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覺寺
作為南山縣屈指可數的富豪,周錫山的府邸位於城南,三進三出的大宅院,佔地面積足有三四畝地。
「飛羽,這裡就是周府了。」耿凱說道。
「果然夠壕。」姬飛羽一邊觀賞,一邊讚歎道。
「你為什麼要找周錫山?」
「這三個月,周錫山一共去過飄香樓六次,每次只找辛玲姑娘一人,而且辛玲姑娘被殺前接待的最後一個客人,也是周錫山。」
「這個我知道,在這之前,我們也曾詢問過周錫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哦,不過耿捕頭你是否知道,周錫山有個名號,叫做空蘭居士?」
聞聽此言,耿凱臉上頓時一凜,「你懷疑那個錢袋是周錫山給李堃的?」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耿捕頭,我們進去吧。」
「稍等,不管怎麼說,我先去通報一下為好。」雖然身為南山縣的捕頭,但面對本縣的大財神爺,他也不敢太造次。
通報之後不久,一道身影便從周府里急匆匆地奔了出來。
「原來是耿捕頭啊,哪陣風將您吹來了,快請進,快請進。」人未到,聲先到,聲音中充滿了豪爽。
姬飛羽上下打量,只見來人年約五旬,身材高大,國字臉,濃眉大眼,頜下一縷鋼須很是醒目。
「周員外,沒有事先通知您,便貿然登門,實在是有失禮數。」耿凱趕緊一鞠躬道。
「耿捕頭說話太客氣了,走,我們喝茶去。」周錫山拉住耿凱的胳膊,甚是熱情,一轉眼,看到了姬飛羽,忙問道:『這位小哥是?』
沒等耿凱介紹,姬飛羽搶先開口道:「周員外,在下姬飛羽,目前是南山縣捕局的客卿。這次登門拜訪,主要是我的要求,我想找你了解一下辛玲姑娘的情況。」
聞聽此言,周錫山不自覺地摸了摸下巴,「耿捕頭,你們不是都已經詢問過了,怎麼還要問?」
「周員外,你莫生氣,人命關天,我們自然要慎重一些。」
「好吧,有什麼問題,你們問吧。」周錫山頗為無奈道。
「周員外,辛玲姑娘是飄香樓的頭牌,你是她的常客,我想知道,你為什麼看中她?」姬飛羽面色平靜地問道,耿凱則退到一旁,靜靜觀察著這場「交鋒」。
「我是經飄香樓老鴇介紹,才認識的辛玲姑娘,她讀過書,人漂亮,活也不錯,很對我胃口。自從我前年喪偶之後,她是我遇到過最有味道的女子,所以我找她的次數多了一些,但也談不上是什麼常客。」周錫山面色如常。
「僅此而已嗎?」姬飛羽步步緊逼道。
「小兄弟,你應該清楚,像我們這種人,去青樓尋歡純屬消遣娛樂,根本不會和那些風塵子女發生什麼糾葛,一個出錢,一個賣笑,這很正常。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揪著我不放?」
「周員外,你應該知道,幾天前,辛玲姑娘橫死在自己的閨房裡。」
「嗯,這事我聽說了,但和我有什麼關係?另外,我聽說兇手已經抓住,自殺而亡,怎麼著,此案還沒有結束?」周錫山一臉的困惑。
「兇手,我們是抓住了;但我們懷疑,他是受人指使,他背後另有真兇!」姬飛羽一字一頓地說道。
「哦,原來如此,那可惜了!此事我愛莫能助,姬先生,希望你能早日抓住真兇。」周錫山揚聲道。
「兩位若沒有其他的事,請回吧,我還約了幾個朋友談生意。」說完這話,周錫山轉身便向府內走去,看得出來,他有些惱火。
走到大門前,周錫山突然停下腳步,也不回頭,高聲說道:「我和辛玲姑娘聊天的時候,曾經聽她說過,最近她常去朝雲山大覺寺燒香,你們不妨去那裡看看,說不定會有所收穫。」
望著周錫山消失的背影,姬飛羽眯起了雙眼,眼神之中閃過一道常人難以察覺的光芒。
「飛羽,周錫山是幕後真兇嗎?」
「應該不是!」
「為什麼?」耿凱疑惑道。
「因為他的微表情告訴我,他沒有說謊。」
「微表情?這是什麼東西?」
「就是人的一些細微表情。」姬飛羽解釋道。
「哦。」耿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
朝雲山大覺寺。
寺廟不大,但據說主持法師的佛簽很靈,因此香火還行,雖然已是下午三點多鐘,但還有七八個香客在大雄寶殿里上香拜佛。
作為一個徹頭徹底的無宗教主義者,姬飛羽素來對佛教不感興趣,不過跟他一起來的耿凱卻很虔誠,非要去大雄寶殿磕頭,姬飛羽只得自己一個人向寺廟深處走去。
一路走,一路瞧,姬飛羽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不知不覺之間,他便走出了寺廟,來到寺后的一處小院,看樣子應該是大覺寺的別院。。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遨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一個朗朗誦讀聲,從別院里悠然飄出。
這首詞名叫《鳳求凰?琴歌》,姬飛羽曾經在博覽書坊的一冊詩詞集中讀到過,當時他還很為其中的男女愛情描寫所折服,沒有想到,今天居然在這裡又遇到了。
姬飛羽心中一動,舉步向別院走去。
「這位施主,請留步。」讓某人沒有想到的事,別院門口竟然守著一個小沙彌,一本正經地攔住了自己。
「請問這裡面所住何人?」姬飛羽蹲下身子,沖著小沙彌問道。
「這個不能告訴你。」小沙彌昂著頭,很是傲嬌地說道。
姬飛羽站起身,作勢欲走,口中好似漫不經心地說道:「依我看,這大覺寺身為佛門聖地,也不是一片凈土,竟然有大師誦讀如此風流詩詞,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聞聽此言,那個小沙彌頓時急了,沖著姬飛羽囔囔道:「喂,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方才誦讀詩詞的可不是我們大覺寺的僧人,而是暫居此處的蘇若軒蘇公子。」
「哦,原來裡面住的是蘇公子啊?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入住這別院的?」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小沙彌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一個月前?」
「不是,那就是兩個月前?」
「也不是,那就是三個月前?」
「看來,蘇公子是三個月前來到大覺寺的,然後就一直暫居在這裡。」姬飛羽盯著小沙彌清秀的小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