追殺那梅花鹿。
莫三看一眼，一臉驚慌道：「我們快走，這是匈奴人來了。」
陳原在邊郡已經兩年，自然知道現在邊郡，漢匈雜處，只是沒想到莫三這麼怕匈奴人。
莫三舉起鞭子，啪啪啪打的響亮，催促著馬兒快跑。引得那些匈奴人看他們幾眼，尤其看那雪橇看了許久。
又是一陣吆喝聲，又有兩個匈奴人過來，他們才說著笑著走遠。
後面，再不見匈奴人的蹤影。
20里路，雖不算遠，不過他們還是走到傍晚之際，才走到莫家堡。
莫家堡眾鄉親似乎早得到消息一般，一個個都跑出莫家堡，跑到河邊，跑到橋頭，紛紛看這雪橇這新奇物件。
莫三收起鞭子，大步走到前面，親自牽著韁繩走到最前面，昂首闊步，大步向前，似乎一個驕傲的接受檢閱的士兵一般。
眾鄉親比昨天看那風帆車還要激動，指指點點，似乎自己早就懂得那奧秘一般。
還有人打趣莫三道：「莫三，還能回來啊，還以為要跟你們去送衣物呢？」
莫三驕傲的說道：「哼，這有什麼，沒看看這馬後的雪橇，可是什麼雪都攔不住的。」
「哦，原來這叫雪橇。」
莫三似乎成為了老師般，一邊走，一邊普及著雪橇名字。
陳原走在最後面，看天黑前能趕回莫家堡，心裡安定下來，打算著明天開始就要開始鍊鋼。
腦子裡不斷想著那後世的蘇鋼法，到底是如何做的，想著曾經看過的資料，心裡一遍遍盤算著。
他跟著雪橇上了橋，抬頭一看，橋頭那邊的雪地里，莫幽和韓泰正樂呵呵地看著自己。
陳原也是笑著跟過去，來到兩人面前。
莫幽笑道：「陳原，你果然厲害，猜到你肯定能回來，只是沒想到居然如此簡單之辦法。」
韓泰也道：「這個雪橇，果然神妙，用雪之濕滑做水，用木板做船。雪橇行於雪，正如船兒行水。道理雖簡，可要想到，非天才不可為。」
陳原也是呵呵一笑道：「兩位前輩過獎。陳原只是想吃好點，多吃點。人到了沒路走時，就要自己闖出路來。人啊，很多時候，都是逼出來的。」
莫幽一拍陳原肩膀，無限親切道：「人到了沒路走時，就要自己闖出一條路來。說的太好了。年輕有為，以後必大有前途。」
韓泰一皺眉，心道：莫非你忘了，抓這逃兵，就是為了對付那些匈奴人的。那還有什麼前途，能活下去就不錯了。
此時，當然他還是迎合著說了一些陳原的好話。
陳原客氣一番，跟著雪橇回去，卸完鐵礦石，天色已經黑下來。
吃過晚飯，還是抓緊訓練。這個可是有時間就要練習，一天都不能少。
莫家大堂內，開心的莫幽又和韓泰喝起酒。
莫幽端起一杯酒杯道：「韓賢弟，我看那刀，絕對錯不了。可能，不，我肯定比那官府的刀有可能還要好。」
韓泰一皺眉，這莫幽有些愛屋及烏了，陳原在風帆拉車，木板做雪橇之後，在莫幽心裡地位直線拉升。
再加上陳原這幾日吃的好，臉上逐漸豐腴起來，原來皮包骨的臉型逐漸有了肉，有了血色，更顯得英武，就更像那被擄走的莫愁了。
人看自己的兒子，都是越看越好，這莫幽倒是看陳原是越來越好。
只是這一百把刀，可不是小事。可細細一想，即使這陳原失敗，這鐵礦總拉來了，大不了再打就是，反正也沒什麼損失不是。
韓泰想到這裡，也順著莫幽開心，誇起陳原道：「是，那陳原果然不簡單，這兩日來出手。看似簡單事，卻能想人未能想，實在是奇才一個。」
莫幽笑道：「是，是，正是奇才。哈哈哈哈。來為我們這莫家堡來奇才，乾杯！」
「乾杯！」
兩人酒杯相碰，一飲而盡，這屋內不停地響起歡快的笑聲，這在莫家堡已是好久未曾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