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九轉玉碎丸
「什麼好消息?」姬飛羽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把你的情況跟唐知縣說過了,他同意你暫時住在這裡,不過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必須要抓住殺死辛玲姑娘的幕後真兇。」
「哦,你也覺得李堃並不是殺死辛玲姑娘的真兇?」姬飛羽微微眯起了雙眼。
「飛羽,我好歹也做了二十多年的捕快,這點眼力還是有的。」耿凱很自信地說道。
「說來聽聽。」
「人肯定是李堃殺得,這沒有錯;但我覺得,在這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何以見得。」
「因為李堃沒有殺死辛玲姑娘的動機。首先,正如你所說,李堃並不是為錢財而下毒手的;其次,據我側面了解,辛玲姑娘為人和善,平時待下人也很親切,從這一點來看,李堃也不是因為冤讎而下手的;第三,辛玲姑娘被害的時候,衣著薄少,但李堃並沒有因此而侵犯她,這也排除見色殺人的情況。」
「綜上所述,我覺得李堃應該是受人指使而殺死辛玲姑娘的。」
說到這裡,耿凱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美的錢袋,「這是我們從李堃房間里發現的,裡面是一根十兩重的金條,這筆錢足以收買像李堃的這樣的殺手了。」
姬飛羽沒有說話,伸手接過錢袋,仔細觀察起來。
錢袋做工很精細,是用印藍布縫製而成,正面綉著幾朵山茶花,背面則綉著一隻相貌兇猛的禿鷲。
姬飛羽左右翻看著錢袋,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錢袋正面左下角的的一朵山茶花很特別,花蕊正中似乎綉著一個字,他將錢袋湊到眼前細細辨認,赫然是一個「蘭」字。
此時,耿凱也察覺到了姬飛羽的異常舉動,忙問道:「怎麼了,發現什麼了?」
「這朵山茶花蕊中心處綉著一個蘭字。」姬飛羽將錢袋遞還給耿凱。
「蘭字?」耿凱一愣,「據我所知,蘭姓可是南陲的大姓,難道說指使李堃殺死辛玲姑娘的人姓蘭?」
「有這種可能,這條線索值得我們繼續追查下去。」姬飛羽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姬飛羽姬飛羽
「對了,你方才不是說有兩個好消息嗎?還有一個是什麼?」姬飛羽望向耿凱。
「還有一個好消息,關係到錢。經過我的全力爭取,考慮到你的具體情況,知縣大人同意每個月給你發放兩百文銅錢的俸祿,直到你抓到兇手為止。」
「你們可真夠大方的。」姬飛羽冷冷一笑。兩百文銅錢,在衛國,只夠每天吃一碗陽春麵,這純粹是打發叫花子。
「飛羽,你放心,只要抓住兇手,我自會給你發放五兩白銀的賞金,怎麼樣,夠大方吧?」
望著耿凱的嘴臉,姬飛羽胸中猛然生起一團怒火,要是換做以前,他早就一個嘴巴抽上去了,但此時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無所畏懼的毛頭小夥子了,同伴的慘死,讓他明白——眼前,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活下去才有復仇的希望。
「耿捕頭,替我謝謝知縣大人。」姬飛羽淡然說道,「還有一事,現在我的手銬和腳鐐是不是可以摘掉了?」
「對,對,我倒把這事忘記了。你現在是我南山縣捕局的客卿,再帶著手銬腳鐐多有不便,我這就幫你摘下來。」說著話,耿凱從腰間掏出一串鑰匙,作勢欲幫姬飛羽解開,但突然又停了下來。
「飛羽,不好意思,在幫你摘除這些東西之前,你必須先服下一樣東西!」
姬飛羽雙目之中倏然閃過一道殺意,但他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看著耿凱,因為他知道,對方的把戲才剛剛開始。
「飛羽,咱們都是聰明人,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你的身份很可疑,我不放心你,但我又相當看好你的破案能力,需要你的幫助,所以說,為了我們雙方今後能和睦合作,我希望你能服下這枚藥丸。」說完這些,耿凱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白瓷瓶,放在姬飛羽面前。
「這東西名叫九轉玉碎丸,是我祖傳的,服用之後,只要每月服下解藥一枚,便能保終身無事。」
「如果不服用解藥呢?」姬飛羽眼中的殺意在升騰。
「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就是會時不時肚子疼而已。」耿凱的眼神開始不斷遊離起來。
「呵呵。」姬飛羽突然冷笑兩聲,「捕頭大人,你果然很善良,明明是足以置人於死地的毒藥,卻被你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佩服佩服。」
被揭了老底的耿凱也不動怒,毫不在乎地繼續說道:「飛羽,既然你已經知道真相,那我就明說,你要繼續戴著手銬腳鐐,做一個行動不自由的犯人,可以,我不阻攔;但你若想恢復正常人的身份,必須服下這枚九轉玉碎丸。」
小屋內一片寂靜,只有蠟燭發出「啪啦啪啦」的脆響聲。
姬飛羽拿起小白瓷瓶,拔掉瓶塞,從裡面倒出一顆通體墨綠色的小藥丸,細細觀察了片刻,突然一抬手,將藥丸送入了口中。
…………
翌日九時,姬飛羽剛吃完早飯,耿凱便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飛羽,收拾好了沒有?剛剛我得到消息,昨天晚上,我手下一名捕快在三十裡外的天安鎮抓住一名竊賊,在他身上發現一枚蓮花戒指,極有可能是辛玲姑娘閨房中的失物,我們趕緊過去看看。」
「三十裡外的天安鎮?」姬飛羽嘴角微微一揚,「看來那個幕後真兇已經知道我們在追查他了。」
耿凱一愣,他不明白姬飛羽為何會有此推斷。
「耿捕頭,自從辛玲姑娘被殺之後,你們是不是對飄香樓進行了嚴密監控?」
「正是!」耿凱點了點頭。
「在這段時間之內,李堃應該沒有離開過飄香樓吧?」
「是的。」
「那辛玲姑娘被盜的蓮花戒指是怎麼跑到天安鎮去的,你考慮過這個問題沒有?」姬飛羽慢悠悠地問道。
「這個,這個……」耿凱一時語塞。
「若我所料不錯,那名竊賊身上的蓮花戒指極有可能是幕後真兇故意放出來的,可能並不是辛玲姑娘的失物,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攪亂我們的視線;以真兇的縝密心思和毒辣手段來看,我認為從那名竊賊身上,不會查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我並不這麼看,不管那枚蓮花戒指是不是辛玲姑娘的,既然它來自幕後真兇之手,我覺得總有蛛絲馬跡可以追查。」
「呵呵。」姬飛羽笑了笑,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咚咚咚」,從屋外跑進來一名光頭捕快,臉色很不好看,「大人,天安鎮的老陳又送來一封密信,我們剛剛收到。」
「信上說什麼?」耿凱心中猛然一個咯噔。
「信上說……」捕快看了看一旁的姬飛羽,欲言又止。
「姬先生現在是我們捕局的客卿,你有什麼話,儘管說。」
聞聽此言,光頭捕快很是詫異地看了看姬飛羽,他不明白,此人幾天前明明還是階下囚,怎麼一轉眼工夫便變成了客卿,而且看樣子身份還不低。
「老陳信上到底說了什麼?你倒是有屁快放啊!」耿凱有些不耐煩了。
光頭捕快一個激靈,忙低聲說道:「老陳說,昨天晚上,那名竊賊突然暴斃而亡,死因不明。」
耿凱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沒有想到,姬飛羽的預測竟然變成了現實。
「你下去吧。」耿凱很是惱火地揮了揮手,將光頭捕快趕了出去。
「飛羽,天安鎮那邊的線索是斷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去一趟城西周錫山的府邸,那可是辛玲姑娘的床上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