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貓都叫春,這有什麽?」
幾個人嘰嘰喳喳,渾然不在意小姑娘的臉已經憋得通紅。
「我的黑子是公、公貓,不會亂來的……」儘管她極力解釋,可那細小的聲音還是埋沒在一群人的譏笑中。
她終是放棄,弱弱地說了句:「我再去找找。」
這是曾經在向雲歡眼裡毫無存在感的庶妹向雲燕,她從不曾關注過向雲燕分毫,可如今看來,向雲燕一個小姐,在一群丫鬟中都顯得如此卑微。
燕兒,這是上一世為了她而死的燕兒……向雲歡的眼裡閃過一絲激動,再回神時已是走近向雲燕的身邊,挽過了向雲燕的手。
那一群嘰喳的聲音頓時停住,片刻後卻是一群人手忙腳亂地上前施禮,喊二小姐的聲音此起彼伏,便是向雲燕也吃了一驚,獃獃地看著她牽著自己的手,失聲道:「二姊,你、你怎麽在這?」
向雲歡對著向雲燕淺淺一笑,半晌後卻是沉了臉色看那群丫鬟,半句廢話也無,「今天內若是尋不回三小姐的貓,你們也別回來了。」
前一世的自己就是太過囂張蠻橫,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儘管如此,她此刻還是想再囂張一回。
身前的人又是一陣忙亂,似無頭蒼蠅一般四處散開時,向雲歡突然又拔高了聲調,「那隻黑貓似乎總愛往蘅蕪苑跑,你們往那個方向先找,給我一寸寸地找!」傷她者,她必百倍奉還,反之亦然,向雲歡唇邊的笑漸漸漾開……
層層疊疊的帷帳下,溫玉良的軀體低低伏伏,酥麻的感覺從脊柱直灌頭頂,身下人的雪白肌膚刺激著他的感官,教他忍不住再次用掌包住那渾圓。
向雲錦悶哼了一聲,貝齒咬著下唇,怎麽都不肯放出聲音來,臉頰上緋紅,半晌方才低聲道:「玉郎,你輕些、輕些……」
那聲音若貓叫一般,惹得溫玉良更加憐愛,明明方才已經想交出去,此刻卻是生生忍住,將那衝撞的速度緩了下來,前身俯下緊靠著她,咬著她的耳垂,低低笑道:「錦兒,你喚我一聲,你從不肯喚我的名字。」
「我怕外頭會來人……」向雲錦咬著唇,低聲應了句,花蕊處的動靜乍然停了下來,戛然而止的快感讓她略感不適。
溫玉良卻是伸出手來,順著兩人貼合處漸漸往下摸,細細地撫著向雲錦,一邊說道:「別怕,這偌大的院子早就沒人來了,你這會就是喊破了喉嚨都傳不出這院子,錦兒,來,喚我一聲。」
「那、那還有歡兒在外間呢。」
「她每回吃了葯都跟死了一樣,怎樣都吵不醒的。」溫玉良低低道,更不老實起來,手上的活兒越發細緻了,舌頭卻是繞著她的耳根。
向雲錦呼吸漸漸急促,原是緊緊咬著唇,到底還是耐不住他撩撥,嚶了一聲,順著他的引誘,低聲連續喚道:「玉良,我的好哥哥,相、相公!」
那「相公」二字方方落下,溫玉良卻似是受了莫大的鼓舞,停了手,直直地扣著向雲錦的肩,身下卻是一個猛烈的撞擊,向雲錦忍不住「呀」了一聲,極致的爽悅教她嘗到了甜頭,嗚嗚咽咽了起來。
便是溫玉良嘴裡也不停地念著心肝兒,只待做最後一次的衝刺,可就在他要交未交,即將到頂點之時,向雲錦卻是突然一把推開他,驚慌道:「玉郎、玉郎,好像有人來了……」
院子外隱隱約約傳來女子們的聲音,溫玉良停下來歇了片刻,方才還在為向雲錦粗暴地推開他懊惱,此刻卻是著著實實地吃了一驚。
平日里,除了向雲歡時而還來拾掇,這個院子是決計不會有人來的,是以方才他在精蟲灌腦時聽到隱約的聲響也只當自己幻聽,可此刻細細聽來,那些人的聲音竟是這般接近,溫玉良的心不由一沉。
因著受了驚嚇,他身下那活兒頓時萎了下來,他卻是不管不顧,獨自奔到地上撿起地上的衣服便往身上裹,褲子拎到一半方才想起床上的向雲錦,他忙又低聲對她道:「錦兒,咱們趕緊走,若是教人看到咱們這般模樣,那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他那副模樣真是慌亂得緊,向雲錦倚在床腳看著他,心中怒火便不住地躥,直想道一句,你就這般賊膽也敢出來偷?怎奈人就在外頭,她心裡也急,見溫玉良將衣服丟了上來,又催得急,她忙隨便一裹,正要開了正門出去,門外卻是響起人聲來。
「黑子、黑子,你在這嗎?」那姑娘喚了兩聲,抱怨道:「我都說你聽錯了,這院子是從前那位夫人住的,自從她死後這院子便沒人來,又怎的會有聲響。」
「我方才分明聽到院子里有人聲的,好像還是個女人的聲音,嗯嗯啊啊的,聽著可真怪異。」另外一個姑娘辯解道。
「你又胡說。」
「我沒,要不我去那個屋子裡頭看看?」
聽那意思,竟是說話間便要進來,溫玉良大驚失色,眼瞧著前無進路,他忙點了點向雲錦,拉起她便往窗外跳去,方一落地,再不敢停留地飛奔而去,直到出了那院子的後門,兩人尋了個偏僻的角落方才鬆了一口氣。
「錦兒,今兒委屈你了。」直到察覺安全,溫玉良方才恢復平日的溫雅,對方才自己的狼狽,他自覺不妥。
向雲錦心中本是埋怨溫玉良,今日若不是因為他色心又起,她也不至於這般狼狽,可此刻她確實累了,瞧這鬢髮凌亂、衣裳不整,她忙著收拾自己,一抬手卻是一聲低呼:「糟了,雲歡還在屋裡!」
「不怕,她一個人在那,若是說祭奠先夫人也能說得過去。」溫玉良不在意地道。
「咱們都不在,我只怕她起疑心。」向雲錦擔憂道。
「別怕,一切有我。」溫玉良信心滿滿地打了包票,「錦兒,別擔心,我會把她哄得好好的,不會壞了咱們的計劃。」
「嗯。」向雲錦溫婉一笑,往溫玉良身上一靠,你儂我儂之時卻渾然忘記匆忙之間她遺落在那個房間地上的香囊。
「二小姐,您看這香囊。」丫鬟思華將那香囊往向雲歡跟前一遞,向雲歡還要往前,思華卻是攔著道:「二小姐還是不要進去了!」
「通知張媽媽了嗎?」向雲歡蹙了蹙眉頭。
「已經讓人去叫了。」思華應道。
向雲歡也不管,將怯生生的向雲燕留在了屋外,往裡走了一步。
屋內氤氳著一片男女合歡過後的氣味,向雲歡初初一進去便覺腹內一陣作嘔,床上的被褥凌亂地散落著,向雲歡拿手一試,竟還是溫的,只可惜那窗戶卻是開的,平白漏進一陣冷風。
真可惜呢,只差一步,向雲歡暗暗地想,若是能將那對男女抓姦在床也好,可是若就這般懲罰了他們,似乎又太便宜他們,向雲歡緊緊地握著手裡的香囊,「讓張媽媽到我屋裡取這香囊。」
回頭,她的視線卻是落在向雲燕的身上,嘴角牽起一絲笑,她摸了摸向雲燕的頭道:「燕兒,你先回去,一回黑子若是尋著了,我讓人給你送去。」
來日方長,該要的債、該還的情,她總會一筆一筆算清楚。
被趕出家門後,多少個夜裡,向雲歡總在想,為何溫玉良會對她下得去這樣的狠手,她曾經囂張乖戾,可她從未存過害人之心,她自問是個良善的人,她曾經還迷戀過他,可溫玉良卻仍然捨得將她往死路上逼。
或許他和向雲錦之間,當真是真感情?向雲歡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溫玉良這人又怎麽會有真感情,他從頭到尾貪圖的不過是向家的家大業大,自他打著入京趕考無處居住,要投奔蘇氏這個表姑母的那一刻起,他盤算的就是向家的家產,只因為她爹向恆寧沒兒子。
向家只有三個女兒,向恆寧一輩子正經地就娶過向雲歡的親娘余氏一個正妻,只是成親沒多久向恆寧就出外經商,隔年回來時卻是帶回了一個平妻蘇氏。
那年頭在外經商的商人娶個女子在旁伺候,那也是常有的事兒,可偏生余氏性子硬,即便平妻的身分依然是個妾,余氏依然咽不下去這口氣,一來二去,倒是將向恆寧往外逼,常年不回家,偶爾回來也是一個人回來,斷然不帶蘇氏。
等向雲歡快快樂樂地長到了五歲,她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姊姊叫向雲錦,跟自己一般歲數,不過是大上兩個月罷了,那時候余氏已經病入膏肓,看到蘇氏也說不出話來,蘇氏在她娘跟前端茶遞水,不眠不休地伺候了一個月,她娘便歸西了。
或許是覺得對向雲歡虧欠了,向恆寧打小便寵她,對向雲錦倒是頗為冷淡,直到後來向雲歡鬧騰上了天,向雲錦卻溫婉地在一旁笑,旁人見了向雲歡便隱約要避開,卻捧著向雲錦,向雲歡才覺得大約是出問題了,可那時候她的脾氣已經定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