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隆冬7
這個時候,應該把爐子燒起來。夏吹坐在地鋪邊緣,吸吸鼻腔內冷颼颼的鼻涕,緩緩地移動身體。女孩一把抓住他的羽衣袖口。夏吹看見她白花花的胳膊迅速地縮回被窩,從頭到腳打了一個寒戰。「你進來,我們抱在一起就不會冷了。」夏吹繼續猶豫著。或早或晚,這一天總歸要來,這點夏吹和女孩一樣清楚。現在是1993年,93年的簡影在夏吹眼裡顯得特別勇敢,可是,他的骨子裡卻還殘留著青澀的懦弱,舉棋不定,非常地沒出息。簡影不這麼想。夏吹認為的懦弱,在簡影眼裡就變成了鎮定,面對人生中至關重要的第一次,簡影覺得夏吹的表現很正常,不僅正常而且沉著。此時此刻,任何嬉皮笑臉、焦急亢奮的姿態都是不符合他的。簡影不確定是否應該對他全盤托出自己下定決心,義無返顧時的那種心情。始終一相情願地單戀著夏吹臉上時常懸挂的那種懶散、抑鬱的表情,是她深埋已久的隱秘,尤其是當他隨口拋出「我就是這麼無趣」的時候,好幾次,她都想丟掉矜持,就著那副鬱悶到極至的眉眼,劈頭蓋腦地吻下去,然後,鋪展女性柔情似水的溫床,狠狠地,一刻不停地溶解他,讓他變成自己身體里最堅硬的一部分。我們一向好好地彼此相愛著,女孩不由自主地想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就該行使這樣的權利。很快,夏吹也感染到這種無可厚非的情緒,他終於脫去厚實的棉褲,躺到女孩的邊上,惟恐再遲一步,她就要凍僵,在衣衫褪盡的同時,拉高棉被,裹緊邊角,順勢將她間歇哆嗦的白色**整個兒圍繞在胸前。兩個人擁抱了很長的時間,等身體暖和后才意識到,前戲好象不止是擁抱,而是應該做些別的事情。簡影的手因為酸痛而往夏吹的腰部滑落,這個動作提醒了夏吹,他行動起來,秘密地,小心謹慎地,就象觸碰搖晃在嘴唇上的一隻飽滿精美的肥皂泡。寂靜中,女孩發出一聲低靡但溫度很高的沉吟,夏吹不得不再次響亮地吸鼻涕,他知道那很煞風景,可是,這屋子實在太冷了。她好象並不介意,夏吹低頭俯看那雙從容的眼睛,突然發現,那是個極其美麗的女孩,美到幾乎承受不起,他有點困惑了,險些忘記接下來要做的那個最最重要的動作。簡影體會到被人慢慢撐開然後托到半空的張力,強烈的充實感讓她的喉嚨發出乾涸的摩擦聲。「很疼么?」夏吹停下來,皺起眉頭。「還好。」女孩試著微笑,她喜歡那對濃眉因為她的疼痛而疼痛地打結。夏吹繼續下去,沉著有力,謹慎和緩地繼續下去,絲毫沒有普通男人難以把持的急功近利,一丁點兒也沒有。此時,夾在床頭的那盞破舊的小檯燈,昏昏沉沉地震動起來,彷彿隨時會熄滅,女孩睜大眼,她必須在此之前把他的臉看清楚,以便銘記在心。這種時刻,他的五官依然不自覺地糾結在一起,恍然若失地抑鬱著,不過,女孩卻滿足於這樣的抑鬱,至少,他的抑鬱最終融化在了自己的身體里。