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查必良傷人事件》四(4)
我沒有吃醋。我說。你的心是鐵做的嗎?她抬起頭問我。傻姑娘,我的心怎麼會是鐵做的,你不要再問我了,你問得我忍不住要告訴你了。路過了一家音像店,我乘機岔開話題,我們進去看看好嗎?她點了點頭,陪我走了進去。音像店的老闆在我們這兒通常都是女的。這個也不例外,短短的頭髮,一副幹練精明的樣子。可我一進來就發現錯了,我們院子里的那個長舌婦正在那兒給她的兒子挑選英語磁帶,望子成龍的心情躍然臉上,反覆的挑選讓老闆娘的臉上現出不悅。所以我一進來,老闆娘就招呼:買點什麼?與此同時,那個長舌婦也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邊的張娜娜。沒有和我說話,可眼睛里卻是一副洞曉天機的樣子。我知道糟了,風言風語在三天之內會傳遍整個院子。以她的特點會翻上N個版本,反覆再反覆地播送。直到院中三歲的小丫頭看我都一副以為我是色狼的樣子的時候,我已經名譽掃地了。可是事已至此,我不得不硬著頭皮挺下去。沒什麼,我們隨便看看。我說。那女的是誰,你們認識嗎?張娜娜說。不認識。那她怎麼那麼樣看我們?不知道。我說,可馬上又覺得這樣不好,於是我又加了一句,你喜歡誰的歌?其實我喜歡別人那樣看我們的。她痴痴地說道,過了半晌她才又說,我喜歡聽王菲的歌。王菲?這個聲音空靈寂寞一副看破紅塵似的女子的歌的確有懾人心魄的力量。我買一盤CD送你怎麼樣?我問她。她瞅了我一眼:我不要。為什麼不要?別人送東西還有不要的?我沒容她再說,取下了一盤上面印著王菲那半張明媚半張陰鬱的臉的照片的CD問,怎麼樣?我不要你送我東西。她是那麼固執。我沒再說什麼,直接去付了賬。臨走時那長舌婦又白了我一眼。你喜歡哪一首歌?我問她。她沒說話只是扶著我,偎在我的身邊。我喜歡這首,我自顧自地說,《我也不想這麼樣》。我也不想這麼樣。我喃喃地念著,把CD塞進她隨身的小包中。她的包上有個史努比的飾物,很可愛。那隻狗對著我傻笑,於是我也笑。我也不想這麼樣,反反覆復,反正每段感情都是孤獨。我想著歌詞。看看身邊的她。就這樣一直走下去,這條路要是沒有盡頭,該多好。回到家中,我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到家沒。她問我,你關心我?我說沒有。你一個漂亮小姑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查必良交代?她啪地掛掉電話。我苦笑著放下電話。媽媽回來了,她的眼光嚴肅而認真,我知道事情不妙了。只是我沒想到這麼快。那個女人真牛逼,我想。於是我就裝傻,說媽你怎麼這樣看我?我媽說別跟我嬉皮笑臉的你給我老實交代!我說交代什麼?你兒子我愛祖國愛人民愛學習愛花草樹木蟲蟻鳥獸,當然更愛你。你說我這樣一青年要交代什麼?媽媽於是如竹筒倒豆子般說了音像店的事,這時的版本已變成我伸手攬住了張娜娜的腰,而且還不規矩地和她打情罵俏。這讓我能說什麼,我一文學青年在這事上也是有口難辯像一個白痴。幸好她不認識張娜娜,要不就連她的清白也給毀了。接著就是一堂無聊的政治課。眾所周知,這是每一個高中生在家裡的必修課。而且我媽的水平之高和希拉里有一拼,雄才滔滔從芝麻綠豆扯到國際形勢。話語意味深長,我們全家都靠你呀!開始時我還熱淚盈眶,暗自發誓洗心革面,後來次數多了我一扭頭進了我的房間低頭寫遺書,感到這世界太沒意思了。結果那晚上我一夜沒睡好。早上起來迷迷糊糊跛著腿去上學。沒有出我的所料,事情的發展已成燎原之勢。鄰居的小姑娘以前崇拜我像崇拜蠟筆小新一般,現在見了我那眼神那表情好像我會性騷擾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