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什麼叫倒背如流

「怎麼？沒背？」陸小依漂亮的臉蛋緊繃著，像是兩人欠了她錢似的。

「咳咳，我去背了。」鄧統輕咳了兩聲，縮回他座位上，以最快的速度翻出語文書。臨時抱佛腳，也比沒抱好啊！

陸小依仍盯著王馭。

王馭硬著頭皮道：「背……背了！不過有點忘，讓我翻一翻……」

陸小依仍是沒有表情，也不說話。

王馭趕緊在書堆里找，好不容易翻出壓在下面的語文書，先翻到《月夜》，掃了一眼。

「翻完了吧。」陸小依冷冷道。

「……」王馭一臉黑線地看她。

這尼瑪才看一眼啊！

正想假裝沒聽到，多看幾眼，陸小依居然兩步跨過來，啪，把書給合上了！

王馭霍然抬頭，怒瞪著她。

殺人也要給喘口氣吧！

「背！」陸小依毫不懼怕地瞪著他。

「你！」王馭大怒，「今夜鄜州月，閨中只獨看。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干！背完了！」

陸小依毫無表情的玉容，登時變成愕然。

別說她，王馭自己也愣住了。

自己……居然……背完了？！

這是怎麼辦到的？！

仔細回憶，剛才他的目光只是掃過了一遍書上的文字，可是所有內容，竟然一字不落，全部被大腦記了下來。

這根本就是過目不忘，自己的記憶力，果然和以前大大不同！

一旁的鄧統也呆住了，忘了繼續臨時抱佛腳，忘我地呆看著王馭。

王馭最先回過神來，看著陸小依那表情，雖然仍相當驚異，但更多的卻是得意：「怎麼樣？我說了我背了的嘛！要不要我再給你倒著背一遍？」

陸小依回過神，驚愕表情消失了，冷著臉道：「可以。背吧。」

一旁鄧統差點沒一口氣咽死。

還真讓倒著背啊！

王馭這小子簡直是自找苦吃，誰特么能倒著背啊！

哪知道王馭愣了一下，竟然張口開始背起來：「干痕淚照雙，幌虛倚時何。寒臂玉輝清，濕鬟雲霧香。安長憶解未，女兒小憐遙。看獨只中閨，月州鄜夜今。」

鄧統從他一開始背就不斷對著書上看，越看眼瞪得越大。

一字不差！

陸小依剛剛才恢復過來的表情，再次變為驚愕。

整個倒背過程，幾乎沒有異常停頓，簡直可以稱為「倒背如流」！

王馭心裡得意之極，對著她眨眨眼：「背得對不對？」

陸小依一震回神，正想再說話，驀地——

叮鈴鈴鈴鈴鈴——

上課鈴響了！

王馭鬆了口氣。

要是陸小依現在繼續讓他背，他可背不了，後面兩首詩詞他還沒看過呢！

「下了課接著背。」陸小依拋下這一句，轉身走了。

王馭坐了下來，以最快的速度翻書。

還是先背一下為妙，免得一會兒答不上。

「你居然背著我偷偷學習！」一旁鄧統低聲怒罵。

王馭想否認，但想到不能說出培魂的事，只得假裝沒聽到，專心看起書來。

他和胖子簽下的協議裡面是有保密約定的，要是泄漏了那些，回頭保不定胖子又給他來個啥懲罰，那就真的完蛋了！

上次那「懲罰」，過了好幾天，他到教室里時偷偷盯著他議論的人才少了些，王馭再承受不起那種程度的打擊了……

第二首是《夜雨寄北》，王馭看了一遍，閉上眼睛，在腦子裡回憶剛剛看到的內容，隨即心裡一震。

每一個字，都像刻在他腦海里一般，記得如此清晰！

真的是過目不忘！

再睜開眼，看著書頁上的文字，一股難言的感覺湧起。

他以前最煩的就是古詩詞，又難理解又難記，還搞啥通假字，但現在目光掃過這些字詞，其中的涵義，竟是如行雲流水，一點一點在他的心中明白起來。

多看得幾遍，不只是單個字詞和獨立涵義，甚至連句子的意義，整首詩的意境，也漸漸理解起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難不成培魂一晚上，竟然連理解力也強了幾倍？！

***

沒有任何意外，第二堂課下課後，王馭一字不差，把兩首詩詞全背了下來。

鄧統就遠遠不如他幸運了，背了一首，另外兩首徹底完蛋。

看著鄧統抓耳撓腮背不出的窘樣，一旁王馭沒忘背著陸小依朝著他扮鬼臉。

幸好陸小依還算留了點情，再給延時，約好中午再背。

等她離開后，鄧統轉身一把揪住王馭衣領：「我不管！今天你不陪我背下來，就休想回家！」

王馭眼珠子一轉：「幫你背可以，但有條件。」

鄧統怒道：「你還好意思跟我要條件！」

王馭翻了個白眼：「就是你不準再為那件事生我氣了。」

鄧統愣了一下，猛地斷然道：「成交！」

到了中午，所有人都跑去吃飯，陸小依留了下來，果然沒忘監督鄧統背誦。好在這小子的記憶力原本就不錯，王馭陪著背了一上午，總算勉強過關。

然後，就在王、鄧兩人還來不及歡呼鼓掌的時候，陸小依面表情地道：「然後是《歸去來兮辭》、《逍遙遊》、《滕王閣序》和《陳情表》，這四篇在這周之內，要全部背下來。不是我說的，是陸老師說的。」

說完，一轉身，走了。

兩人在那發愣。

半晌，鄧統臉色古怪地道：「她剛才說要背那四篇時，是不是在偷看你？」

王馭訝道：「原來你也察覺了……」

鄧統滿腦袋黑線地看著他：「都特么怪你！你當時背那麼順，搞得好像這些玩意兒很好背似的，現在好了，來四篇猛的！」

王馭聳聳肩：「怕啥？要背就背唄，四篇而已，就算四十篇，我王馭也是手到擒來。吃飯去了！」

心裡想的卻是，這幾篇任何一篇，都比之前三首詩詞來得難，背起來會不會有難度……

吃了午飯，王馭破天荒沒跟死黨跑操場去玩，溜回教室，看看還沒人回來，回到自己座位上，翻開了書，一篇篇翻了起來。

「這還有『序』……『余家貧，耕植不足以自給……』」王馭一邊嘀咕一邊看，「『……於是悵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我去！好長！」

不多時，一篇《歸去來兮辭並序》，已然看完。

王馭合上書，在腦海里回憶起裡面的內容。

「這傢伙，有官不做辭啥官啊……妹妹去世了，夠可憐的……等等，好像有首歌也這名字……背背背！專心背！」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不斷閃過，但王馭卻驚奇地發現，一整篇長文，竟是如流水般順暢，所有文字在他心中不斷流過，記得如此清晰！

果然，自己的記憶力確實增強了很多！

看完《歸去來兮辭並序》，他又接著翻《逍遙遊》，然後一篇接一篇，陸小依布置的四篇，全部看完。

完事再回頭重新在腦海里默誦，仍是記得相當清晰。

王馭驚奇之極，隨手把語文課本從頭翻了起來，一頁一頁，連課後習題也沒放過。看到酣處，索性把久未動過的筆找了出來，隨手在習題邊上答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地有腳步聲傳來。

王馭一驚，連忙關上書。

不看書不學習是他的標誌，要是被人逮到他居然在看課本做題，那臉可丟大了！

抬頭看時，只見進來的赫然是蘇小佳。

這丫頭緊張地東瞅西看，鬼鬼祟祟地溜了過來，悄聲問道：「你沒感覺到哪不舒服吧？」

「不舒服？」王馭一愣。

「七煞症！」蘇小佳提醒。

「啊！忘了！」王馭一上午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改變上，忘了這事了，「好像沒啥事，也沒發作過……」

確實，早上九點應該就要發作的風煞，並沒有按時發作，看來鎮神丸真的有用。

蘇小佳露出鬆了口氣的神情，正想再說話，忽然一轉身，飛快地溜回了前排。

王馭轉頭一看，原來有同學進教室了。

看來，要向蘇小佳請教，只好等到下午放學再說了。

***

放學后，王馭看著蘇小佳離開了教室，沒有立刻跟上去，在座位上耗著。

沒辦法，這妞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關係近，他要是這樣跟過去，還不穿梆？

旁邊鄧統三兩下收拾了東西，見他穩坐釣魚台，沒挪動尊臀的意思，奇道：「你不走？」

王馭一愣，硬撐道：「忙啥？我坐著挺舒服。」

鄧統看看走了沒多遠的蘇小佳，又看看他，忽然臉色古怪起來，壓低聲音：「你真跟蘇小佳好上了？」

王馭老臉一紅，皺眉道：「誰說的？說起這個，早上我還沒收拾你，少胡說八道，說我得了，人家蘇小佳可是女生，被你傳出去被老師聽到怎麼辦？以後她要找不到男朋友，你負責？」

鄧統拉過椅子坐到他旁邊，笑嘻嘻地道：「少抵賴了！前天晚上我親眼看到她和你進你們小區，今天早上又一起來上學，你敢說你們沒事？」

王馭這才明白怎麼回事，但這事不可能承認，仍然強撐：「你懂啥，我請了蘇小佳給我做課外輔導，還有半年多高考，我可不想落了榜去打工。據說，大學生活賽神仙啊……」

鄧統色變道：「靠！原來你真要背叛我！難怪書背得那麼溜！難道你忘了大明湖畔的一起落榜打工誓言了嗎！」

王馭臉色古怪起來：「你說真的？你不怕你爸媽傷心？」

鄧統一時語塞。

鄧爸鄧媽也是普通工人，家庭環境比王馭家好點，但也沒好多少。兩口子都是小學文化，最大希望，就是兒子考上大學。要是他真的落榜，對二老絕對是十級地震般的重大打擊！

「小依！我來接你了！」教室前方，忽然傳來一聲爽朗的男聲。

兩人同時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俊秀青年站在教室門口，滿面春風地朝還在座位上收拾東西的陸小依打招呼。

陸小依抬頭看到是他，登時眼眸里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神情。

這神情極為微小，鄧統絲毫沒發現，換了以前，王馭也休想能發覺，但此時他卻清楚把握住，不由心裡一動。

這個語文科代表，好像很討厭那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