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鐵匠

布魯斯走入了自己的屋宅之中，舒服的坐在了壁爐旁的座椅上，小蘿莉安妮氣呼呼的走到了布魯斯的身後，一副氣憤難平的摸樣。

「怎麼了？」布魯斯微微一笑，不用回頭他都知道安妮現在一定一臉鄙視的看著自己。

「沒什麼。」安妮撅著小嘴，對布魯斯說道，即使布魯斯做的再不對，作為布魯斯的女僕也沒有資格指責他。

「有什麼不痛快的話最好說出來，否則憋在心裡時間久了，會讓人變醜的哦。」布魯斯打趣的對安妮說道。

「是嗎？那，我就說了。」安妮聽了布魯斯的話，頓時瞪大漂亮的眼睛，即使是個小姑娘也有一顆愛美的心。

「說吧。」布魯斯拿起壁爐旁鐵鉗，輕輕撥了撥壁爐裡面還沒有燃燒盡的柴火。

「為什麼你要任由那個惡棍托德欺負可憐的農奴們，我知道在所有貴族們的心目中，農奴只是工具而已，但是他們中還有老人和小孩子，這樣實在是太殘忍了。」小蘿莉安妮雖然也是貴族出生，但是因為家族低微，從小便進入洛克莊園中工作，在她的心中並沒有多強的階級意識，反而對低微身份的人們很有同情心。

「你是在怪我沒有阻止托德對嗎？」布魯斯的嘴角向上微微翹起，他很喜歡這個有些多嘴的小姑娘，讓他想起來自己在村子里的一個管財務的小姑娘，對於世界總是充滿了正義感的幻想。

「恩。」安妮點點頭，如果不是她太小沒有力氣，一定扛著擀麵杖衝出去趕走那些可惡的惡棍。

「我問過那些農奴，如果他們願意相信我，並且願意反抗托德的話，只要告訴我，我就會為他們做主，但是他們卻沉默了，既然如此我就不能插手。」布魯斯將雙手手肘放在了扶手上，兩手交叉的對安妮解釋道。

「什麼，他們只是些低微的農奴，你讓他們怎麼敢反抗托德？」安妮不服氣的說道。

「如果他們自認為低人一等，並且遭到別人的壓榨欺負的時候沉默，卻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那麼我一個新上任的領主又為什麼要為了他們冒險去得罪托德呢？別忘了我們可是人生地不熟啊！」布魯斯耐心的對安妮說道。

「可是，可是，你是領主，是要保護他們的啊~~。」安妮聽了布魯斯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但是還是不願意就這樣認輸的說道。

「沒錯，領主必須要保護自己的領民，但是這種保護並不是無償的，別忘了領民也有服從忠誠領主的義務，可是他們效忠我了嗎？不，並沒有，而且當聽見我要加稅的謠言后，他們還扛著草叉武器前來圍困我，觸犯自己眼前利益聚眾鬧事，但是卻對惡人唯唯諾諾，這種可憐之人，在我看來實在是可惡至極。」布魯斯猛地站起身來，他一手握住鐵劍，一邊慷慨激昂的說道。

「我，我。」安妮看著站起身的布魯斯，嚇得小臉蒼白，一方面面對高階貴族的畏懼，深深的烙印在她的靈魂深處，另一方面布魯斯所說的真的很有道理。

「好了，這件事我當然不會不管，如果你信任我，就交給我好了。」布魯斯的臉上又重新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他上前拍了拍小女僕的肩膀，將劍掛在了自己的皮革腰帶上。

「您去那？」安妮連忙問道。

「當然是去巡視我的領地啊！」布魯斯輕鬆的口吻說道，接著走出了屋宅。

在屋宅的南邊有一個破舊的馬廄，裡面是托德提供的一匹馱馬，布魯斯毫不客氣的拿來用了，他企圖騎上了那匹有點羸弱的馱馬，但是嘗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無奈之下只好腰間挎著劍步行。

布魯斯步行巡查著自己的領地，這是一片極為貧瘠的土地，甚至是在這個環境很好未開發的時代，領地中也只有一小片的森林，沒有木頭便意味著無法進行大規模的建設，布魯斯的眉頭不由的皺起來。

「這還真是跨時代扶貧啊！」布魯斯苦笑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

布魯斯作為領主的主要收入來源村莊，在一片低洼的地勢上，不知道為何村民們會選擇在哪裡繁衍，一條農奴們用腳踩出來的泥濘小路穿過村莊，小路的兩旁是歪斜低矮的茅窩棚。

窩棚，這是一種最簡單的房屋，在地上挖出一個半坑，上面搭上茅草便可以居住，但是每當下雨的時候，雨水便會灌入窩棚之中，而且長期住在裡面的人會很容易得風濕。

「叮噹，叮噹。」步行穿行在領地村莊中，布魯斯聽見了一陣清脆的聲音，聽見這聲音后他立即精神了起來。

「有鐵匠，說明這個村莊還是具有一定手工業能力的。」布魯斯連忙順著打鐵的聲音走過去。

可是，當布魯斯看見那鐵匠鋪的時候，頓時失望了起來，一個流著鼻涕的少年，舉著一個不成比例的鐵鎚，正在敲擊鐵氈上的一個舊馬蹄鐵。

「哦？」

少年突然看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布魯斯，有些吃驚的停了下來，他有些惶恐而不知所措起來，手中的鐵鎚停止了下來。

「小雜種為什麼停下來？」忽然，從這個用茅草和木棍搭建的簡陋鐵匠鋪中傳來了一個粗獷的聲音，裡面竟然還睡著一個人，那人跌跌撞撞的起身罵道。

「父，父親，是，是領主大人。」少年結結巴巴的說道。

「什麼，難道你也喝醉了嗎？」少年的父親嘟嘟囔囔的咒罵著，他起身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現真的是布魯斯的時候，很是吃驚，連忙用粗糙的雙手抹了抹身上皺皺巴巴的衣服。

「我聽見了打鐵的聲音，就順著聲音來了。」布魯斯露出笑容，他指了指身後那條泥濘的小路，對鐵匠說道。

「哦，是的老爺，很抱歉我正在教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打鐵，他太弱小了，如果不能夠強壯點的話，恐怕就吃不了這碗飯了。」鐵匠的身高有一米六左右，在這個時代人中算是中等身材，他的雙臂因為長期打鐵而粗壯，一臉的亂糟糟的鬍鬚，眼角堆積著眼屎。

「他需要多吃點東西。」布魯斯看著那流著鼻涕的少年，很明顯他是營養不良的結果。

「對，幹完了托德大人的這些活，我就能給他弄些吃的。」鐵匠嘆了口氣，他看了看旁邊堆積的馬蹄鐵還有一些需要修理的農具，對布魯斯說道。

「托德付給你多少錢？」布魯斯搭眼看了看，他敏銳的感覺到了勞動與報酬的不成比例。

「兩頓飯老爺，很，很合算，我的兒子吃的很多，我吃的少一點。」鐵匠雖然口中罵著自己的兒子，但是卻很疼愛的用手撫摸了一下兒子蓬亂的頭髮。

「兩頓飯。」布魯斯皺起了眉頭，這種壓榨簡直是可惡，忽然他心中有了主意。

「來吧，帶上你的兒子跟我來，我也有些活讓你做。」布魯斯朝著鐵匠示意道。

「真的嗎？」鐵匠聽了眉開眼笑，這個村莊窮的叮噹響，除了農忙和播種時候必須要用農具，因此會拜託他修理壞掉的農具外，幾乎是沒有什麼工作可做的，現在既然能夠接到領主的工作，那麼吃飯至少是不愁的。

「父親，我們要去山丘上的大屋宅嗎？」鐵匠的兒子也眼睛一亮，雖然山丘上的領主屋宅在布魯斯看來很是低矮破舊，但是在這些住窩棚的農奴們看來，簡直不亞於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