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老師講課不許分心
T市市立第二中學，上午八點十分，第一堂課上課鈴響起。
高三九班，王馭在他靠著後門的桌椅上坐好，仍在偷偷東張西望。
到了學校后，蘇小佳怕被人瞧見她和王馭一起上學，搶前幾步，先進了學校。
王馭慢了半分鐘，才踏進校門，心裡想的是這女孩真奇怪，明明膽子大得敢一大早跑他家去等他上學，卻又怕別人看到。
不過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很快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周圍的景像中。
那新鮮又奇特的感覺，若非要表達出來，就像是所有東西都變得更加「清晰」一樣。
就像原本只是個巴掌大的手機屏，突然變成60寸高清電視屏一樣，畫面上原本注意不到的細節，都一一展現出來。
直到上課開始后，他仍趴在桌上，偷偷向周圍瞧。
課桌上擺著厚厚的兩撂課本，足有三四十厘米高，正好把他趴在桌上的腦袋給擋著。
目光掃過之處，連灰塵也難逃他的注意。不僅如此，耳朵貼在桌面上，登時連四面八方的動靜，也清楚地穿入他耳內，幾桌外有人悄悄講話，也沒逃出他的耳朵。
真奇怪，自己怎麼會突然感官變得這麼敏銳？
「王馭！」前面突然一聲暴喝。
王馭一個激凌，慌忙坐直了身，抬起頭，只見講台上帶著黑框眼鏡、穿著白襯衣一身濃郁知識氣息的朱老師正板著臉看著這邊。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的課上，不許任何人分心！」朱老師左手拿著粉筆，右手支了支鼻樑上的眼鏡，沉著臉瞪著王馭，「誰叫你上課睡覺的！」
「我……」王馭張嘴想說話。
「狡辯是吧？當我眼瞎的是吧？」朱老師完全不給他說出一個完整詞語的機會，麻溜地打斷他的話，「想說你剛才沒睡？那好，剛才我講到哪裡了，給我說出來！旁邊的同學不許提示，尤其是那個鄧統！」
王馭哭笑不得。
他還話都沒說完，姓朱的就咬定了他想「狡辯」，擺明是要定他的罪來著！
二中的課桌都是單人制，一個教室分了六排，每排八人，左右兩個座位間隔著半米距離，容人通過。王馭坐在第一排的最後，鄧統則是第二排的最後，兩人平時沒少在這後面打鬧，動靜小點，一般老師也不會太管。
畢竟坐後面的都是差生，有那管他們的精神，還不如多給前面學習好的多講兩道題呢！
但這個朱老師不屬於「一般老師」的範疇，眼尖嘴利心眼小，敢在他課上分心不好好聽課的，哪個沒被罰個幾遍丟個幾次臉？王馭這下是真的撞在鐵板上了。
不過，此時鄧統別說不想幫王馭，就是想幫也幫不了，因為這傢伙課桌上在課本的遮擋下，在老師看不到的位置放著一本《蜀山劍俠傳》，剛才就壓根兒沒聽！
「這個……」王馭撓撓頭。
「站起來！」朱老師厲聲喝道，心裡暗自得意。
他早瞅王馭鄧統他們幾個不順眼了，尤其是王馭，幾天前居然課外休息時說最討厭上數學課！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焉能不怒！
正好逮著今天這事，朱老師已經準備好了，要就著這小子上課分心，好好罵罵他，出口惡氣！
王馭站了起來，所有人目光瞬間全落到他身上，坐在第四排最前面的蘇小佳也不例外，緊張起來。
誰都知道，全班倒數的王馭平時出了名的不聽課，這下完了，給朱老師逮到，還不罵死！
「說！怎麼？啞巴了？」朱老師冷笑起來，「還敢狡辯說沒分心？呵呵……沒分心怎麼不知道剛才我講到了哪……」
「三角函數。」王馭打斷了他的話，清楚地說出四個字。
「嗯？你剛才說什麼？」朱老師一愣。
「你剛才講到了三角函數的解題思路，怎麼用誘導公式解課外習題第二道計算題的辦法。」王馭一字一字，清晰地說了出來，「將括弧內相加的tanx和cotx分別計算化消，然後……」
整個教室內完全安靜下來。
只剩王馭的聲音在不斷響起。
旁邊鄧統，前面的蘇小佳，整個教室里所有了解王馭的同學，甚至連講台上的朱老師，一個個嘴張成正圓形，目瞪口呆地看著王馭。
過了兩分鐘，王馭終於講完，閉上了嘴，眼睛眨也不眨半下，看著朱老師。
朱老師額頭冒出了汗珠，萬萬沒想到，王馭竟然能夠答得上！
不但答得上，而且全無錯誤，一點一點，幾乎連字都沒錯半個，把他剛才講課的內容巨細無遺地全部說了出來！
「老師，我說完了，可以坐下了嗎？」王馭一臉老實樣地問。
「咳咳，坐，坐吧。」朱老師摸出上衣口袋裡的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強笑道，「以後上課不要趴著，別害老師誤會你，知道嗎！」
***
下課後，前腳朱老師剛出教室門，後腳鄧統就衝到王馭面前，劈頭就是一句：「你是不是被我踹傻了，居然會聽課！說好的一起落榜一起出去打工呢！」
王馭習慣性地撓撓頭：「那啥，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
鄧統失聲道：「無意中？誰特么『無意中』能把那麼長一大段記下來？」
王馭一時語塞。
趴在桌上的時候，他確實並沒有刻意去聽講台上朱老師的講課，然而當時他精神力高度集中，對周圍所有的動靜都納進了耳內，確實是「無意中」聽到的。
唯一奇怪的是，這樣無意聽到的話，他竟然能夠記下來，要不是這是發生在他身上，連他自己也沒法相信。
似乎，以前自己並沒有這麼強的記憶力來著，背個五百字的短文也得兩三天，前提還是得是純文字，像朱老師剛才那段話，關係到文字以外的數學內容，就基本上就等於宣告他王馭此生記下無望。
說起來，從早上到現在，他精神就一直非常好，感官比以前敏銳，連動作也敏捷許多，包括記憶力也似有所提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話說昨天之前，自己似乎還沒有這些改變……
正琢磨時，一道靈光忽然閃過王馭腦海。
等等，昨天和今天，之間確實是發生過一件以前從未做過的事——培魂！
難道現在變成這樣，是因為培魂？！
想到這，他恨不得立刻跑到蘇小佳那，向她問個清楚。不知道她有沒有培魂，至少她知道培魂這件事，說不定曉得點緣由。
但一轉念，腦子裡想起進學校前，這妞對他說過的話。
「那個……我們在學校裡面，還是像平常一樣，好么……有些事，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確實沒錯，像重生服務店這種事，簡直超出常人認知，要是被人知道，搞不好就有人帶著傢伙去她家把那店給砸了，還是小心點為妙。
畢竟，自己現在這條小命，還要靠那家店啊！
「王馭！」旁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鄧、王兩人轉頭一看，只見語文科代表陸小依走了過來，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陸小依據說是全班年齡最小，然而天生和年齡不符的成熟性格，說話做事又古板又沒趣，真虧了她語文科代表的職務。
不過，全班二十個女生，數她最受男生歡迎，原因無它，因為她漂亮……
幾乎有王馭高的修長身形，配著柳眉和白皙若春雪一般的皮膚，再加上鼻樑上那副低度寬框近視鏡，還有散披時足足齊腰的黑亮長發，堪稱整個高三九班的顏值代表，暗地裡甚至被人悄悄拿來和公認的校花燕小溪比較。
只是和燕小溪不同，班上還沒人敢追求陸小依。
因為她老爸是全校最強語文老師，也是這個班的班主任！
以前不是沒人追過陸小依，結果這丫頭軟硬不吃，直接轉頭就告她爸，陸老師毫不猶豫，把追求者直接拎到辦公室——沒錯，真的是「拎」，陸老師那一米九的身高和一身的腱子肉，拎個十七八歲小年青跟拎雞似的！
然後就是思想品德口頭教育四小時版，最後那個倒霉的傢伙癱倒在陸老師滔滔不絕、充滿精神殺傷力的諄諄教導下……
此後，那傢伙見到陸小依跟見到鬼似的，能避則避，不能避創造條件也要避，再不敢跟她搭半句話。
當然，這事沒多久，就在班上傳開了，所有男生無一例外，全部自動對她敬而遠之。
加上原本就因為漂亮和性格古板，她在女生間本就沒什麼人緣，等於和全班所有人孤立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馭覺得那以後這妞脾氣更古怪了。
「啥事？」王馭硬著頭皮問。
「陸老師上周給你布置的作業，要我來驗收。」陸小依離兩人兩步站定，冷冰冰地說。這丫頭在學校，從來不叫「爸」，一直只叫「老師」。
「啥作業？」王馭懵了。不記得有啥作業啊！
「三首古詩詞的背誦，《月夜》、《夜雨寄北》和《水調歌頭》。」陸小依簡直像是不知道表情為何物，說話總是那麼冷冰冰的，「你背完之後，就是鄧統。」
「……」王馭愣了。
「……」鄧統也愣了。
兩人總算想起了這事，暗暗叫苦。
布置完的那一剎那，他們就把這事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陸老師特別愛讓學生背課文，深信這是提高學習成績的不二法門。不過鑒於王、鄧兩人一向成績差，以前陸老師對他們的背誦也只是睜隻眼閉隻眼。但是上次小考，王、鄧兩人成績那是一塌糊塗，語文居然雙雙打了光棍，得了兩個「11」分！
這事鬧得陸老師在老師們面前很沒面子，一怒之下，他發了狠，誓要讓兩人語文成績提上來不可，第一步，就是讓兩人給背課文。
這三首古詩詞是開胃菜，等背完之後，就該輪到現代詩歌，背完現代詩歌，就該輪到散文了。
可是倆人天生對學習不感冒，哪可能乖乖去背？尤其是王馭，這幾天被重生店的事攪得沒法分心學習這種「雜務」，自然更不可能去背了！
更何況，王馭向來最怕背誦，就算背首五言絕句，也是叫苦不迭，可是這三首要麼是七言絕句，要麼是五言律詩，而且還有一首還是字數賊多的詞！
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