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養鄉間(7)

寄養鄉間(7)

他在想,那關係著女兒生死的大事,楊堅為什麼不出面來見朕,卻讓夫人出面求情呢?朕將他的女兒毒打囚禁,還要賜死,身為隋國公的楊堅能不覺得臉面有失而生氣,由此心生怨恨嗎?恨到極處又會怎樣呢?一連串的問號攪得天元皇帝心神不寧。朕還曾說過要誅殺他們全家,現在想起這話的後患來更是覺得可怕。於是他又把何餒召來,問道:「何愛卿,依你之見,隋國公楊堅不來面聖為皇后求情,而讓夫人獨孤氏前來,這裡面是否別有緣由?」「這個……」何餒一聽這樣的問話也不敢胡言亂語。他深知,那隋國公楊堅是朝中位高權重的丞相,又是天元皇帝的岳父,從道理上講,不可能是結怨甚深,勢不兩立的對頭。因此,還不可為迎逢天元皇帝而把楊堅貶得太慘。如果說了對楊堅不利的過頭語,待幾天之後國丈與皇婿之間的一時齷齬冰釋,天元皇帝一高興,將自己貶訴楊堅的話透給他,那時遭殃的將是自己。於是,何餒的腦子飛速地旋轉之後,斟酌再三,沉吟道:「陛下,依微臣之見,隋國公是將陛下責罰天元大皇后一事當作家中之私事而已。他雖為國丈,卻更是朝延重臣。如果親自出面求情,恐有國事家事混淆之嫌,會使陛下為難。所以,讓夫人出面處理,似乎更加合情合理一些。而單從家事這一層想,往重里說,那隋國公似有擺一擺國丈的架子的意思。除此之外,愚臣似乎再想不出有什麼別的緣故了。」天元皇帝聽罷,點了點頭,心裡卻在說:好一個何餒,真像泥鰍一樣粘滑得可以,公公婆婆都不得罪。口中說道:「杞國公宇文亮與朕是從祖兄弟,身為宗室,爵至國公,他都有舉兵反叛的行為。而那許多的別臣外戚之中,是否也有人心存異志呢?」何餒一聽天元皇帝的問語,似有弦外之音,又似乎試探,他仍不知道聖意的深淺,所以更是謹慎,不敢胡言亂語,信口雌黃。於是答道:「啟稟陛下,微臣的確不知,陛下恕罪。」宇文贇也覺得剛才的問話欠妥,他的本意是影射楊堅,卻忘記了面前這位臣子,也是一個不姓宇文的外族臣子,豈不是一網打盡了滿河的魚?網面太大,竟連眼前被問的人也網進去了。望著何餒一臉的尷尬,他和善地笑了笑:「何愛卿不必多慮,朕只是隨便問問而已。」隨即便命他退出。不過,宇文贇對楊堅的疑心並未就此消除。於是他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套計謀。雖然赦免了天元大皇后楊麗華一死,卻命她暫居別宮,名義上是因為她的病體不便挪動得就地療傷,實際上是軟禁。與此同時,在隋國公府周圍布下眼線,日夜監視楊堅及其家人的行動有無異常。結果半月有餘,毫無所獲。宇文贇又想出了第二條計策。天元皇帝傳召楊堅進殿議事,並吩咐禁衛軍士兵,一旦察覺楊堅神情異常,便可見機行事,就地正法。名義上是進殿議事,其實什麼大事也沒有。楊堅來后,君臣二人只是漫無邊際地閑聊,扯了些風調雨順,民風民俗之類的話題。最後還談到,當今天下能與本朝抗衡的只有南陳,應相機征討之。楊堅自始至終神情自若,談笑風生。還順從宇文贇說了許多讓他聽了開心的話,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一樣。宇文贇見無懈可擊,沒有任何借口下手,也就沒有談天說地的興趣了,讓楊堅回府。楊堅從皇宮裡出來卻並沒有回家。他悠哉悠哉,一副閑逛的樣子,來到了內史鄭譯的府上。他已察覺到天元皇帝的用心,一絲不祥之兆襲上心頭。到了鄭譯府上,在客廳里賓主落座之後,楊堅即刻收起了剛才裝出來的那副悠閑自得的神情。因為與鄭譯是少年時的好友,他也就免去了客套寒喧,直奔主題地說:「鄭譯兄,天元陛下對臣下疑心日重,長此下去,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殺身之禍降臨!」於是鄭譯為楊堅出了個避禍之策,他說:「皇上正準備討伐南陳,今日還提及出征將帥人選,我可以舉薦你為討陳將帥。身在外,當可避一時之禍。」楊堅認為此法可行,至於以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出乎意料的是,二人密商的脫身之計並沒得以實施,也失去了必要。春末夏初,宇文贇就病倒了。他自知來日不多,急令人速召小御正劉昉、中大夫顏之儀入宮,打算面囑後事。不曾想,及至劉昉等人來到病榻之前時,已是面色灰黃,喉嚨嘶啞,說不出一句話來。劉昉等人見此情景,只好說了幾句請陛下靜心調養之類的安慰話,便急忙退了出來。劉昉一看天元皇帝的樣子,心中已經明白,宇文贇的時日不多了。他急忙找到了內史鄭譯,先對他描述了宇文贇的病情,然後說:「天元陛下已病入膏盲,無藥可救,毫無疑問。你我身為朝臣,當為國家社稷擔憂,共議一些辦法來應付目前的局勢。」鄭譯道:「御正所言有理。多年來,北方突厥屢屢犯邊,南有強陳虎視眈眈。一旦天元陛下駕崩,靜帝年幼當政,根本不可能掌握國家大事。倘若外寇乘機入侵,恐又引發內亂,江山社稷將不堪設想。應立即推舉一批忠心耿耿之臣監國輔政才是。」劉昉道:「內史大人所言極是。依本官看來,隋國公楊堅在朝多年,朝野上下威信頗高,而且又是皇后之父,如能請得出他來監國輔政,當是眾望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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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風流人物:隋唐蕭皇後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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